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李當歸輕叫了一聲。

墨瞳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師兄。」

見她終於認出了自己，李當歸長鬆口氣，只要理智還在就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

李當歸挪了挪身體，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她這次沒再大喊大叫，反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猛地一下撲進了他的懷裡。

「嗚嗚嗚，師兄……」

李當歸揉著她的頭，任由她的眼淚鼻涕流在自己身上，另一隻手輕拍著她的後背。

「沒事了，師兄在這呢，沒人能傷害你。」

「嗯……」

墨瞳輕答應了一聲，腦袋深深的埋進他的胸口，身軀還是有些輕微的顫抖。

江蘺端著兩人份的早餐推門進來，見墨瞳似乎恢復了一些，急忙放下早餐焦急上前。

「墨瞳，你沒事吧？」

墨瞳抬頭，一雙淚眼看著她，委屈巴巴的點了點頭，「江蘺姐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沒有沒有，你沒事就最好。」江蘺說。

然後她指著桌上熱騰騰的早餐，說：「肚子餓了嗎？姐姐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瘦肉粥。」

「我不想吃。」

「那就等你餓了姐姐再給你做。」

「好。」墨瞳弱弱的應了一聲。

這妮子平時在訓練基地可是典型的小霸王，誰見了她不得消息伺候著，突然變得這麼怯生生的，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當歸，你先陪著墨瞳，我還有些事情要忙，隨時叫我。」江蘺說。

李當歸點頭，「辛苦了，有我在這呢，放心吧。」

他安靜的等著哭完了才小心問道：「跟師兄說說，發生什麼事了？」

墨瞳抬頭看著他，忽然語氣有些傷心的道：「師兄，我都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了？」李當歸一驚。

墨瞳說：「想起我自己只是個半妖人，不是什麼太上老君的徒弟。」

李當歸眼神微微一變，當初太上老君剛把她送到人界的時候，是把她的痛苦記憶篡改了的，沒想到她居然這時候想起來了。

看來，昨天發生的事情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的，連被篡改的記憶都回來了。

「別多想，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永遠都是師父的徒弟，也永遠都是我的小師妹。」

墨瞳點點頭，「師兄我好害怕。」

「害怕什麼？」

「他來了，他來殺我了。」墨瞳喃喃自語。

「他是誰？為什麼要殺你？」李當歸問。

墨瞳說：「昨天天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大黑洞，我看到殺我爹的那個人來了，他一定是來殺我的！一定是！」

李當歸眉頭微微皺起，他記得太上老君說過，墨瞳的父親是在上一次妖界的動亂中被殺的，至於那一次動亂到底是什麼情況，卻並沒有細說。

看來，她應該是想起了動亂中發生的事情，還有那個殺掉她父親的仇人，才會因為突然間的恐懼導致被篡改的痛苦記憶全都回來了。

「能跟師兄具體說說嗎？」他問。

墨瞳沉默了一下，便將那些事情緩緩說來。

她的父親叫墨聰，可不是什麼普通小妖怪，而是妖界的一處名為天火妖域的妖王級強者，手下管理著數十座重要城池。

在那一次妖界動亂之中，天火妖域的妖皇被其他幾大妖皇聯手擊殺，整個妖域一片混亂。

恰逢與人界的結界出現缺口，妖域內的另一妖王級強者尹飛龍便向墨瞳的父親提議趁亂逃到人界，這裡修行者實力低微，他們絕對可以稱王稱霸。

墨聰是個循規蹈矩的人，嚴格遵守萬界法則，自然是不願意答應他的提議，嚴詞拒絕了。

尹飛龍便聯合了其他的兩位妖王，打算帶人離開妖界逃到人界作亂，墨聰知道之後大為震怒，尹飛龍等人要逃往人界恰好要經過他所管理的一座城池，為了人界的普通人類不受他們的迫害，墨聰便帶人攔截他們。

墨瞳當時就在城池上面，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逼得自爆爭取時間，拖到了天界的救兵來到，阻止了尹飛龍等人的逃竄計劃。

不過一段時間后，其他妖域的人仗著天火妖域無妖皇坐鎮，開始瘋狂蠶食他們的地盤，不少人都慘死於那些妖兵之手。

天界的人可不會管妖界內部如何爭奪地盤，只要不威脅到幾大位面的穩定，他們是不會理會的。

當時墨瞳作為墨聰的獨女，自然是被人給抓住了。

尹飛龍此人相當變態，最喜歡吃人，墨瞳身上有著一般的人類血緣，自然是讓他頗為高興，畢竟妖界的人類實在是太少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人肉了。

這時太上老君恰好從這座城池經過，見墨瞳如此可憐便隨手將她給救了，然後帶回了兜率宮。

之後便篡改了記憶將她送到人界和李當歸一起生活。

昨天李當歸也感覺到了從那黑色漩渦之中有著數道強大的氣息出現，應該都是趁著這一次的結界中心點受創逃到人界的妖怪們。

具體數量不詳，但是可以明確的是，那個殺了墨聰還想吃了她的尹飛龍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難怪她昨天會那麼失態，滿臉都是恐懼害怕之色，相信不管任何人遇到和她一樣的情況都會這樣。

李當歸不禁有些頭疼，昨天他就察覺到那些逃到人界的妖怪實力應該不低，但也沒想過會是妖王這個級別的。

當初在紅蓮妖域他可是用了孫悟空的分身才勉強對付了一個妖王強者，這一次卻要親自對付這個級別的妖怪，可能還不止一個，壓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不過他在太上老君面前海口都誇下來了，而且來的還是一個想吃了墨瞳的妖怪，不論如何他都必須要面對，逃避不了。

「師兄，你說他是不是來找我？」墨瞳害怕的問道。

李當歸搖頭，「應該不是，他的目的想來是在人界為非作歹。」

「我們要怎麼辦？」

李當歸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安慰道：「別害怕，只要師兄還沒死，絕對不會讓人傷害你一點點的，好嗎？」

「嗯。」

墨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脆弱過，想來是突然回來的痛苦記憶在她的心裡留下了太深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