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辰背後那幽深的古老樓閣中，突然間傳來一聲冷哼，這冷哼聲中似乎承載著無盡的怨氣，讓丹辰等人感覺到一陣胸悶，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不好意思，忘記告訴你，古族與七聖族之間的關係似乎不那麼友好。」丹辰對沈瑤兒道：「那你知不知道七聖族是如何被分割出來的？他們又為何超然世外，甚至與古族之間的關係都弄成這樣？」

對丹辰的這個問題，沈瑤兒也只是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按照她的說法，自己族中的老人或許知道一些細節，不過具體的東西族中的長老卻不會輕易說出口，只有在靈風境中有一定地位的人才有資格去探尋真相。

丹辰頓時就感覺到一陣頭大，長生域、古族、七聖族，這三方勢力之間的恩怨是從億萬年前就延續下來的，其中的關係盤根錯節，或許今天誰也說不清楚。

這其中的遠古隱秘本來丹辰是完全沒必要去探尋的，他也想像其他人一樣，只需要知道自己的敵人是長生域，活著的目標就是把長生域修士趕出無量大陸就行了。

可是現實卻讓丹辰不得不去探尋事實的真相，如果算上自己腦海中封印的那段跟黑玄王有關的記憶的話，丹辰跟三方勢力都有著不淺的聯繫。

「現在古蛈前輩基本不可能再回答我的問題，看來只能把希望放在他們身上了。」丹辰輕輕垂下腦袋，把注意力放在了唐煦等三人身上。當然，他不是沒想過要去詢問牛面真靈，只是牛面真靈早就在沈瑤兒講訴的時候就已經對丹辰傳音，它對遠古那些事情的了解根本比不上沈瑤兒更加詳細。

「給我醒來！」

丹辰右手食指對著那唐煦的腦袋輕輕一點，緊接著一道明晃晃的劍光就從他指尖射出，直達那唐煦的後頸。

「哼……」

昏迷中的唐煦隨著那劍光的入體而緊跟著悶哼了一聲，沒多久臉上就露出極端痛苦而猙獰的神色。

「啊！！！」

唐煦臉色慘白，像是做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噩夢一般猛地驚醒，坐起來后依然雙目失神，嘴裡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不想受苦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問題。」丹辰那猶如來自九幽般冷冰的聲音突然間從唐煦頭頂傳來，驚得唐煦猛地抬起腦袋，可是緊接著唐煦就駭然發現自己的一雙眼睛竟然什麼都看不到了！在他想要去看清周圍事物的一剎那，緊接著虛空中就出現了無盡的凌厲劍光，瘋狂的刺入他的雙眸之中。

「啊啊啊！」

唐煦無比痛苦的凄慘叫聲緊接著從他口中發出，身體也不由自主的佝僂起來，在地上不停的打滾：「你……啊！……快收了這勢之幻象……快啊……」

唐煦的雙手不停的顫抖，死死捂住自己的雙眼。現在每一個剎那他都彷彿感覺到都千千萬萬柄利劍在刺入自己的雙眼，按理說他的雙目早就應該被刺瞎，他的痛覺也早就應該麻木，但是在丹辰『勢』的控制下，每一個剎那唐煦所感受到的痛苦都是全新的，沒有所謂對痛覺的麻木，他的雙眸每一個剎那都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劇痛！

「啊！快……快停下來！停下來啊！……我……我什麼……什麼都告訴你啊！」

再也無法忍受劇痛的唐煦雙手食指與中指併攏，緩緩探入到自己那已經流出血淚的雙目之中，可是哪怕他狠心生生的把自己的雙目都給挖了出來，但是眼中的痛覺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弱。

丹辰劍勢所形成的幻象會直接攻擊唐煦的識海，那唐煦僅僅從肉體上挖掉自己的雙眼，根本就起不到絲毫緩解疼痛的作用。

「求……求求你們……快……快殺了我……殺了我吧……」

唐煦猶如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雙眸不停的在早已經空無一物的眼睛骨架上扣著，嘴裡不斷對丹辰發出哀求。

然而面對唐煦那凄慘的哀嚎，別說是丹辰與噬骸鼠這般存在了，就算是燕憐秋、沈瑤兒這樣的女子，臉上也沒有半分憐憫之色。看著唐煦在地上打滾哀嚎，他們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只有那一座高達三十丈的黑色人頭山，以及那滿地的殘缺肢體……

每一個人都覺得唐煦這是罪有應得，所有來自長生域的人都應該承受這種折磨。但是放在平時，燕憐秋是不會允許丹辰去做這樣的臟活的，今天是個例外，不為別的，只為丹辰至今依然背在身後的那半截葯神鐮！

「殺……殺了我……」

唐煦的聲音漸漸變得虛弱，這時，丹辰終於說話了：「怎麼？在外面的時候你不是很有骨氣嗎？現在怎麼這麼一點傷痛都忍受不了了？」

「……殺……」

唐煦仰面朝天，嘴裡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一定馬上自我了結，但是現在丹辰已經用劍勢制住了他身體的每一寸地方，他連自己的命運都已經無法掌控。

「告訴我，這東西你認識嗎？」丹辰一下子把葯神鐮從背後抽出，橫在唐煦面前，與此同時，唐煦那已經瀕臨崩潰的識海中，那柄已經失去了鐮刃的葯神鐮也就此閃現而出。

「不……不認識。」唐煦的聲音極為虛弱。

丹辰的身體一顫，接著指尖又射出一道劍光，直接沒入那級唐煦眉心，同時問道：「那麼這個人，你可認識？」

丹辰說話的時候，唐煦識海中也出現了宋業的影像。

此刻，就連丹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不希望唐煦認出宋業。不過當唐煦依然搖頭的時候，丹辰很明顯鬆了一口氣。

「告訴我，你們殺死的那些人，都是什麼來路？」丹辰繼續發問。

「萬首山上的那些人嗎？」唐煦虛弱的聲音中透出一陣笑意：「這麼說，你剛才問的這人也在萬首山？他是你什麼人？很重要的人嗎？啊！！！」

唐煦那冷冷的嘲弄聲音讓丹辰非常的不舒服，心念一動，緊接著百多柄實質化的黑色長劍就直接憑空浮現，整整齊齊的沿著唐煦的手臂、大腿刺入，轉眼間就將唐煦的身體刺的血肉模糊，廢去了他四肢。

「丹宗，不要中計！」沈瑤兒馬上驚呼一聲。

「放心，我怎麼會被這種手段蒙蔽？」丹辰冷冷一笑，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唐煦一心求死，剛才那明顯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讓自己殺了他。

不過雖說丹辰想到了這一點，可是僅僅用劍勢在識海中折磨唐煦卻依然難填他心中的憤怒，這才掌控劍勢一下子毀去了唐煦的四肢。

「說！你們建立那人頭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那些修士的軀幹都被你們拿去哪裡了！」

「呵呵……你們……都得死……全都得死！」唐煦突然間大笑了起來：「人頭山？軀幹？哈哈哈！原來你們不知道，原來你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東西？」丹辰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正待繼續發問，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唐煦的身上卻突然間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黑煙，緊接著一根黑色的木頭就從那唐煦的胸口直接當胸穿過，在丹辰出手阻止之前就斷絕了他的一切生機。

鐺！

丹辰背後的燕憐秋馬上出手，手握一桿彷彿時刻都在燃燒烈焰的赤紅色火刃，一下子就把那對著丹辰腦袋衝去的黑色木頭給擊落在地。

「這是長生黒木，沒想到唐煦竟然一直把它藏在自己體內。」丹辰對燕憐秋遞過去一個感謝的眼神，隨後就走到那半截黑色木頭旁邊，用藥神鐮輕輕碰了一下那黒木。

轟！

讓丹辰意外的是，那黑色木棍竟然一觸即碎，葯神鐮才只是輕輕碰了它一下，它緊接著就化為一團黑色粉塵消散。

「怎麼會？我剛才將它擊落的時候明明還能感覺到它堅硬如鐵。」燕憐秋有些愕然。

丹辰低聲道：「或許是因為剛才那唐煦的靈覺還沒有完全從這長生黒木中消散吧？現在這唐煦徹底死了，與他的靈魂本源聯繫在一起的這根長生黒木自然級就徹底破碎了。只不過……這唐煦既然現在能自毀長生黒木斷絕生機，那就表示他一直都有能自盡，為什麼他一開始被抓的時候不那麼做，後來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也不這麼做，偏偏要等到現在自我了結？」

「丹宗，會不會跟你提的問題有關？」沈瑤兒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嗡！

碎星劍在這個時候猛地一顫，接著牛面陣靈的聲音就從中傳出：「主人，這小丫頭說的沒錯，這確實跟你剛才提到的問題有關。」

「哦？是什麼關係？」

「那唐煦知道你們不了解萬首山以後，就馬上拼著不能往生的的危險毀去了他自己的長生黒木。主人，你覺得他是想做什麼？」牛面陣靈反問了一句。

頓時，丹辰腦海中就浮現出那唐煦在死前曾大叫而出的話來：原來你們不知道？原來你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