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驚慌失措已經徹底慌了神的菲爾德，

看著他空洞的眼神里，

逐漸擴散的絕望。

不知為何……這一刻好像是心臟也被捏碎了一樣，一絲絲竟有些說不出的愧疚。

時離……幽幽的、幽幽的……垂眸。

「你忘記了呀，研究院不是已經被你解散了嗎，傻子。」她抿唇。

總算是積蓄出一個溫暖的微笑來，是時離至今為止，沖著他笑的最為真心的一次。

「菲爾德，我撐不下去了，可能今天就……就要走我的盡頭了。吶……這算不算是為你，真正的……」

「奉獻了一切？」

「吶，對不起了啊。」

她笑著，忽然迷了眼。

不是自己的淚水，從他的眼睛里，突兀的忽然砸了淚水掉進去她的眼眶裡。

冰冷、刺激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哭了。

那眼淚彷彿裹著他自己全部的悲傷，落進她的瞳孔里，然後要把所有的痛苦和悲傷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

酸的，從時離的眼眶裡落了出來。

是他的眼淚，落進她的眼眶裡，

要把她沒有流出來的眼淚，流干。

「沒有對不起！你不能死！塔塔索爾，你不是要成為我的新娘嗎？你還沒有完成你的承諾，你怎麼能死！」

「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

「離……」

這個高高在上的王啊，這個銀髮的俊美男人，那精緻的五官此刻皺在一起，哭的，竟然像個孩子。

無措又慌張。

多想緊緊的抱住時離，可她身上的血，叫他竟又有些膽怯。

只能顫抖的伸出手，上面還沾染著她的鮮血的手，顫抖又無措。

她的笑容，讓他心都要碎了啊。

胸口悶悶的快要炸開了。

「別說對不起啊，塔塔索爾，我活了那麼漫長的沒有意義的歲月，如果你死了……又要把我拋給這無盡的寂寞的宇宙嗎？」

「那還有什麼意義，如果沒有你在我的身邊。」

「如果沒有你當我的新娘，要怎麼辦……那還有什麼意義。」

「你撐住，我已經喊了研究院的人，我一定有……辦法，有辦法留下你。」

菲爾德發了狠，雙目赤紅，面對霍希爾的挑釁都沒有半點的動容的臉，此刻真彷彿要崩潰一般。

嘴巴張了又合上，有用的話卻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雖然吸血鬼喜歡謳歌世界上每一件有趣的事，可他們本身無趣又古董，乃至到現在他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到了喉嚨口卻變成了絕望的一聲哽咽，哼不出來一個字！

她的氣息漸漸微弱，如果撐不住，她會死。

會離開他，永遠的，離開他。

只要想到這個事，就憤怒的想要燒毀一切，想要毀滅一切。

可偏偏怒火還沒有蓬勃而出，看到她身上刺目的鮮血，就變成了絕望。

只能嗚咽著甚至想要求求她。

「塔塔索爾……別走……別對不起。」

「別離開我。」

「我會死的。

究竟為什麼事情會偏偏發展到這個地步，在跟死神的戰鬥之中，有誰贏過嗎？

眼看著她的生命力不斷流逝，菲爾德眼神一沉。

「我不會讓你死，死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