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不是一個聰明人，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因為比起他妹妹高達85分的智力評測，只得到了55分的楊帆一直都有些自卑，哪怕這個分數已經超出了全人類平均50分的智力水準，他仍然不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

可是為了能夠在華南武校立足，不給班主任還有學校領導將他趕出校門的借口，他還是靠著自己非凡的毅力與遠超於常人的努力，將所有的文化課全都修到了滿分。

在華南武校這樣一個只注重武道修為的學校，楊帆絕對是一個另類。

他是唯一一個武道修為得分幾乎為零，卻依然能夠依靠平均分數強行留在華南武校的學員，史無前例。

礙於當初華南宗師親自定下的校規，就算是現任的武校校長，也沒有權利將楊帆勸退。

為此，楊帆沒少受人白眼，華南之恥的名頭，甚至從高一開始就已經落在了他的頭上，可是他依然還在堅持，而且這一堅持就是三年的時間。

沒辦法，誰讓整個西楚城就屬華南武校的武道資源最為豐厚，誰讓他始終都不死心，一直想要突破自身的極限打破這輩子都只能停留在武徒二級的魔咒呢？

至於當初他為何能夠以武徒二級的修為被招收進華南武校，旁人早已追溯不清。

只有楊帆自己還記得，當初為了能夠實現他進入華南武校讀書修武的願望，楊超群連著請了招生辦公室的那位主任吃了半個月的高階獸肉，家裡的存款搭進去了將近一半。

所以，哪怕是為了楊爸，為了他們家花掉的那麼多錢，楊帆也要堅持把這三年高中上完，不然的話，忒虧了。

昂首挺胸進入二十九班。

班裡已經到的幾位同學意外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喲！這廝今天怎麼了，跟平常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啊？

以前楊帆進教室的時候，一直是勾著頭走路，就像是一個小透明一樣，根本就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哪像今天這樣，昂首挺胸，龍行虎步，臉上還帶著一股從容不迫的淡定笑意，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這是遇到什麼喜事了嗎？

有人抬頭狐疑地看了楊帆一眼，難道是這傢伙憋了十年的境界終於突破了，現在已經是武徒三級了？

身上的氣息沒變，看著不像啊。

而且就算是突破到了三級，也還是個廢柴，沒有道理會高興成這個樣子啊？

很多人掃了他一眼之後，就不再理會，一個註定會被淘汰掉的廢柴，還值不得他們費太多的心思去觀察。

「楊帆！楊帆！快來快來！」

最後一排，安生同學興奮地沖他招手，這是楊帆的同桌，武徒四級的修為層次，嗯，二十九班倒數第二名的選手，是楊帆在班裡唯一的一位朋友。

所謂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是如此，哪怕是躲在路邊討飯的乞丐，身邊也有可能會有一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

這個安生，跟楊帆一樣因為實力弱小不受其他同學的待見，所以久而久之地就與楊帆湊到了一塊，成了為了一對相互打趣，抱團取暖的狐朋狗友。

「怎麼了，胖子！」

看到安生，楊帆不自覺地就想到了他在《救世》最後幾分鐘所見到的那位騷氣衝天外加極度自戀的聯邦第一位宗師級精神念師。

還別說，細看的話還真是有幾分相像，都姓安，而且都這麼騷氣。

沒準兒安生這傢伙平時並沒有跟他吹牛，他的爺爺可能還真就是那個安樂。

「去去去，再叫我胖子我跟你急你信嗎？」安生沒好氣地瞪了楊帆一眼，「本帥這叫富態，高富帥的富，你懂？」

撇了撇嘴，楊帆沒有理他，直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習慣性地打開書本，想要把昨天新學的那些東西重新溫習一遍。

「誒，你怎麼不吭聲了？剛才看你不是挺精神的嗎，怎麼又變成悶葫蘆了？」

果然，安生這個傢伙就是一個話嘮，一刻也閑住，有些話哪怕你不問他，他自己也會控制不住要講給你聽。

「話說，昨天晚上最後一個在群里說話的那個是你本人吧？夠牛掰的啊兄弟，吹個牛皮都能吹得那麼清新脫俗，一下將所有人全都給干趴下了！」

安生沖楊帆伸了伸大拇指，能把老好人趙褚都給氣得使用了大禁言術，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說的是實話，沒吹牛。」楊帆神色平靜地回了他一句。

安生眼前一亮，樂了：「我就喜歡你這種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特有范兒，下次有機會我也要來一次！」

好吧，跟這個賤人完全沒有共同語言了。

楊帆把頭一歪，繼續無視。

「你認真觀看高中數學課本一分鐘，邏輯分析能力得到些許加強，知識閱歷+1。」

聽到這個熟悉的提示音，楊帆一個激靈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把旁邊正在沒話找話的安生給嚇了一跳。

這哥們兒怎麼了？

突然間觸電了一樣，這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胖子，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楊帆突然扭頭向安生看來。

安生不滿道：「我說過，不要再叫我胖子，叫我安生，或是生哥都行。」

「別廢話，快回答我！」

見楊帆似乎有些著急樣子，安生不再玩笑，直聲問道：「剛才的聲音多了去了，你指的是哪一種聲音？」

「《救世》裡面那種系統提示的聲音，跟林志……哦，是跟林薇薇的聲音差不多的那種。」

安生不由抬手摸了摸楊帆的額頭，「大白天的說什麼糊話呢，還林薇薇，你看咱們班裡現在有一個女生在么？」

「不對，」安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面帶憂色地正臉看著楊帆，「你丫該不會是還沒有從昨天的虛擬情景中完全清醒過來吧？」

「我聽說有許多精神意志薄弱，代入感又特彆強的人，一但進入真實度極高的虛擬遊戲就會完全迷失自己，根本就分不清什麼是虛擬什麼現實，你該不會就是這樣吧？」

「是這樣嗎？」

抬手把安生的肥手打開，楊帆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剛剛他耳邊聽到的那個聲音，真的跟遊戲中他得到的那個系統一模一樣。

難道真的是出現幻聽了？

「肯定是啊！」安生慎重道：「楊帆，你這是已經開始出現幻聽了，可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得到校醫那裡接受心理疏導。否則你這種情況以後只會越來越嚴重，一個月後肯定不會再有機會繼續進入《救世》了！」

「這可不是小事，馬虎不得。你應該也聽說了，今年的高考已經與《救世》掛鉤，所有的武道考核幾乎都要在《救世》中進行，除非你不想畢業了，否則必須要儘快擺脫這種虛擬遊戲依存症。」

一聽到心理疏導，楊帆不自覺地有些抗拒，他這輩子最煩的就是心理醫生，心理疏導什麼的，最討厭了。

「不著急，再等等看。」楊帆果斷搖頭，固執道：「或許剛才只是我一時走神，聽錯了，你不必這麼大驚小怪，搞得人盡皆知。」

「真的？」安生有點兒不信地看著楊帆，「我可不是在嚇唬你，這可真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你真的不能徹底擺脫虛擬遊戲帶來的干擾，今年的高考你肯定參加不了，你可不能不當回事兒。」

「當然了，雖然像你這樣的廢柴參加不參加高考其實都是那麼回事兒，但是高考這種東西，每個人一生畢竟只有這麼一次，錯過的話肯定會留遺憾啊。」

楊帆直接揮手給了他一拳：「滾！」

安生瞬時安心，果然，楊帆還是那個楊帆，並沒有被遊戲給帶到溝里去。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那些真實度百分百的虛擬遊戲，真的很坑人啊，所有的東西都搞得跟真的一樣，讓人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真是……太棒了！

楊帆繼續翻書，不過這一次他把手中的書換成了語文課本。

「你認真觀看高中語文一分鐘，語言組織能力得到些許加強，知識閱歷+1，寫作技巧+1。」

果然，又出現了！

不過這一次楊帆沒有再像剛才那樣表現得過於激烈，他神色平靜地繼續看書。

他不想把這件事情搞得人盡皆知，班主人黃鐘一直都想要找個合適的機會把他從高三二十九班趕出去，如果讓黃鐘知道他竟然對《救世》遊戲產生了虛擬依存症，肯定會以此為借口，徹底斷了他繼續高考的念想。

安生說得不錯，雖然他參不參加高考，結果都是一個熊樣，肯定會名落孫山，但是這畢竟是他人生中難得的一次經歷，哪怕明知會失敗，他也不想放棄。

這是他的權利，誰也不能強加干涉。

黃鐘那個傢伙一直都不給他好臉，楊帆覺得他也沒有必要給黃鐘行什麼方便，他就是要留在這裡，站好最後一班崗，好好地噁心噁心這位狗眼看人低的班主任。

噁心別人，快樂自己。

這是小心眼患者的標配。

而楊帆，似乎已經在這條不歸路上漸行漸遠，而且還走得很嗨啵。

「你認真觀看高中語文一分鐘，語言組織能力得到些許加強，知識閱歷+1，寫作技巧+1。」

……

「你連續認真觀看高中語文十分鐘，語言組織能力得到些許加強，知識閱歷+1，寫作技巧+1，智力+1。」

瞬間，楊帆的腦子裡面一片清明，感覺自己的思維與記憶力似乎真的有了一些明顯的變化。

一時間，楊帆又開始變得有些不太確定起來，難道他現在所聽到的，所感覺到的，真的全都是幻覺？

不太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