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最近你一反常態默不作聲,任由輿論沸沸揚揚,是你專門為《九門》宣傳造勢?」
看到劇本上碩大的《九門》二字,聯想到最近網路熱議的內容,黃勃忍不住問道。
他是萌人首位簽約男藝人,也是萌人第一個獨立出去成立個人工作室的明星。加入萌人多年,隨著萌人一起發展壯大,他太了解麥小余的手段和各種千奇百怪層出不窮的套路了。
黃勃說對了一半。
很多事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麥小余沒想過這麼早為《九門》做宣傳,也沒想過以自己的經歷作為主要的宣傳噱頭。
在他的計劃中,導演晹小星、攝影張小泉、他和舒暢飾演男女主角,萌人眾星友情客串,揭秘部分明星簽約萌人的經過,足以使得《九門》引起媒體和公眾的好奇與期待。
但是九門小吃街那晚發生的變故,讓他嗅到了一個絕佳的宣傳良機。
雖然現在就展開宣傳為時略早,但是機不可失。
他臨時調整計劃,安排龍行爆料挑頭,聯絡部分媒體,雇傭大量水軍,利用自己的名人效應,先在輿論上帶起一波節奏,為將來《九門》的宣傳工作打好基礎。
然而他被學校開除、被警方拘留等經歷,不僅引起公眾媒體的好奇和關注,也引起公司上下以及圈內外朋友的關心。
圈內外的朋友還好說,他可以用「說來話長」為理由,暫時應付過去;而那些大佬們早就在調查他背景的時候,了解到事情經過。
公司內部不能亂,他必須給出一個說話,哪怕很含糊,也能夠憑藉其強大的個人魅力穩定軍心。
所以他乾脆先把晹小星、張小泉和舒暢找回來,共同探討《九門》劇本。
《九門》!
劇本上的名字,引起了瀏濤、茜茜、黃勃等人的強烈好奇心。
趁著晹小星、張小泉、和麥小余探討劇本的時候,他們拿過幾份劇本,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仔細看劇本。
老實說,哪怕他們和麥小余相處多年,也對麥小余當年的經歷充滿好奇。
作為製片人的劉曉麗和女主角舒暢都沒有參與討論,坐一旁註視著麥小余,心思各異。
電影劇本不同於電視劇劇本,就像是王寶強,他多以接拍電視劇為主,很少演電影,觀看《九門》劇本更像是看故事,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說,《九門》的故事性很強。
他和黃勃湊在一起看劇本,看到劇本中黃勃簽約萌人的經過,忍不住露出兩排大白牙,小聲問道:「渤哥,你當初咋恁二嘞?」
「看你的劇本,哪兒來那麼多八卦。」
黃勃不同於王寶強,他主攻電影,早已成為電影咖,接拍過多部電影,對電影劇本有自己的認識和理解。
《九門》劇本對人物的塑造、故事的核心、人物關係的建立、衝突的設計、伏筆的布局、氣氛的凝造等方面都屬於上乘。
故事的結構和敘事手法也不算太複雜,分別以男女主角為中心,兩條線齊頭並進。
女主角的那條線,多回憶,多悲傷;男主角那條線,多現實,多搞笑。當兩條線交織在一起后,衝突被引爆,高朝來臨。
只是……
黃勃瞥眼瀏濤,又瞥了眼,最後忍不住,湊到瀏濤身邊。
就像王寶強八卦的問他一樣,他也八卦的小聲問瀏濤:「劇本里,你和老闆的結識經過,是真的嗎?」
瀏濤面不改色:「你都說了是劇本,你覺得是真的嗎?」
「我覺得是,起碼我加入公司的過程,和劇本寫得一模一樣。」
劉詩時突然問茜茜:「暢暢原名是不是姓董,還有個親哥哥叫董平?」
茜茜愕然:「幹嘛問這個?」
「我懷疑劇本里的青天集團影射的是擎天集團,還有青天毋家,代指擎天寧家……」
眾人同時不語,齊齊轉頭看向舒暢,神情凝重。
《九門》劇本,許多演員用的都是真名。
比如男主角麥小余,比如友情客串的瀏濤、茜茜、劉詩時、陳僑恩、黃勃、王寶強、胡戨、霍健華等人,用的不但全是真名,而且全是真實身份。
女主角舒暢是個例外。她在戲中分飾兩角:一個是冤死的董平,和麥小余並稱燕體散打隊雙子星、九門雙俠;一個是成年後的董平妹妹,名叫舒暢。
由於劇本內,有許多人、事、物和事實極度切合,導致瀏濤黃勃等人都分不清這個劇本里,有多少是故事橋段,有多少是真實發生過的。
結合最近輿論上有關麥小余被開除、被拘留的熱議,劇本中有關董平的情節……極有可能是真實的!
不然舒暢為什麼一直沉默不語?
那樣的話,舒暢真的太可憐了……
茜茜沉默片刻,走到舒暢身邊坐下,挽住她的手臂,十指相扣。
張小泉見狀,眼角抽抽兩下,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疑惑,大聲問道:「叉了個叉的!魚兒,你跟我透個底,劇本里……」
「說了是劇本,就不要太較真。」晹小星急忙攔下話頭,「你當好你的攝影師,我做好我的導演,把這部電影拍出來就OK,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張小泉還想問,晹小星踢了他一腳。
「你替我幹嘛?」
「麥總,你的構想我都了解了,劇本方面目前來看沒有大問題。我帶回美國慢慢看,細節方面有什麼問題咱們電話聯繫。等我那部戲完成後期製作,我回來籌備《九門》劇組。」
「你說完了?可以讓我開口了嗎?」
張小泉太軸了,晹小星根本不給他機會,不由分說強行拉著他離開:「張老師,我有點問題請教你,你跟我出來一下。」
其他人反應很快,各自找借口離開。
一肚子話想問麥小余的劉曉麗都沒多說,只是告訴他這幾天抽時間回家吃飯,然後又叫上瀏濤去自己辦公室。
舒暢也被茜茜拉走了。
會議室內只剩下麥小余自己,看著面前的《九門》劇本,臉上掛笑。
為什麼他要提前展開《九門》的隱性宣傳?
就因為機會太好!
連晹小星、張小泉、瀏濤、黃勃等人看過劇本后都被震驚到了,那些八卦心重的普通人得知后,又會有什麼反應?
唯一令他擔憂的是舒暢,還好茜茜善良聰慧,拉她出去應該是在勸慰她。
可惜茜茜的勸慰沒有效果,麥小余回到辦公室屁股尚未坐熱,舒暢就推門而進。
「你們先出去吧。」讓追過來的茜茜和於萍先出去,麥小余看著舒暢,「找我有事?」
舒暢走到麥小余身前,不語。
「想問什麼問吧。」
「劇本,我哥,是不是真的?」
麥小余起身,點頭道:「是。」
之前還一直很堅強的舒暢,淚水瞬間湧出。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為什麼要瞞著我!」
她一直以為,事情真的是像法院宣判的那樣,他哥哥錯認小偷誤傷他人,被對方以正當防衛之名錯手致死。
到今天她才首次知曉真相,心中的憤怒和委屈,化作淚水,淚流滿面,不停拍打著麥小余的胸口,大聲的哭訴。
麥小余將她攬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她,任她宣洩。
直至舒暢哭累了,喊累了,癱軟在自己懷中,他才輕聲說道:「暢暢,你要堅強,你還沒看到惡人伏誅呢。」
「你有證據,能讓他受到法律嚴懲了?」
「證據有,但是無法形成完善的證據鏈,不夠定他的罪。而且是十幾年前的舊案,人證物證嚴重缺失,翻案難度極大。」
「那怎麼辦?」
「忘了劇本的結局嗎?」
「你是說……不行!」舒暢忽然抱緊麥小余,「他該死,因為他,我已經失去一個哥哥了,我不想因為他再失去一個哥哥。」
「傻瓜,我不會為那種人渣賠上自己的,否則我早就動手了。」
「你別騙我,那種壞人遲早會有報應,或許電影播出后,輿論壓力會讓警方重新調查。」
「別傻了,如果這世上有報應一說,他能安逸的活到現在?也不要對電影播出后的反響抱太大希望,寧家有錢有關係,可以誘導輿論,警方即便重新調查,也沒用。」
「可你說惡人會伏誅。」
「對啊,你哥我現在也有錢有關係。劇本最後的結局你還記得嗎?」
「毋世榮畏罪自殺,毋致遠老年喪子中風癱瘓。」
「睜大眼睛,等著看電影變成現實。」
「我期待這一天的到來。」舒暢對麥小余的信任毋庸置疑,她靠在麥小余懷中,「哥,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年發生了什麼?
很多人都想知道。
麥小余的粉絲想知道。
這天下午,王佳來到鄒家。
那晚小偷偷她的手機,是鄒天明路見不平一聲吼,隨後導致自家炸雞攤位被打砸。
她挺過意不去,事後專程買了水果表示感謝,一來二去跟鄒家倒是熟悉了。
今天下午她來鄒家,就是為麥小余燕京粉絲後援團打探消息的。
「鄒叔叔,你和老闆……就是麥總是不是很早就認識了?」
王佳和鄒家三口坐在一起,幫著他們整理晚上出攤兒所需的食材,看似隨意的問鄒大同。
鄒大同手上動作一頓:「我記得,你好像是麥子的粉絲?」
「是的,我們都喊他老闆。」
「你今天來,是想問他以前為什麼被警察拘留吧?」
「叔叔您知道?」
鄒大同和妻子相視苦笑,沉默片刻后輕嘆道:「我以前也是九門反扒聯盟中的一員。」
「真的?那您一定知道麥總為什麼被抓了!」王佳雙眸發亮。
鄒天明也吃驚的問道;「爸,你也是九門的人,我怎麼不知道?」
「你那時才多大,好多事兒都忘了。」鄒母把腌制好的雞翅根裝袋,「那時候,隔三差五就會有不少人和你爸在九門小吃街喝酒聊天,你還有印象嗎?」
「我只記得有個哥哥特別喜歡捏我臉,我爸還說他特別狡猾,怕他帶壞我。那個人是麥總,是吧媽?」
鄒母點點頭,鄒大同看著王佳問道:「丫頭,你今天來,是專門為了打聽麥子的事情吧?」
王佳略帶歉意的笑笑,承認了:「不光是老闆的事情,還有九門。網上有好多人傳,說九十年代末,九門在燕京特別有名,小偷流·氓都繞著走。」
「這話倒是不假,那時候我們不光抓小偷,還幫警方破獲不少犯罪團伙……」
……
媒體記者也想弄清楚。
崔語珊是金陵人,也是一名新聞從業人員。
晚上回到家,崔母已經做好飯。
一家三口吃晚飯的時候,崔語珊告訴父母,自己接到一個臨時採訪任務,明天要去燕京出差。
「你不是剛從外地採訪回來嗎?還有我後天幫你安排的相親見面怎麼辦?」
「相親什麼時候見面不行,這次很可能是個大新聞。萌人的老闆麥小余……媽,就是你喜歡看的《步步》里演四阿哥的演員,有報道說他以前被警方拘留過,引起全國各地許多民間反扒聯盟的聲援……爸,你怎麼了?」
崔父:「你去燕京,就是為了採訪麥小余?」
「麥小余現在不接受任何採訪。說來也怪了,他以前在網路上特別高調,可是這次不論公眾怎麼議論,他都不表態,更不接受記者採訪。公司派我去燕京,主要是了解九門反扒聯盟以及麥小余被抓的原因。我有預感,這裡面肯定有事兒,挖出來絕對是大新聞。」
崔母給她夾了一筷子菜:「你要想採訪這些,不用去燕京,問你爸就知道了。」
「我爸?爸,你是九門的隊員,還是認識麥小余?」
崔父不語,從廚房裡拿出半瓶白酒,自斟自飲喝悶酒。
「媽,什麼情況?」
「你爸不是九門的,他是另外一隻反扒隊伍的,和麥小余認識。」
「真的假的,人家在燕京。」
「你忘了,你爸那兩年被單位派駐燕京,負責一個項目的實施。喝喝喝,一提這事兒你就喝悶酒,喝酒有用?還不如把事情告訴閨女,讓她報道出去,讓公眾評判,也省的她跑燕京,後天有時間去相親。我跟你說,這次三嬸兒介紹的男孩子相當不錯,是個海歸博士……」
崔語珊對相親沒興趣,什麼海歸博士更不用說了。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爸,今晚我陪你喝,你跟我說說麥小余到底為什麼被抓。是像網上傳的那樣,因為他出手太重打傷小偷?」
「面對小偷,你出手不重,受傷的就會是你。不過他被抓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聚眾衝擊政府機關。」
「這麼嚴重!」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他的行為算聚眾衝擊政府機關,當時至少應該有一百多號人被抓,包括你爸我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