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交流了一番后，繼續吃他們的午飯。

何成森剛想說什麼，小院沒有鎖的大門被拉開，一個小腳老太太慢悠悠的走了進來，手裡抓著兩個大喜字兒小布袋。

聽到聲音的姐弟都從房間跑出來，一左一右的去攙扶老太太，付飛星說道：「奶奶，不是說張叔家辦喜事兒，需要個80歲一樣的老人坐鎮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

老太太滿眼寵溺的想摸摸付飛星的頭，但發現她已經摸不到了，收回手，笑道：「人家就是要討個吉利，幫幫忙就回來了唄。」

「怎麼也得吃個喜宴嘛，」付飛雪道。

老太太晃晃手上的兩個小包，「喜宴誰沒吃過？吃了兩口意思意思，要了兩包喜糖就回來了，」說著，老太太就打開其中一個喜糖包，取出兩塊糖，一點點的剝開，一塊餵給付飛雪，一塊餵給付飛星，老太太看著這對出類拔萃的孫子孫女，眼中滿是自豪，「甜不甜？」

付飛雪和付飛星嘴裡吃著糖，眼睛卻紅了，別人不知道老太太為什麼這樣怪異，他們卻明白，自己的奶奶這麼做都是為了他們，老太太是覺得自己在別人家吃著酒席，而孫子孫女卻吃著饅頭，這絕對不行，一家人就是要有苦一起吃，有甜也一起嘗。

「甜！跟小時候的一樣甜，從來都沒變過！」付飛雪忍著眼淚不掉下來，哽咽道。

好在老太太歲數大了，不但耳背，眼神也不好，沒有覺察孫子孫女的異樣，自顧自的說道：「今天奶奶給你們炒幾個雞子兒吃，等著。」

付飛星趕緊說道：「奶奶，我和姐吃過了，不吃了，要不我給您炒一盤，您吃好不好？」為了讓老太太聽的清楚他特意貼在老太太的耳邊大聲說。

「黃土都埋到脖子了，我吃什麼吃？」老太太直擺手，「我的寶貝孫子和孫女才要多吃，等你們大學畢業，一定是最有出息的，奶奶到了下面，對你們爹也有了交代。」

付飛雪和付飛星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掙扎和痛苦，把老太太扶進正房，把有午睡習慣的老太太哄睡著，姐弟倆才悄悄的走出來。

付飛星道：「姐，我們啥時候跟奶奶說實話？」

「不能說，永遠也不能說，」付飛雪堅定的說道。

「可我們能瞞多久啊？」付飛星道。

「一直瞞下去，」付飛雪道：「奶奶不懂那麼多事情，只要我們今後能賺錢，能讓奶奶過上好日子，她就永遠都不會發現。」

「那畢業呢？畢業證、學位證？」付飛星十分害怕奶奶知道真相后，對自己失望的樣子，那是他寧可死也不願見到的。

付飛雪道：「辦假證！反正不能讓奶奶知道真相！現在不用上學了，我們就好好的做家教，多做幾家，攢錢！把我們的歌做出來，發出去，我喜歡我們的歌，我相信很多人都會喜歡！」

說起歌，付飛星眼中也閃現光芒，「一定！我們一定可以憑藉我們寫的歌出名，出大名，讓奶奶過上最好最好的生活！」

付飛雪道：「除了讓奶奶過上好日子，我們那祖宅也得贖回來，奶奶為了給我們交學費把祖宅賣了，她雖然從未再提過，但她始終覺得對不起爺爺和我們付家，我們不能讓奶奶始終愧疚著，這是我們應該擔負起來的。」

付飛星展顏一笑，那一口白牙在陽光下，顯得更白了，「這麼說來，其實我們被開除了也不是壞事兒，如果在上學，我們的精力就要被分散，現在這樣也好，我們只做兩件事，做家教和寫歌！更專註，我們一定可以成功！」

姐弟倆說著就回到了偏房，或許是因為怕吵醒老太太，他們誰都沒有動樂器，只是在本子上討論著旋律和歌詞。

葉尊與何成森始終在院子里看著，這會兒葉尊道：「既然他們那麼喜歡音樂，為什麼不考音樂學院呢？」

「一看你就不懂窮人家孩子的想法，音樂學院固然是夢想，可學費要高很多，且畢業后沒有保障。如果學一個容易找工作的專業，畢業就可以賺錢，真正的幫助到家裡，」何成森道。

葉尊點點頭，「還是何叔有生活。」

何成森一仰頭，「那是！」

葉尊沖門外努努嘴，「又有人來了。」

何成森往外看去，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來到門前，一邊敲門一邊喊道：「付飛雪！付飛雪在不在？」

付飛雪和付飛星走出房間，看到女人的那一刻，付飛雪的眼中就爆出憤怒的光，三步並作兩步的奔過去，「張春霞！你還要臉來我家？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也配做老師？」

那叫張春霞的女人一撩自己的長發，自以風情萬種，「小雪，你不要這麼憤怒，你還太小了，根本不知道社會的艱辛，你知道我給你的機會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的嗎？你知道只要你聽話，王教授能給你什麼嗎？少奮鬥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付飛星抄起院子角落裡打穀子的長竿，「我給你媽！」抄起長竿，一腳踹開院門，就要上去打人。

女人不慌不忙的往後退去，從院門兩側就閃出兩個彪形大漢，其中一個一把握住付飛星手裡的長竿，一腳把付飛星踹翻在地。

付飛雪看弟弟吃虧，趕緊上去把弟弟扶起來，然後怒視張春霞，「我們已經被開除，該賠償的我們也賠償了，你們還想要怎樣？」

「怎樣？」張春霞不屑的一笑，「王教授喜歡的女學生，哪個逃出過他的手掌心？實話告訴你，這回王教授是真的喜歡上你了，說要提拔你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只要你點點頭，錦衣玉食的日子就在前方！」

付飛雪厭惡的說道：「張春霞，你知道你像個什麼嗎？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古代逼良為娼的老鴇，你是要下地獄的！」

何成森看不下去了，沖葉尊道：「你不出手，我親自出手了，他媽的人渣！垃圾！」

「我要不出手，老太太早就被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