半夜裡，迷迷糊糊的。

余樂感覺自己脖子，不知何時已經空了，沒有枕頭，後腦勺完完全全硌在堅硬的地板上，這姿勢讓我怪難受。

我不是枕著我表姐的一條大美腿的嗎？

這女人，也太不仗義了，趁我睡著就偷偷摸摸收了回去。

多枕一會能少她一塊肉啊。

余樂微微睜開一條眼縫，見陸琳仍然坐在他旁邊。

也沒多想，余樂伸手一扯，又把陸琳大腿扯了過來，嘟囔道：「多枕會兒嘛，沒枕頭我睡不著。我的木頭枕子，你又要搶去坐。」

陸琳不聲不響，也不反抗，任由他繼續枕著。

余樂打個呵欠，側了個身，準備繼續他的美夢。

可半分鐘后，余樂突然一個激靈，精神完全給震得清醒過來。

現在給他枕的，好像不是陸琳吧？

身子一翻，余樂翻回去一看。

「呃……舞……舞姐……輪到你值班啦。」

「嗯。」被余樂枕著腿兒的蘇舞，低低的應了一下。

這時候，余樂哪裡還有半點睡意，咕嚕一下，就爬起來了。

他偷偷看著蘇舞，心裡完全沒有準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舞也沒出聲，在這尷尬的沉默中，僵持了幾分鐘，她突然抽身而起，走了。

一聲不想的走了……

看來她是根本不想面對余樂。

余樂伸出手，想叫她留下，結果話卡在喉嚨，沒吐出來，見她身影往洞口外面去了。

大半夜的，余樂又怕蘇舞去外面瞎走，便跟著也趕出哨所門口。

結果出來一看。

原來蘇舞是要給火堆加柴火。

是他多心了。余樂聳聳肩，又悄悄退了回去。

沒一會兒，蘇舞又返回來了。

她看余樂在牆角坐著，道：「現在是我值班，你幹嘛不睡覺？」

「呃……我……我睡夠了。」余樂吞吞吐吐的，撒了句謊。

「哦。」蘇舞沒再說什麼，抱著兩腿也坐了下來。

余樂心裡咚咚咚地敲著小鼓，也沒敢故意看她。

猶豫了好半晌，才直視起蘇舞：「舞姐，我想跟你道個歉，是我對不起你。」

蘇舞聽了，微微搖頭：「沒事，不用。」

呃……

她這樣渾不在意的態度，完全出乎余樂的意料，把他的陣腳都打亂了，他又小心地問了一聲：「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蘇舞頓了一頓，強擠出一絲笑容：「沒有，你多想了。」

沒有？你男朋友和人劈腿這麼大個事，你完全不在意嗎？

這麼看得開？

她這樣子，余樂實在不知道怎麼繼續下去了。

她要是罵一頓，打一頓，余樂還能給她出出氣，還能嚷兩聲痛，敞開一下氣氛。

可她這樣，不疼不癢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還怎麼繼續開口？

好像再說什麼，都變得索然無味了吧？

余樂懊惱地捂住自己臉龐，不斷地想接下來該怎麼說。

結果，反是蘇舞主動給開了口。

「你們的事，我已經了解過了，昨晚秋秋已經原原本本都告訴我了。」

余樂聽得一怔：「她都跟你說了？」

蘇舞點頭：「昨晚，我和她都沒睡著，所以就一起走了出去，聊起這件事。」

「哦。」余樂尷尬一笑。他不知道，這兩個女人，是怎麼能聊在一起的。

蘇舞望著他，繼續道：「樂樂，既然你和秋秋，都發展到這程度了，那你倆，還是別分開了吧，我感覺我退出才是合適的。」

「這個……」

這兩個女人，怎麼都那麼偉大啊，還把人互相推讓起來了。

前面田秋秋說要退出，現在蘇舞也說要退出？

「可是，舞姐，我……」

余樂想說句什麼，但不知道怎麼說出口才顯得合適。

蘇舞道：「別多說了。人家秋秋，心地那麼好，對你也是真心實意。你別三心二意的，讓我們都跟著難堪。」

「對對對，我是三心二意，是個騙感情的大混蛋。」余樂狠憋了口氣，又問她：「那咱倆的關係，就這樣……算了？」

蘇舞默然點頭，道：「反正我和她，你只能選擇一個。現在這個樣子，你要選擇我的話，你讓我在另一個與你有關的女孩面前秀恩愛，我可辦不到。這能把我尷尬死。」

余樂苦笑起來：「這個，我……也是這麼感覺的。」

蘇舞白了他一眼：「這關你什麼事？」

余樂道：「你想，我要是跟你在一起了，你要我怎麼面對田秋秋？反過來，我要是跟田秋秋在一起，我又怎麼面對你？大家在一起，整天都能見面的。我跟其中一人手拉手，氣另一個人是吧？」

蘇舞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想我離開呀，這樣你看不見我，就不用尷尬了。」

余樂一慌，忙抓住她的手：「別！你可千萬不能有這種念頭。這荒山野地的，你要是自己走了，出現什麼意外，你想讓我自責一輩子啊。你這不叫成全，你是懲罰我呢！你可千萬行行好，不許這麼干！這些天，我可就擔心你鬧這種彆扭呢！」

蘇舞笑了：「放心吧，我這麼大個人了，有自己的分寸，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嗎。」

余樂道：「這樣才好，那可要一言為定嘍。無論如何，你都是我保護的對象，無論咱倆是什麼關係，我都不能不管你的。」

蘇舞這樣聽著還挺受用，一時間笑開了眉。

笑過了，突然臉色一收，又變得嚴肅起來：「那我和秋秋，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么……」余樂沉吟著：「其實我有一個想法，就是……」

蘇舞道：「還想這麼不清不楚的關連著，兩頭都不放手？」

余樂暗暗吐舌，搖頭道：「不……不是。我是想，咱們都先保持距離好不好。就當是，你把我甩了，田秋秋也把我甩了，反正我這人也不值得你倆這樣為我。然後，我又變成了苦逼的單身狗。這樣大家一起相處，像朋友一樣，就不會有尷尬了。」

蘇舞聽著，想了想，道：「你這樣，不是在逃避嗎？佔了我們兩個女人的便宜，然後就想一甩手，都不管了是吧？」

「你別誤會，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余樂窘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