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火王國邊陲,十萬大軍整齊地肅立著,他們穿著明亮的鎧甲,手裡拿著發散著寒光的武器。
在他們的面前,有一個封將台。
時已正午,大軍都在等待著他們心中的軍身出現,這個軍神的名字,叫做寇拉。
一個略微有些胖的中年人,沿著封將台的台階緩緩出現在封將台之上。
他穿著黑色的鎧甲,面相威嚴,但是身材只有一米四左右,看起來是一名侏儒。
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發出笑聲嘲笑這位侏儒,因為,他就是寇拉!
寇拉威嚴的目光掃視著台下的軍士們,用沉厚的聲音道:「你們小的時侯經歷過飢荒嗎?」
在封將台的四周,有四個巨大的海螺殼,他的聲音經過那些海螺殼,遠遠地傳到每個將士的耳朵裡面,清晰無比。
「想不到寇拉將軍小的時候還經歷過飢荒,這真得不可思議!」
「我小時侯有饅頭吃,還嫌家裡窮呢。」
「一個艱苦的環境,才能造就出這樣的卓越的一個將軍吧。」
他們低聲議論著。
寇拉豎起中指,高高地舉過頭頂:「我再問一遍,你們經歷過飢荒嗎?」
「沒有!」
寇拉激動地拍著他的胸膛,聲音更加激動:「我經歷過。不止經歷過,飢荒過程中,逃亡路上的辛酸,是我一輩子也不想再經歷第二次的痛。人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我一個人在死去的難民堆里尋找他們身上剩下的食物。我找了很久,結果一個饅頭都沒有找到。」
不知為何,底下聽寇拉講話的將士們心裡都沉甸甸的,心頭像有一陣蒙蒙的細雨灑過。
「終於,我找到一個饅頭了,我把饅頭掰開,分給我的弟弟。弟弟咬了一口之後,對我說,他不餓。那個時侯,我還小,以為弟弟真得不餓。我們兩個結伴又向前面走了三天。結果……弟弟生生被餓死了!」
寇拉紅著眼睛,聲音越發低沉。
「弟弟死了以後,苦難並沒有結束。我一個人又繼續向前走著,在伊水關前。那些守城的士兵不讓我們進入關內,因為守關的主將說我們是內奸,絕不能讓我們進關。他們從城牆上射箭,密集如雨的箭矢,就像天上的蝗蟲一樣。平民的怪叫之聲,絡驛不絕地在我的耳邊響起,就像從地獄裡面發出來的慘叫一樣。」
「那個主將是誰啊,怎麼會這麼可惡?」
「他不去殺敵,居然只知道向平民射箭!」
「不要讓我知道他的名字,否則我非得把他的頭顱擰下來當夜壺用!」
他們紛紛猜測著那個將領的名字。
寇拉沉重地道:「這個將領的名字叫做水千愁。」
「水千愁,他不就是現在秋水國國王右相嗎?」
「我曾經見過水千愁的,他看起來溫文儒雅,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可恨!」
「我從伊水關前逃走,再度向原路返回。荒原之上,那些剛剛長出來綠芽的樹木都被難民連皮吃掉了。我根本搶不過他們。後來,一個老婆婆告訴我,樹下的土可以吃,她們叫那種土為觀音土。」
「我們接連吃了半個月的觀音土,肚子就跟懷了孕的孕婦一樣,每天都疼得死去活來。我經常在想,哪天我說不定也會成為倒在路邊的難民中的一員,就那樣默默無聞地死去。」
有些感情比較細膩的兵士,低聲抽泣了起來。
寇拉拍著他的胸膛,聲音陡然間變得高昂起來:「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我被一個將軍救了,其時秋水國與寒山國的戰爭進入到末期。伊水關總算打開,秋水國的軍隊一直持續地向前推進著。我留在那名將軍的身邊,他教會我很多做人的道理。他說,做人應該忠心為國,效忠秋水國。他教我戰鬥,把他的戰鬥技巧全部傳授給了我……那個將軍的名字叫做寇凈澤!」
「寇凈澤,那不是叛軍頭目的名字嗎?」
「是啊,我聽說他支持的是三皇子水無月。後來在玄武門兵變之時,被現在的秋水國國王水無塵殘忍地殺死。」
「當時那場宮廷政變,可是牽連到很多的大臣!據說當時整個皇宮裡面的地面都被血染紅了。」
將士們低聲議論著。
寇拉將兩手向下壓,那些將士的聲音低了下去。
「諸位,你們都知道當時的宮變,我要告訴你們的是,秋水國國王水嵐當時其實密詔的是水無月繼承皇位,而真正的竊君者是水無塵!」
一石激起千層波,底下的十萬將士全部低聲議論著。
「怎麼會是這樣?我有些不太相信!」
「我也不相信,雖然說水無塵近年來為政不是特別得順應天命,但勉強算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況且,在水無塵還沒有登上皇位之時,大臣裡面都在私下說,皇帝想把皇位交給水無塵。」
「你們不要被水無塵看似善良的外面所欺瞞了,我這裡有當時皇帝的密詔,你們可以相互傳看!」
寇拉將準備好的密詔傳給那些將士們。
這個密詔當然是假的,不過經過他手下大臣李敏的偽造之後,幾可亂真,但是,這些士兵們如何能分辨得出來。
更何況,他們把寇拉奉為神明。
「這個水無塵真得可恨,我們一定要推翻他的統治,為三皇子水無月洗冤!」
「不錯,我們要為水無月昭冤!」
「殺入皇宮,生擒水無塵!」
「殺入皇宮,生擒水無塵!」
在寇拉的帶動下,十萬人的聲音如同一個聲音,滾滾回蕩在天際。
「我與水無塵不僅有國恨,還有家仇。你們知道嗎?當時就是水無塵下令水千愁不要打開伊水關的大門!」
「什麼,他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水無塵真得可恨至極,幸好我們將軍活了下來!」
「為寇將軍報仇!」
寇拉適時將封將台上的烽火點燃,衝天的黑焰沖向天空。
戰爭,正式開始!
沒有人注意到寇拉臉上奸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