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峰市位於華北地區，並非籍籍無名的小城市，而是較有名氣的二線城市。

松峰電視台也不是窮·逼的小地方台，下面好幾個頻道，覆蓋全市各個縣區。由於人口基數不算少，當地經濟水平也較為發達，松峰電視台每年的廣告收益在地方台中，排名中上。

麥小余這次來松峰，不是去拜訪松峰電視台領導的，而是拜訪李總。

他拿松峰電視台殺雞儆猴的事兒可不小，拜託李總幫忙的話可以在電話里說說，但是見真章的時候，他必須親自出面。要不然就太兒戲了，缺乏對李總足夠的尊重。

面子這種事兒，都是相互給的。

李總的大本營在省會，不在松峰。

不過麥小余親自來訪，他為了方便也是給麥小余面子，見面的地點定在了松峰。松峰的各行各業，他都有不少朋友，還投資的有生意，影響力同樣不小。

兩人會面的地點，是松峰郊區的四星級度假酒店，也是松峰市檔次最高的星級酒店。

麥小余乘高鐵來到松峰后，從出了火車站開始，車站接車、酒店入住、當晚特色晚餐、民俗表演、娛樂節目等等，都是李總讓人安排的。

直至次日下午，麥小余才在度假酒店的別墅里，見到了總是一副儒雅扮相的李總。

「怎麼樣，昨天過的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多謝李總盛情款待。」

「應該的。說起來我也是主人，當然要招待好你這個貴客咯。」

「我可當不起『貴客』二字。」

「你當得起。今年戛納電影節上，你們公司的《盜夢空間》可是出盡風頭啊。」

「哈哈，成績越好，大家賺的越多嘛。」

「話是如此，可是國內票房，我就分不到。」

「李總說笑了，你家大業大的，國內票房那點小錢，也能放在眼裡？」

「地主家也沒餘糧啊，錢這玩意兒，誰會嫌少？」

華龍影業另外七家股東，麥小余和李總之間的關係最遠，還曾因為楊潁駁過李總面子。

這回兩人見面后的簡單寒暄客套，看似一派祥和，實則暗含機鋒。

兩人落座，繼續閑聊，有茶藝師進來表演茶道，最後沏了兩杯茶請兩人品茶。

李總品嘗過後，微微頷首，意思是茶水沖泡的味道尚可入口，隨即擺擺手，示意茶藝師出去。

不只茶藝師，還有他的跟班、保鏢，包括麥小余的保鏢柯浩義，都退出門外。

「我明天還有個項目要談，晚上就得走。時間有限，咱們抓緊談正事。」都是做大生意的主兒，屁大點小事兒沒必要繞圈子，李總說的很直接，「怎麼突然惦記上松峰電視台了？」

「他們有個訪談類節目，邀請馬瑢做嘉賓。」

「馬瑢？」

李總這種日理萬機的資本大鱷，哪有那麼多空閑關注娛樂圈裡各種撕·逼。要關注也是關注國內外的時政財經新聞，規避風險，尋找商機。

麥小余言簡意賅的解釋一遍，李總不解道：「這種狗屁倒灶的破事兒，也值得你親自過問？」

「層次不同嘛。我就一俗人，寶強是公司的藝人，也是我兄弟。公司捧紅他，他給公司賺錢，他出事兒了，我這當老闆的不能坐視不理。」

「老闆不是你這麼當的……算了，我找政府宣傳部門的朋友，幫你打聲招呼，讓松峰台把馬什麼的換掉。一句話的事，何必搞得那麼大。」

「這事兒吧，還就得搞大。既然松峰台自己找死，我很樂意成全他們。要不殺了這隻雞，怎麼震懾後面那群猴子？」

李總是個聰明人，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

他是儒雅之輩，用他的話說，是儒商，很反感麥小余這樣動不動就把事情搞大，鬧得不可開交的人。

做生意嘛，講究的是雙贏，是共贏。有什麼分歧坐下來談，一次談不攏就談兩次、三次，直至談攏為止，不能總是打打殺殺搞得你死我活。

小公司剛起步時，為了生存還可以這麼干，可萌人都修鍊到半步大賤了，還這麼搞，就顯得沒水平了。

你見過哪個大公司，動不動就跟人公開撕·逼對轟的，還是老闆赤膊上陣？

但是話又說回來，反感歸反感，可他得承認，麥小余的做法雖說簡單粗暴，卻是正確的姿勢，標本兼治。

李總品了口茶，輕喟道：「看來，你主意已定。」

「所以來找李總你幫忙。」

電視台內部的問題，跟官場上差不多。

不怕被冤枉，就怕來真的。

只要查，幾乎一查一個準兒，沒幾個人敢摸著良心說，自己的屁股是乾乾淨淨的。

再說句不好聽的，以官場和機關事業單位內部的鬥爭方式、手段來看，但凡想整某個人，總會找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和借口，還都特么的能站住腳。

屁股乾淨的還防不住穿小鞋呢，何況一屁股翔的。

幾天前，麥小余就臨時在電話里拜託李總幫忙，調查收集松峰電視台幾個領導的問題了。這次專程前來，是正式拜託李總幫忙，同時表明自己的堅決態度。

李總遲疑片刻，淡然道：「這件事如果鬧大，就是窩·案，你想過後果沒有？」

「現在的局面是，要麼我被打臉，要麼他們被繩之以法。李總，你說我怎麼選？」

「呵呵。如果不是松峰市，而是我夠不著的地市電視台，你怎麼辦？」

「找別人幫忙唄，實在不行就找狗仔跟蹤偷拍錄音拿證據，浪費些時間。」

「古人說得好，破家縣令，滅門知府。你是凡事做絕，不留餘地啊。」

「我從不主動招惹誰。」

麥小余喝口茶，笑眯眯給李總和自己的茶杯內添了半杯茶。

李總大量麥小余片刻，忽然雙擊掌。

別墅的門開了，李總的跟班拿進來一個手提箱。

打開箱子，裡面的東西往外取，很快桌面上就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溜冰工具。

接著，跟班又從手提箱隱蔽夾層內，取出一個透明小包，裡面是白色晶體，遞到李總手裡，然後離開別墅關好大門。

李總揚了揚手中的小包：「這可是上等好貨，國內有錢都未必能買到，溜不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