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小破孩經過早點鋪子的時候都直流口水，這個時候他們多希望兜里有幾個銅板，買一大堆包子，使勁的吃。

「你兩個快走開，別在這影響我做生意。」一個早點鋪子老闆對著二蛋和張亮亮叫囂道，四十多歲年紀，光頭，啤酒肚子，胳膊上紋著兩條龍。

「狗眼看人低。」張亮亮罵了一聲拉著二蛋離開了。

「馬勒戈壁的，你剛才說什麼？有種再罵一句。」雖然張亮亮罵的聲音比較小，可是比狗耳朵還靈敏的禿頭還是聽見了。

「狗眼看人低。」二蛋大聲罵道。既然是禿頭讓罵的，二蛋想幹嘛不罵呢。二蛋這一聲罵的那個叫響啊，吃飯的客人全都聽見了，心想這個小叫花子真有種。

二蛋可不傻，罵過之後就快速跑開了，臨跑開之前還拿了人家兩個大肉包子。張亮亮更是人精一樣的小孩，要是不跑被打死都有可能。

「馬勒戈壁，讓你罵還真罵啊。看我不捏死你兩個狗日的。」光頭拿著擀麵杖凶神惡煞的追了上來。

別看張亮亮人小腿短，可是跑的卻不慢，二蛋也是正常的速度，緊緊跟著張亮亮。光頭雖然長的人高馬大，可是真要是跑起來根本追不上兩個年輕小破孩，追著追著就追丟了，暗叫一聲晦氣，然後回去接著賣包子。

張亮亮回頭一看禿子沒有追上來，也就不跑了，現在兩人來到了江東市最繁華的商業街，京城路。江東市的京城路繁華程度絲毫不亞於尚海市的南京路，各大國際名牌在這裡都有分店。

「給！」二蛋把順來的兩個肉包子給了張亮亮一個。

「謝謝二蛋哥。」

兩個窮小子毫無顧忌的當著眾人的面吃起了包子。這是二蛋來到城裡吃的第一頓飯，一個肉包子，多年後二蛋開起了賓士住上了別墅也沒有忘記這個包子。張亮亮對二蛋給他的這個包子也是記憶深刻，因為這個包子除了麵粉，肉餡，還有深深的情誼。

這一年二蛋十四歲，張亮亮十二歲。

「那棟樓好高啊！」二蛋小口嚼著包子，眼睛盯著一棟高聳入雲的摩天大龍看去。

「這是江東市最高的大樓，江東大廈，聽說是世界第五高樓呢。」

「一層，兩層……。」

「二蛋哥不要數了，一共100層，500米高。」

「亮亮，你說我們到頂樓看看怎麼樣？」

「別做夢了，保安不讓進。包子吃完該工作了。」

兩人繼續走，沒多遠來到一個四岔路口。路口的東北角是一家肯德基店，東南角是一家麥當勞店。由於四岔路口人流量比較多，架了一個天橋，這樣到任何一個方位去經過天橋都能到達。

兩人先是到了肯德基店外，這時候已經有兩個乞丐在這裡乞討了。一個是矮個子雙腿殘疾的中年人，光著身子，下身穿一件破爛的運動褲，左腿藏在褲管里，盤在屁股下面，表情很痛苦，面前的一個小桶里已經有不少散錢了。不過二蛋用眼一掃，發現這個中年人身上的氣場穩而不亂，絕對不是殘疾人應有的徵兆。

人體主要有十二條經脈，《靈樞·本藏》：「經脈者，所以行血氣而營陰陽，濡筋骨，利關節者也。」

人體的氣場就是由行走在筋脈里的血氣形成，血氣是醫學的稱呼，修真人一般叫做真氣，氣場紊亂則器質病變。當然，能有二蛋這個本事的古往今來恐怕還沒有第二人，即使是上古神醫扁鵲也沒達到這個境界。一般中醫者應具備的望聞問切二蛋不大懂，但是他的「氣場」診斷法確是屢試不爽。

另一個是十多歲的殘疾小朋友，雙腿嚴重畸形，像是得了小兒麻痹症，嘴角流著口水，雙眼斜視，像個傻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這個是貨真價實的殘疾人，二蛋從這個小朋友身上紊亂的氣場得出結論。

二蛋是初來乍到，在這之前的活動場所都在小李村方圓五里以內，去過最大的集市是李小李村有三里遠的一個小鎮，現在是頭一回進城，好多事情的門道都不知道，一不小心就會得罪人。

二蛋小聲在張亮亮耳邊說道：「娘的，那個漢子是假殘疾。」

「噓噓！」張亮亮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不要亂說，更不要管。你不裝的可憐誰會給你錢，是不？」

「這不是明擺著的欺騙嗎？」

「是欺騙不假，但我們又沒殺人又沒放火，賺得也都是辛苦錢。」其實這些裝殘疾的把戲亮亮也會偶爾一用，而且絕對專業。

和張亮亮說話的時候二蛋的眼睛賊兮兮盯著兩個乞丐的「錢罐子」看，因為迎面走來的一個老奶奶正從錢包里掏出一疊碎錢，然後在兩個乞丐的鐵桶里各放了十元錢。又一個年輕小夥子各給了一元硬幣。兩個乞丐不停的磕頭道謝。

「這來錢也太快了些吧！」二蛋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這要是討一天，還不得把小鐵桶盛滿啊！

「廢話，在京城路行乞能不賺錢嗎。可惜我們不能在這裡討錢。」張亮亮看著也是眼紅，可是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不能破。

「我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討錢呢？路是公家的，又不是私人所有。」

張亮亮只好浪費唇舌給二蛋解釋了一下。

眼前的這個盤腿乞丐張亮亮認識，是道上傳奇般的存在。盤腿男是個職業乞丐，從事這一行有七八年了，由當年的一無所有到現在的車子房子孩子齊備，整個兒就是一個屌絲逆襲的典型。

盤腿男叫張大勝，是中部某省份人士，手下有十幾個「癱子」，是個不小的香主。所謂的「癱子」都是窮人家的殘疾小孩，年齡都在8歲到14歲，因為這個年齡段比較容易受到控制。香主把癱子帶到城裡行乞，給吃給住，癱子討到的錢全歸香主所有，也有心好的香主會給癱子留一點。

張大勝現在每天的收入除去開銷，基本上都保持在伍佰元以上，有時候也能達到一兩千，又不用向國家交稅，利潤可想而知。最多的時候一天狂賺一萬多。

在江東市行乞是有規矩的，這些乞丐表面上是個不受約束的自由人，暗地裡卻受到當地黑勢力的掌控。江東市所有繁華的街道，內行人又叫堂口，都被黑勢力控制了，外人想在這裡行乞要交買路錢。

比如說這條京城路商業街，張大勝花了十萬買路錢從黑勢力手中買下行乞權，如今整條街道都被張大勝和他帶領的十幾個癱子佔據。黑勢力收了錢會給乞丐當保護傘，如果有不聽話的乞丐跑到這裡討生意，張大勝完全可以找黑勢力收拾他們。

「我就在這討錢了，看誰能怎麼地我！」二蛋說著就往地上一坐，賴著不起來了。清瘦的臉龐，滿臉的灰塵，頭髮亂糟糟，衣服破爛爛，還別說，任誰一看二蛋就知道他是個乞丐。要是有個破碗就更像了。

張亮亮嚇得不輕，他可不敢得罪當地的黑勢力，除非他不想在這混了。

「二蛋哥，有些人我們得罪不起。我們走吧，到別的地方去乞討。」

「看你那鳥樣，出了事我擔著。」二蛋手一伸把張亮亮拉坐下來了，「把你的傢伙拿來用用。」

張亮亮也是心一橫，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二蛋哥都不怕自己有什麼好怕的，況且現在太餓了。於是張亮亮把爛了一個角的破碗拿了出來，往地上一放，變坐為跪，苦著臉，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苦命家人的孩子。二蛋是盤腿而坐，這樣坐的話不僅可以練功運氣，而且不累。正所謂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路人的道理。

「行啊亮亮，有你的。」

「那當然，我可是專業的。」

嘭！

一個硬幣子兒落進了碗里，是個一元的。

嘭！這次是個一毛的。

盤腿男張大勝和他的癱子還在不停的磕頭，根本沒注意兩個外來小乞丐正在搶他們的生意。

一般乞丐乞討的時候都會低著頭，卑微的不敢看行人一眼。可二蛋不是，賊兮兮的狼眼盯著人家大姑娘雪白的大腿不放。城裡的美女就是多啊，長得真比天仙還要美，看來大黃牙說的是實話。又一個摩登女郎走來，帶著暴龍眼鏡，穿著黑色超短裙，黑色絲襪，走著貓步，胸挺得跟企鵝一樣。大熱天的幹嘛還要穿襪子，二蛋不解，不過穿著襪子的腿比沒穿更漂亮確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