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看錯？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

張進喜有點尷尬地笑了笑：「我們的沈老師一向都安分守已、安守本分的！我想這其中一定是有些誤會，一定是誤會！我看這樣好不好？我們有什麼事到我辦公室去談。咱們不要站在這裡影響其他同學來報名，你們看，怎麼樣？」

「怎麼樣？我們就是來砸場的！今天這姓沈的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就不走！」

「喂，傻大個，那你想怎麼樣？給個痛快話嘛！別這麼唧唧歪歪的！「沈濤躲在沈穎的身後突然跳出來冒了一句，不過立馬被他姐姐給了拉了下去：「真的是你？」

「你斷我兄弟一條腿，今天我就斷你一條腿，就算扯平！」

「這樣也行？」沈濤毫不在意地說道，「那我今天要是再打斷你們五人的腿，到時我哪裡有那麼多腿還給你們？」

「哎呀，你別鬧了！」沈穎著急地拍打著他的弟弟說道。

而這邊沈濤卻還不依不饒：「有本事你們一起上，保證你們今天進得來出不去！」

張進喜的臉都快要綠的，我看他都要被急哭了。

我媽拉了拉我，朝我使了使眼神，意思是叫我走，我們不攤這渾水。

在家裡我可是從來不敢忤逆她老人家的，雖然有好戲看，但是也只能遺憾地走了。

張進喜看我們要走，又跑過來，一邊喘著氣一邊擦著汗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秦女士，這只是一點小誤會！不礙事的！咱們到裡面去，我幫你把你女兒的事落實一下！」

我媽很不高興，當然換了任何一個家長看到自己的孩子就讀學校發生這種事，而且肇事者還是孩子的班主任的時候心情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她很冷淡地說了一句：「不用了！」然後對我們說道：「小一，琳兒，走！我們回去！」

「可是，哥哥的報名……」妹妹想說什麼來著，卻被媽媽硬生生地搶斷了：「我們不要了！我再幫你們找間好一點的學校！」

「唉，秦女士！這真的是誤會！是誤會！」即便是張進喜再三的挽留，也攔不住媽媽要走的決心了。

而那邊，那五個人好像是被沈濤的話給刺激到沖了上去。張進喜一見就更慌了，連忙伸出手大叫：「同學，冷靜點！都冷靜點！一定是個誤會，是誤會！」

誰叫他站中間，那五個人的火氣算是被沈濤給徹底點燃了，他出去攔的時候，那個大個子直接一拳就打在了他的鼻樑上，頓時都青了，鼻血流了出來。大個子將他隨手往我這邊一推，他身邊的小弟再加了一把力，張進喜站都站不穩，歪歪扭扭地踉蹌了好幾步，跌到了我身邊。

我下意識地扶住了他。

我媽看了就皺眉頭，直呼我趕緊走。

我只好將張進喜輕輕放開，然後跟上媽媽的步伐。

這個時候後面一聲大呼：「小心啊！」

我回頭一看，一隻空的啤酒瓶飛旋著正朝著我妹妹的頭飛去。是怎麼飛來的我不知道，但是那酒瓶子眼看著就要砸到我妹妹了，我情急之下，根本連想的時間都沒有。就著轉身的那一契機，右手一拳揮出。

我那個時候根本就全然忘記了，我的右手還綁著綁帶還掛在脖子上。

那發力一瞬間我感覺脖子處一緊，然後驟然一松，好像是繃帶斷了。而我的右手已然揮出，正面地撞到了飛旋的啤酒瓶上，「嘭」的一聲，瞬間將啤酒瓶打了個粉碎。而我的手只是感覺有點麻麻的。

可能是動靜太大了，我感覺那一瞬間好像時間都停止了，他們全都驚訝地看著我。

「哇塞！酷斃了！」隔了幾秒鐘之後，沈濤率先喊了出來。

他這一喊，好像醒魂湯一樣把所有的人都喊醒了。那五個人繼續和他纏鬥，而我妹妹則回過頭時雙手掩嘴好像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我媽媽衝過來兩步，一邊拍著我身上的玻璃碎渣子一邊關切問我有沒有事有沒有被打到之類。

沈穎和張進喜也從那頭跑了過來，沈穎不停地跟我道歉：「不好意思，你沒事吧！我弟弟真是太魯莽了，真是對不起！」

敢情那個酒瓶子是你弟弟踢過來的啊？

而張進喜我已經從他臉上的神情讀出來他已經絕望了，雖然他一直極力地道歉，但是我看的出他已經對於挽留我們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或許他只是希望我們不要將這件事傳出去影響學校聲譽就好。

沈濤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有點狼狽地跑了，那五個人也追了出去。沈穎也擔心地跟著跑了過去看了下究竟。

我媽已經是對這個學校徹底失望了，她一刻都不想呆了，特別是看到張進喜的時候臉上甚至還帶著點怒氣。

就在張進喜纏著我媽賠禮道歉的時候，我妹妹小心地拉了拉我的衣角，似乎很害怕，我可以感覺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她小聲地說道：「哥，你的手……」

我這才意識到，我剛才用的是右手，而且我的右手現在還是「帶傷」狀態，我立刻低頭一看，果然石膏因為劇烈的撞擊力開裂了，拳頭那部分都已經破碎脫落了。

我看了看碎裂的那部分，隱約可以看見裡面的手，但是我還戴著胡醫生給我的皮手套，理論上應該是看不出異常的。但是妹妹的神情清晰地告訴我，她看見的遠遠不是手套那麼簡單。

我小聲地問她：「你看見了什麼？」

她驚訝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手，弱弱地說道：「哥，你的手上好像有不幹凈的東西！」

那一刻，我驚呆了。雖然我知道妹妹每次說這個的時候都很靈，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她竟然是真的可以看見。難道她可以看見我看不見的事物嗎？

我正想進一步問她的時候，我媽卻很氣憤地叫道：「小一，琳兒，我們走！」

於是，我很緊張地跟妹妹小聲地說道：「我們回去再說！」

她很乖巧地點了點頭。

我們的報名之行就這樣以一種很不愉快的氣氛宣告結束了，回到家裡的時候，媽媽顯得特別的累。她坐在餐桌旁邊用手支撐著額頭，閉著眼睛，不想說話。

我和妹妹都很識趣地上了樓，一進房間我就把門關上，並且反鎖，然後仔細傾聽確認老媽沒有跟上來之後，我才低聲地問她：「妹，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她的眼裡閃動著淚花：「哥，你的手是怎麼啦？怎麼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我？」

我摸著她的頭，「傻丫頭，這是哥自己弄的，不關你的事！」

「可是我覺得是我的錯！」她還是很傷心地說道。

「好了，別哭了！不你造成的，是哥哥自己不小心刮到的！」我儘可能地安慰她，同時很想知道，她看見了什麼。

「告訴哥哥，你看見了什麼？」我很有耐心地引導地問道。

她抽噎著從書包里翻出了一個本子，翻到了其中的一頁指給我看：「就是這個！」

看到這一頁的時候，我驚呆了。這頁紙上畫了一個俯身伸手靠過來的人，整個人都是用粗線條勾勒的，根本就看不清楚樣貌服飾，但是那個人伸出的右手卻用很細緻的工筆畫畫出來。那隻手，確切的說，並不是一隻人的手。那種肌肉強壯的程度，比正常人的手要大上一圈，而且上面好像還畫著一些奇怪的紋路。更重要的是手掌，那手掌就好像魔神小說中魔神的爪子，又像是龍的或者類似麒麟之類的爪子，五指纖細，指尖還帶彎鉤狀的利甲。整個手臂都用鉛筆圖成了一種暗色，可能是這隻手臂本來的顏色就不正常。而背景用了曲線體現火焰熏天的效果。

這樣乍看之下，還真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呢！

「哥，我這兩天晚上都做了同樣的一個噩夢！夢裡當我遇到危險的時候，這個人就會出現，他伸手來接我，但是我看見這隻手的時候我就被嚇醒了！」

畫里的手確實和我的手很接近，但是那個時候我也就手掌部分解封，而且當時的情況以及光線，我也只能看了個大概。等有時間有條件的時候，胡醫生就封印回去恢復原樣了。所以連我自己都沒看清楚是什麼模樣呢！

我還在聚精會神地看的時候，我妹繼續說道：「剛才，我、我看到哥哥的手就和這畫里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