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麓和北楚，只是隔了一條長河。

靈武世界四大名山，東嶽，南魯，西華，北峰。

北峰坐落在清秋王朝與趙國交界處，西華則在大秦王朝境內，東嶽山在北麓魏國接壤處，也就是尋道宗的所在地，之後便是南魯了。

南魯之所以聞名，還有一個原因。

佛教聖地金蟬寺，便坐落在南魯山上。

想要前往北楚天壑，還得經過金蟬寺，肖遙覺得，自己既然來就來了，上山去看看小和尚徐素冠也不錯。

只是單純的探望。

路上，肖遙也領略了北楚的風景。

相對而言，北楚的地勢要比南楚廣闊一些，兵力也稍微強盛一些。

可因為南楚北楚原本便是一個國家，楚國，只是後來分裂出來，所以，強盛也強不到哪去。南楚北楚之間小摩擦不斷，但是想要全面開戰，最近這些年是不可能的了，畢竟兩國局勢穩定下來也沒多久，若是現在就打起來的話，還得動蕩，即便贏了，也會給鄰國可乘之機，這麼蠢的事情，誰也不願意做。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因為不管是南楚還是北楚，都沒太大的信心能夠將對方吃下，所以，也只能安安靜靜等待著機會。

當然了，這些事情和肖遙就沒什麼關係了，他也沒想過非得攙和南楚北楚的事情，當然了，只是暫時沒這個想法，不代表以後也沒這個想法。

想到這些，肖遙又想起一個有意思的人，李雄杉。

之前肖遙和武梧桐在姜國的時候遇到一夥馬賊，那馬賊的首領就叫李雄杉，還是姜國以前猛虎軍的後人，兩人還做了一個協議，等到那李雄杉手上有兩萬人的時候，肖遙便會幫著他復國，其實，當時也就是隨口一說，萬一真的有這樣的機會呢？現在卻不知道那李雄杉到底怎麼樣了，當然了，肖遙也不會刻意的去問，先不說以李雄杉的能耐想要拉攏兩萬人有多難，即便李雄杉真的有兩萬人了，肖遙也不一定能幫他復國。

畢竟，姜國的高手相比較於北麓還是要多的多的，五重高手，似乎就有三個，這還是李雄杉說的，至於事實是不是這麼回事，肖遙也不確定。

到了北楚之後，肖遙也進入了一種輕鬆地狀態，過了邊境線，距離南魯山就不是很遠了。

不管什麼時候，南魯山上的遊客都不少，靈武世界原本就是佛教盛行，金蟬寺又是佛教聖地，遊客虔誠教徒數不勝數，石階一年都不知道要被踏壞多少塊。

行走在南魯山的山道上，肖遙發現，這南魯山的靈氣非常的純粹，其中似乎還包含著一股肖遙以前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的氣機，讓人感覺非常溫和，整個人的心境都會平靜下來，如果細心觀察的話便會發現，走在山道上來來往往的人，臉上都掛著笑容，這完全就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佛氣。

當然了，這也都是肖遙的臆測，畢竟在佛學方面他懂得並不是很多。

走著走著，倒是遇到了個有意思的老頭。

「年輕人，你也來拜佛？」老者和肖遙並肩走著問道，大概是覺得行走山路過於無聊，所以想要找個同行人聊聊天。

「嗯，順便看望一個好友。」肖遙看了眼老者，笑著說道。

對方的年紀大概在七十歲左右了，當然了，這也只是目測。

他的手中持有一把登山杖，臉上始終帶著笑容，讓人生不出拒絕聊天的心思。「你是姜國人嗎？」那老者繼續問道。

肖遙一愣，繼而明白過來，對方之所以有這樣的猜測，肯定也還是因為自己的短髮，其實這近兩年的時間，肖遙的短髮也已經生成了長發，可是和靈武世界的人比起來，還是比較短的，有些像以前偶像劇什麼F4。

「是。」肖遙順著杆子說道。

除了這麼說之外，肖遙也不知道該說自己是什麼地方的人了，反正對方也就是這麼一問，自己沒必要非得較真。

「哈，那你倒是趕了不少路。」老人笑著說，「你信佛？」

「信也不信。」肖遙想了想給出了這麼一個答案。

「哦？」老者看上去似乎對肖遙這樣的回答感興趣，問道，「怎麼說？」

肖遙笑著說道：「或許我相信天上神佛的存在，但是我絕對不會覺得，我的命運要被他們握在手中。」

老者哈哈大笑起來。

「你是修仙者？」

「是。」肖遙點了點頭。

「那就難怪了，我見過很多修仙者，他們都是這樣的想法，可是即便是修仙者，也未必能逃脫這天道的安排，能沒有辦法正視天上諸佛。」老者說道，「他們都想要將命運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最後卻發現，這世界上最難的事情，就是掌握自己的命運了。」

肖遙點了點頭，不去反駁。

「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老者問道。

肖遙笑著說道：「您覺得有道理便有道理，並不需要我去認同。」

「那就是覺得我是一派胡言了。」老者笑著說道。

肖遙心想，這倒也是個明白人。

「你知道徐素冠嗎？」老者繼續問道。

「知道，生而佛陀。」肖遙說道。

「是啊，你說，為什麼有些人命就那麼好，生下來就是佛陀身呢？」老者笑著問道，「靈武世界有多少修仙者？他們付出一切，也不可能有徐素冠現在的成就，難道這真的公平嗎？」

肖遙好奇問道：「為什麼一定要公平呢？」

「嗯？」老者微微一愣。

「公平未必是什麼好事，若是凡事都要講一個公平的話，這個世界未必會有多麼的美好。」肖遙坦然道，「其實有些看似不公平的東西，也未必就真的不公平，碧如，有些人生下來就是皇子，可等到太子登基后，有多少皇子死於非命，又有多少，被流放千里？」

老者眯了眯眼睛，說道：「這樣的想法，倒也沒什麼錯。」

「我不想那些，在我的世界里，沒有什麼能和家人相聚一堂更好的事情了。」肖遙抬起腦袋看著山路說道。

等到了山頂，老者停了下來，看著肖遙，說道：「你上山，可有所求？」

「沒有。」肖遙說道，「我不求佛，不求神，因為他們幫不到我，最後能幫我的只有自己，求人不如求己。」

「哈哈，有意思。」老者笑了一聲，轉身離去。

肖遙看著老者的背影，笑了一聲。

他覺得，這個老者更有意思。

這時候，一隻手忽然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下。

肖遙轉過臉便看到了徐素冠。

「來了？」徐素冠問道。

肖遙點了點頭：「你知道我要來？」

「之前預感到了一些，所以就出來等等了。」徐素冠笑著說道。

肖遙四下望了望，說道：「這到處都是你，你就這麼走出來，不怕被纏住？」

「哈哈，以後多來幾次南魯山，你就知道，不會有人纏著我了。」徐素冠笑著說道。

「為什麼？」

「因為不管別人問我什麼，我都閉口不言，時間久了，他們也知道徐素冠雖然生而佛陀，卻愛修閉口禪，索性就不搭理我了。」徐素冠說到這，也嘆了口氣，道，「其實這也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師父說，我耳根子軟，若是開了口，便不容易停下來，既然是這樣，還不如什麼都別說，哪怕說的都對，也不一定會幫到別人。」

肖遙點了點頭，說道：「你師父的話，都是大學問。」

「之前那老者，和你一起上山的？」徐素冠又問道。

「嗯。」肖遙說道，「總覺得他不簡單。」

「靈武世界第一儒。」徐素冠說道，「即將成就儒將之身。」

「儒將？」肖遙一愣。

「以儒入道，昨日手捧聖賢書肉體凡胎，明日或許就鑄就無上儒將之身，沒有具體修為，可成就天人，可飛升入仙門，一日通，萬法皆通。」徐素冠笑著說道。

肖遙有些吃驚了。

「曰：路疏道同，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吧。」徐素冠說道。

肖遙說道：「難怪總覺得那老頭不對勁。」

「走吧，帶你看看金蟬寺，不過先說好了啊，你以後要是被人追殺，不準躲到金蟬寺來。」小和尚徐素冠認真說道。

「為啥？」肖遙問道。

「怕被你連累。」徐素冠小聲說。

肖遙：「……」

用得著這麼誠實嗎？

他後悔問了。

徐素冠哈哈笑了一聲，說道：「開個玩笑，你要是真的遇到了麻煩，可以躲到這裡來，別的不敢說，但是在金蟬寺，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肖遙樂呵道：「有了你這句話，我以後可就渾身是膽了。」

徐素冠道：「你原本便渾身是膽——入寺吧。」

進了金蟬寺，正如外界說的那樣，這裡香火鼎盛。

跟在徐素冠的身後，肖遙進了他的禪房內。

路上遇到不少僧人，看到徐素冠都要雙手合十行禮。

「這一次來北楚，所為何事？」徐素冠問道，他坐在一張蒲團上，肖遙也不願意站著，所以和徐素冠一起坐了下來。

「去北楚天壑看看。」肖遙說道，「順便提升一下自己的修為。」

「肖遙，欲速則不達啊！」徐素冠認真說道。

肖遙苦笑道：「其實我也不想這麼著急，但是你覺得，我能有多少時間呢？」

「我隨你一起去？」徐素冠問道。

肖遙擺了擺手：「不麻煩你了，而且你要是真和我一起去了，我想要突破，反而多了一些難度。」

「北楚天壑有九重靈獸，即將飛升，你此次前往或許能有不錯機緣。」徐素冠說道。

肖遙吃了一驚。

靈獸？

九重？

飛升？

這可是大新聞了啊！

「知道的人多嗎？」

「就我一人知道，哦，也不對，軒轅九重或許也能算到，不過他對這些不感興趣。」徐素冠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