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林耀走在塔寨的大街上。

刺鼻的氣味籠罩著整個村莊，從街道前流過的水溝內，淡綠色的水反射著陽光，讓整個村莊看上去無比夢幻。

「耀哥，早啊！」

「早上好耀哥。」

「耀哥，我媳婦煮了排骨麵，要不要進來吃一碗？」

一名名年輕人，往門外搬運著黑色垃圾袋。

每過半個小時，就有一位大爺開著三輪車經過，將塑料袋裡的垃圾裝車拉走。

林耀走在大街上，看著忙碌的眾人。

他們有的在搬運垃圾，有的在晾曬原料，還有的人正跟別人請教最佳配比。

他們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上百家製作戶，要製造出5000公斤藍冰，相當於每家每戶都要製作出50公斤。

這五十公斤，每公斤村裡的收購價是四萬，全下來就是兩百萬。

七天，兩百萬。

多好賺啊！

嗚嗚嗚...

正走著，林耀聽到了哭聲，那是一個坐在門口，穿著白大褂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十五六歲，牙齒上還帶著矯正套，哭的非常傷心。

「你怎麼了？」林耀走上去問道。

少女看了眼林耀，認出他是誰之後顯得有些害怕，低著頭說道：「我昨晚沒注意好比例，爸爸讓我晾曬的成品糖沒有結晶。」

「帶我去看看。」

林耀在少女的帶領下，來到了少女家的客廳。

客廳內擺著燒杯，料頭，酒精，化學劑，還有兩個白色銀盤。

抬眼看去，銀盤內是未凝固的渾濁水，它們凝固之後才是白糖，現在最多算毒藥，水吃誰死。

「它們應該凝固的，變成冰糖那樣，很大一塊。」

「是我沒有照顧好它們，爸爸醒來一定會打死我的。」

少女紅著眼睛，止不住的抽泣。

林耀往裡屋看了看，呼嚕聲震天，酒精味撲鼻，床上躺著個肥胖的中年人。

不用問他也知道，這人應該就是少女的爸爸了。

「你叫什麼，多大了，怎麼沒去上學？」

林耀收回目光，看了看桌上的簡陋儀器，又看向了穿著白大褂的少女。

白大褂明顯比少女大一號，穿在身上，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滑稽，再加上哭的梨花帶雨，當真是我見猶憐。

「我叫林子琪，十六歲了，書讀的不好就沒念。」

林子琪的歲數並不大，放到學校也就是初三學生。

現在，她卻成了大師傅，接了她爸的班，成了一名讓人聞風喪膽的毒師。

「這個是什麼？」林耀指向一瓶添加劑。

「鹼液，溶解料頭用的。」

「那個呢？」林耀又指向一個玻璃瓶。

「酒精，中和鹼液用的。」

林子琪知無不答，很快將房間里的原料與作用說了一遍。

林耀微微點頭，最後的料頭他沒有問，因為他知道那是麻黃草。

「做這個難嗎？」

林耀撫摸著燒杯，頭也不抬的問道。

「難也不難。」

張子琪回答道：「每個步驟都知道的話，照著做就行了，只要比例不錯就沒事。我跟我爸經常做，最近我爸都不管了，都是讓我來弄，」

「那你還弄成這樣？」

林耀此話一出，張子琪就哭了：「昨晚我睡著了，中間沒加添加劑。」

「真是個小可憐。」

林耀隨後應付了一句，隨後問道：「這些燒杯都是做什麼的，有什麼講究？」

「那個是凱氏燒瓶，用來給原液加熱。」

「那個是格蘭芬燒杯，用來二次提升濃度。」

「最大的那個是圓底燒瓶，5000毫升容量，是我爸爸的最愛，一次能裝五公斤成品的量。」

張子琪低著頭不敢看林耀，小聲嘀咕道：「我爸說我很有天賦，是個天生的化學家，因為我對這些東西學的很快，做出來的成品比我爸爸還好。」

額！！

林耀一時語塞，雖然這份工藝源自於化學，但是說能做這些東西就是化學家，這個化學家也太不值錢了。

「你做的成品純度是多少？」林耀又問了一句。

張子琪的臉上多了幾分自信，回答道：「百分之96.1，華叔都誇獎過我，說我未來能接他的班。」

嘶！！

林耀為之一驚，是市面上流通的成品，純度往往不超過百分之92。

張子琪能在這種小地方，利用簡單器械做出百分之96.1的成品，難怪華叔都會誇她有天賦。

小瞧這丫頭了，以她的手藝，放在西墨哥的大毒梟集團中，都會被供起來當祖宗。

放在塔寨，比她厲害的不過一手之數，很多人還達不到這個標準呢。

「不錯，真是不錯！」

林耀一邊說著，一邊往身上摸了摸，懊悔道：「我的煙沒帶著，你能不能去幫我買包煙，要蘇煙。」

說到這裡，林耀有指了指周圍：「我自己隨便看看。」

「嗯，好的。」

張子琪接過錢，很快跑了出去。

林耀目送她離開，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才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啟動拍攝模式。

咔，咔，咔...

一連拍了十幾張，包括院子與這棟房屋，林耀才將手機收起來。

這時候，睡在裡屋的胖子起來了，醉醺醺的問道：「琪琪，琪琪？」

「琪琪去幫我買煙了，你這出了點問題。」

林耀裝模作樣的擺弄著燒杯，看了眼從裡屋出來的胖子，開口道：「我是誰不用介紹吧？」

「不，不用。」

胖子看上去被嚇壞了，小心翼翼的走上來，詢問道：「耀哥，出了什麼事了？」

「你應該知道，東叔對這批貨盯得很緊，作為家長，你居然喝的大醉，將作坊讓你女兒去弄，我看你是不想做這份生意了。」

林耀指了指周圍，冷聲道：「看看吧，五公斤原料，全糟蹋了。」

「這是個失誤，平時琪琪做的挺好的。」胖子趕緊過來收拾，小聲道：「我做不出那個好的成品，以前也是我閨女在做。」

「開工期間禁止飲酒，這不是你喝酒的理由。」

林耀目光環視，掃了眼放在柜子上的飛天茅台，冷聲道：「這兩瓶酒沒收了，看在你閨女的份上，這次我不處罰你，別讓我看到下一次。」

「是，是。」

胖子誠惶誠恐，他這種普通村民，怎麼敢得罪林耀這樣的村委。

至於兩瓶飛天茅台，林耀不拿他還害怕，拿了反而不怕了，代表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耀哥，您的煙。」

張子琪也回來了，手上抱著一條蘇煙。

林耀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笑道：「你真是個機靈鬼，以後有困難來找耀哥。」

「謝謝耀哥。」

「耀哥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