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仙人山別墅區。
一輛黑色的賓士車開在山道上,在車的後座,有一個紅色的安全座椅,安全座椅上,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看著大概只有一兩歲的樣子。
她的個頭還太小,也剛剛學會說話,開車的李瀟瀟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坐在後面的小姑娘,眼神中滿是憐愛。
過了一會,肉嘟嘟的小姑娘忽然將手中的玩具往嘴裡放,立刻得到了李瀟瀟的訓斥。
「肖念念,不準把玩具放在嘴裡!」
小女孩眨巴眨巴水汪汪黑溜溜的大眼睛,下意識放下了手中的玩具,其實她連自己老媽在說啥都聽不明白。
「今天肖念念同學表現的還不錯,打預防針的時候沒有哭鬧,等回到家裡,我還給你說你爹的故事哦!」李瀟瀟打著方向盤笑著說道。
「爸——爸爸,爸爸。」肖念念張開嘴說著。
李瀟瀟頓時無比的鬱悶。
這應該算是她最近這段時間最無聊的事情。
肖念念同學一歲半,已經到了牙牙學語的時候,可讓她感到鬱悶的是,這小姑娘別的都不會說,只會叫爸爸。
「你老爸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倒是你老媽天天陪著你,也沒聽你會叫媽媽啊!」李瀟瀟氣不過,又有些嫉妒。
肖念念眼睛看著窗外,似乎一直在盯著一個方向。
「念念,你說,等你爸爸回來之後看到你,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想到這些,李瀟瀟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反正一定會非常驚喜吧……
兩年多的時間過去了。
肖遙還沒回來。
若說不擔心,怎麼可能不擔心?
若說不想念,又怎麼可能不想念?
粉蝴蝶夏意星她們,都對李瀟瀟無比的嫉妒。
在肖遙走了后的一個月,李瀟瀟就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
懷孕兩個多月。
這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取而代之的,又是無比的欣喜。
即便肖遙不在,她的身邊也有一個陪伴的人了。
肖念念的到來,大概成為了仙人山這兩年多來,最歡喜的事情。
肖念念,成為了所有人的小公主。
要說起來,在仙人山,除了李瀟瀟沒事還會凶一凶肖念念之外,就沒有人會對她說重話了,有的時候夏意星還會因為李瀟瀟的重話,氣的不行,拉著肖念念一起不搭理她,這讓李瀟瀟感到很是無語……
那明明是我的女兒好不好……
……
靈武世界,學士府,肖遙彭無妄王文閣三人坐在飯桌上。
肖遙和王文閣相談甚歡,和彭無妄怎麼都融入不進去。
一方面是因為彭無妄原本就是那種不善言辭的人,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彭無妄的心裡始終對王文閣懷揣敵意。
肖遙將這些都看在眼裡,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調解兩人之間的關係。
王文閣沒想過非得和彭無妄做朋友,彭無妄也不樂意和王文閣互相了解,再者說,他們之間原本就沒有什麼交集點,更沒有什麼共同愛好,既然是這樣,肖遙為什麼還要將這兩人綁在一起呢?
過了一會,一個老人忽然走了過來。
「爹,你怎麼出來了?」看到老人,王文閣趕緊站起身。
肖遙和彭無妄也都相繼站了起來,趕緊問好。
「哈哈,你就是肖遙啊?」王太傅走到了肖遙的跟前,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說道。
「是我。」肖遙笑著說,「不知王太傅在府上,有些唐突,更有些不知禮數,還希望王太傅見諒。」
老人趕緊擺了擺手。
「別整那些酸不溜秋的,沒什麼意思,再者說了,禮數就真的那麼重要嗎?我這輩子也沒講什麼禮數,人活著,舒坦就好。」
肖遙有些詫異。
站在他面前的這位,可是太子的老師啊!
竟然能從老人的口中聽到這麼一番話,這讓他著實感到驚訝。
「對了,之前聽王文閣說過你的詩,還有你的那一句,君為舟民為水,著實讓我這個老傢伙驚艷了一番,原本這是你們年輕人的時間,可我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所以前來見見你,若是打擾了你們的性質,可得說聲得罪了。」王太傅笑著說道。
肖遙趕緊搖頭,道:「能見到王太傅一眼,也是晚輩榮幸。」
老人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等都坐下之後,老人又看著肖遙,問道:「我能否問個問題?」
肖遙趕緊點頭:「王太傅有什麼想要問的,晚輩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太傅哈哈笑道:「那好,你且跟我說說,為什麼要來皇城?」
肖遙想了想,說道:「太傅相比心如明鏡。」
老人嘆了口氣,說:「你說的不錯,我確實知道,可我還是想要聽你說說。」
肖遙站起身,握起了拳頭,說道:「為讓酈王回楊城。」
「聖上不答應。」
「那便讓他答應!」肖遙正色說道。
太傅看著肖遙,過了一會,搖了搖頭。
「年輕人啊,想法還是太簡單了,聖上若是不答應,天下人誰也沒辦法,惹惱了聖上,對你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太傅說道。
肖遙笑了一聲,點了點頭。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擦了擦嘴后,他來回走了幾步,說道:「太傅說的對,聖上若是怒了,我怕是得屍首異處,可是這又如何?聖上能怒,我便不能怒?莫非,只有聖上才能怒,匹夫連個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可這又如何你?庶人之怒,伏屍二人,血濺五步,天下縞素!」
肖遙的一番話說完,在場之人無不變色。
「肖遙,這……」
肖遙看了眼彭無妄,眯著眼睛問道:「我可說錯?」
彭無妄覺得肖遙倒是沒說錯什麼,只是當著王太傅和王文閣的面這麼說,實在是有些冒險……
「好!」王文閣第一個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額角青筋暴跳,「好一個庶人之怒,伏屍二人,血濺五步,天下縞素!若這麼說,肖遙還是佔了大便宜呢!哈哈!」
笑完之後,他忽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轉過臉看了眼自己的老爹,王文閣原本還有些歡喜的氣焰立刻降了下去,還給肖遙使了個眼色。
肖遙似乎並沒有察覺到王文閣的眼神,或者說,他壓根就不想去在意這些,眼神看上去還是那麼凜冽。
「年輕人有點氣勢,終究不是什麼壞事,可也要懂得分辨局勢。」王太傅說道。
「局勢?何為局勢?」肖遙笑了一聲,問道,「為消除隱患,所以要將酈王留在京都?為天下太平,所以要折騰楊城?楊城可曾有過半點不平靜?酈王府可曾有過半點反心?聖上眼界太窄,他看到的是北麓,可大秦王朝看到的是天下,當已經被虎視眈眈時,卻還想著這些事情,聖上可對?」
「聖上的對與錯,是我們能妄加斷言的嗎?」太傅生氣說道。
肖遙笑了一聲,說道:「據我所知,靈武世界很多年前,也只是很多存在很多部落,部落中,總會推薦出一個身強力壯的出來,為他們謀取口糧,他們需要這樣一個領袖,可這樣的領袖存在的意義不是為了統領他們,而是為了服務於他們。」
太傅微微一愣,沒有說話,反而安安靜靜看著肖遙,似乎是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這天下,是北麓人的天下,不是那武立的天下,更不是武家的天下!若是百姓不滿,誰做天子,意義有多大?」
肖遙說到最後,忽然看著太傅,問道:「太傅,晚輩有一事不知。」
太傅嘴角微動,說道:「說說看。」
「為何聖上龍袍上,繡的是龍,不是虎,更不是豺狼?」
「因為聖上是真龍天子。」太傅說道。
「那又如何?」肖遙笑了一聲,說道,「我是一個修仙者,我敢只手屠龍!」
「……」整個屋子,再次安靜下來。
也幸虧這裡沒有下人,否則這些話若是傳了出去,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動蕩。
正如肖遙說的那樣,作為一個修仙者,屠龍的事情他都敢做。
更何況,一個什麼真龍天子?
這在他的眼裡,算的上什麼?】
太傅深吸了口氣,手指在桌子上敲打著,也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過了許久,他忽然說道:「肖遙,今日也作詩一首如何?」
肖遙不知道太傅的意思,可還是點了點頭。
他往前走了幾步,做出思緒模樣。
肖遙確實是在思考,但是他思考的問題絕對不是要寫什麼詩,而是在想,什麼詩適合現在這個氣氛。
過了一會,肖遙眼前一亮,還真讓他想到了一首。
沉吟片刻,他又喝了杯酒,算是潤了潤嗓子。
開口,第一句便吐了出來。
「肖遙斗酒詩百篇。」
接著,第二句,第三句也都在短暫的停頓后念了出來。
「皇城內外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
說到這,肖遙忽然停了下來。
最後一句,握拳而出:「自稱我是酒中仙!」
一首詩,肖遙刪減了很多,也修改了一些。
雖然不是那麼工整,卻將肖遙此時想要表達的意思表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