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后海。

晦暗不明的僻靜小巷。

麥小余坐在牆根，手捂口鼻鮮血直流。

周圍，張凱帶著十幾號人將他圍在中間，陸陸續續還有男女趕來，包圍麥小余的人數越來越多。

「你丫倒是再跑啊！」

「小嗶崽子，當年不是挺狂嗎，繼續狂啊？」

「給臉不要，真以為爺找不著你？」

「來，繼續跟爺裝·逼啊！」

「凱哥，還跟他廢什麼話，揍丫挺的！」

「揍是，打完再說。」

「這孫子跑的賊快，累死哥幾個了。先把丫倆腿打斷，看丫以後還怎麼蹦躂！」

……

一幫人咋咋呼呼，擼胳膊挽袖子準備暴打麥小余。

被麥小余撞倒的女孩又疼又怕，趁人不注意，哆嗦著爬起來，準備順著牆根開溜。

最先發現麥小余的那貨，是真的眼尖耳靈，第一個發現女孩的小動作，兩步跨過去用力一推：「小婊砸想跑？是不是想去報警！」

女孩被推得一個踉蹌，重又跌倒在地，戰戰兢兢的解釋：「不，不是，我，我沒有……」

「沒有個********喲呵，這妞盤兒挺亮啊！」

「還真是……好大的****最起碼D罩杯，揉起來一定很爽。」

「美女，商量個事兒唄。哥口渴，借你點奶水潤潤嗓子……」

「也讓哥嘬兩口，哥也口渴。」

「小寶貝別怕，哥罩你。哥不像那幫禽獸光想占你便宜，哥喝了你的奶，保證有借有還，也讓你喝哥的奶，怎麼樣啊？」

「你丫最禽獸！」

「哈哈哈……」

一旁人圍到女孩身邊，肆無忌憚的調·戲，肆無忌憚的大笑，污言穢語不堪入耳，越說越露骨，越說越難聽。

女孩又羞又急又驚又怕，蜷坐在牆根，一手抱著雙膝一手護在胸前，好不可憐。

這時候，有人走到女孩面前，當著她的面伸出大手，抓向她那傲人的雙峰。

「嘖嘖，好大一對『兇器』。幸好哥哥的『兇器』也夠大，以凶對凶，保證爽死你……」

「呀，不要碰我！」

女孩失聲尖叫，打掉對方的咸豬手，又引起這幫人肆無忌憚的鬨笑。

伸手之人感覺失了面子，臉上掛不住，一腳踹在女孩身上，惡狠狠道：「草泥馬的，給你臉了是不是？老子現在就乾死你！」

說完話，他竟然真的開始脫褲子，皮帶都解開了。

「喂，你們一群小SB，不是想找我麻煩嗎？」

麥小余的聲音，重新吸引張凱一幫人的注意力。

「艹，差點忘了你個小嗶崽子。」

「趕著投胎啊？行，哥幾個成全你！」

「凱哥，動手吧！」

麥小余靠在牆站起來。

之前在遺忘酒吧，和伍國棟喝的太嗨，到現在腦子裡還暈乎乎的。

他用力抹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些，手上的鮮血隨之抹到臉上。

「裝，死到臨頭還不忘裝·逼，臉上抹血嚇唬誰呢……」

「嚇唬尼瑪！」

不等張凱說完，麥小余猛地一蹬牆壁，身形朝著張凱急速彈射出去，在對方一幫人反應過來之前，拳頭已經重重擊打在張凱咽喉。

雙眼，咽喉，襠部，人體三大要害！

「呃……咳……」

張凱瞪大眼睛，雙手捂著自己喉嚨連連後退，難以置信的看著麥小余，整張臉都爆紅起來，連咳湊都咳不出聲。

文化人啥時候變得這麼狠？

麥小余還想趁勢跟上去，補一記追風踹襠腳，張凱的狐朋狗友們已經反應過來。

「馬勒戈壁的，你還敢還手！」

「弄丫的！」

晦暗不明的小巷裡，亂戰開始了。

這邊，可以說是一場1V多的單挑，也可以說是一場多V1的群毆。

一個騙子，獨戰一群混混！

那邊，兩個妹子守在張凱身邊，關心的詢問著他的傷勢。

蜷坐在牆根的女孩想趁亂溜走，被幾個小太妹攔住；想報警，才偷偷拿出手機，就被眼尖的小太妹發現。

小太妹扇了一巴掌，又罵了句「臭婊砸」，奪過手機摔在地上。

女孩的境況很不好，麥小余的境況同樣不好。

他從小練習散打，憑藉散打保送燕體，被稱為燕體散打雙子星之一，在國內大賽上奪得過冠軍……

是，他很能打沒錯，可他練得是散打，不是醉拳！

大量的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人物面板各個屬性皆出現不同程度的降低，嚴重影響到他的戰力值。

而且對方不但人數眾多，也不是善茬！

張凱混街面兒起家，他的狐朋狗友也一樣，打架鬥毆、約架械鬥可謂家常便飯，實戰經驗極其豐富。其中有些人還練過兩年，不是那種虛有其表的弱雞。

此消彼長下，麥小余想要一個打十個，還毫髮無損……那是影視劇里才有的橋段，現實中根本不可能。

何況圍攻他的有將近二十人之多！

啪！

砰！

咚！

閃轉騰挪間，麥小余接連打退三人，可是背上也挨了一腳，踉踉蹌蹌向前撲去。

前方一人見狀，趁勢掄起斗大拳頭，狠狠砸向他面門。

他腳下借力，身體斜傾，躲過迎面的拳頭，直接撞進對方懷中，一記頭槌，砸得對方捂臉悶哼，鮮血順著指縫往外冒。

而他又被人從側面踹了一腳，踉蹌兩步摔倒在地。

旁邊幾人想要圍上來，麥小余就地一滾跳出包圍，剛想站起來，就見一直腳丫子從天而降，跺向自己頭部。

他雙手托住對方的腳，用力一擰。

就聽咔嚓一聲，那人抱著腳不停慘叫，單腳跳著退到牆根。

一個鯉魚打挺，麥小余好容易從地上躍起，臉上就挨了一拳，噴出一口鮮血……

以傷換傷！

小傷換大傷！

這是麥小余以前跟人打架，以少敵多時的策略，可是這次對方不但人多，下手也夠狠。

短短几分鐘時間，他廢掉對方六七個人，失去戰鬥力，而他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腳，左顴骨高腫，一隻眼睛都被打成熊貓眼。

鬥毆還在繼續。

麥小余調整戰術，衝出重圍後邊打邊退，朝著張凱那邊退去，準備拿罪魁禍首張凱來制挾對方。

剛退到張凱身旁，腦後突然傳來風聲。

他顧不得多想，急忙縮身低頭，同時雙臂十字交叉擋住前方的拳腳，一隻高跟鞋鞋跟狠狠釘在他的肩頭。纖細的鞋跟產生劇痛，以鞋跟為中心向周圍擴散，痛入骨髓。

去尼瑪的！

麥小余看也不看，翻身就是一腳，一個小太妹慘叫一聲，猶如斷線風箏倒飛出去。

小太妹撞在牆壁上后，摔落在地，沒了動靜，而她之前的位置，一隻高跟鞋落在地上。

砰！

麥小余後背又挨了重重一腳，身體不由自主前沖，趁勢撿起地上的高跟鞋。

等到身形停穩，耳聽後方又有風聲逼近，他閃過之後，一高跟鞋掄過去，尖細的鞋跟刺穿對方腮幫，釘在臉上。

「草泥馬的，老子弄死你！」

麥小余的強硬反擊，激怒了對方。

好幾個混混亮出隨身帶的蝴蝶刀、摺疊刀，殺氣騰騰直奔麥小余。

刷——

麥小余側身避過第一把刀，踹飛對方；一記掌刀切在另一人手腕，打掉第二把刀；然而來自不同方向的第三把刀、第四把刀已經來不及閃避。

好久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了！

電光火石間，麥小余作出決定。

半轉身體，用後背擋下第四把刀，毫不在意刀鋒劃破衣衫劃破皮膚。

正面面對第三把刀的主人，雙手扣住對方的手，然後身形扭轉的同時順勢一拉，第三把刀捅入第四把刀的主人腹部。

誤傷了自己人，捅人的和被捅的都出現片刻錯愕。

麥小余把握時機，抓住兩人的頭用力相互撞擊。

砰！

兩人仰天栽倒，其中一人腹部插著刀子，鮮血染紅衣衫。

「來啊！今晚我不死，你們全得死在這兒！」

麥小余怒吼著，塗抹了鮮血的臉猙獰可怕。

混混們被麥小余悍不畏死以傷換傷的拚命方式鎮住了，即便他們現在仍舊佔據人數優勢，再打下去也穩贏不輸，可是心頭的氣勢泄了。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將近十人，有的昏迷不醒，有的捂手抱腳護襠不停呻吟，全是麥小余的傑作。

而麥小余雖然遍體鱗傷，卻依舊堅定的站在他們面前，看氣勢彷彿越打越勇！

還打嗎？

就算最後把他干翻，我們還能剩下幾個？

混混們遲疑了，雙方陷入僵持中。

只是這份僵持很快被不遠處傳來的警笛聲打破。

有熱心群眾報警。

混混們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惡狠狠道：「這次算你走運，下次弄死你！」

放出狠話后，他們不再攻擊麥小余，攙扶起地上的同伴，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蜷縮在地上的女孩似乎也不遠跟警察打交道，拾起地上的手機，收拾好包包，站起身來準備朝著相反方向離開。

一隻手臂搭在了她的肩頭，準確的說是一個人靠在了她的身上。

「扶我走。」

麥小余吃力的說道。

打架是個體力活，不論打人還是挨打，都非常消耗體力。

此刻的麥小余雖然還不是強弩之末，卻也快扛不住了。剛才氣勢爆棚那一刻，有點迴光返照的意思。如果再打下去，今晚肯定出人命。

就像他說的，不是他弄死幾個混混嚇跑對方，就是他被混混們弄死。

女孩嬌軀輕顫，剛想開口拒絕，就聽麥小余在她耳邊威脅道：「不想被我扒光，就趕快扶我離開這兒。」

這下女孩兒不敢再說什麼，瘦弱的肩膀吃力架起麥小余，快速離開小巷。

等到警察在熱心群眾的指引下，趕到小巷的時候，小巷裡已經恢復往日的寧靜。只有地面上尚未風乾的血漬，證明不久前這裡發生過什麼……

此事，麥小余已經在女孩的攙扶下遠離小巷。

「你有車么？」

「沒……」

「你又騙我，這個不是你的車鑰匙嗎？」麥小余拿出一個車鑰匙，在女孩面前晃。

女孩懵了，想不通自己的車鑰匙怎麼會落到麥小余手中：「是，不是，是我朋友的，今晚我借朋友的車……」

「誰的車都無所謂。車停哪兒了？」

車是奧拓05款大王子，很便宜的一款車。

女孩開車，不時通過後視鏡偷瞄躺在後排的麥小余，快哭了：「這輛車真的是我借朋友的，回頭我怎麼還車啊……」

麥小余身上的灰塵就算了，可是還有血漬，都染在了後排座位上。

「這車值幾個錢，買輛新車還你朋友，我出錢。」

「不用，不用，我明早送去洗車房，讓他們仔細清洗一遍。你身上有傷，我送你去醫院。」

女孩一點也不想與黑澀會扯上關係，寧願自己出錢洗車。

沒錯，在她看來，今晚欺負她的那伙人，還有後排的麥小余，都是黑澀會。

雙方打架動刀子，那是黑澀會火拚。

可是，她越怕什麼越來什麼，麥小余彷彿吃定她了。

「不去醫院。」

「那你去哪兒？」

「去你家。」

「啊？」女孩手一滑，奧拓車在路上晃了一下，「我家？我父母都在家，不方便……」

「你騙我，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女孩再次手滑，奧拓扯又在路上晃了一下。

「我沒騙你，我真的和父母住一起。我爸媽年紀大了，他們受不了驚嚇……」

「閉嘴。聽你的口音，你是外地人；看你穿著打扮，這麼晚去后海酒吧，顯然還沒結婚，連男朋友都沒有；沒有車，借車還是這種便宜貨，更別說買房了，所以你就是個租房獨住的北漂！

另外，你的手機里，你父母的手機號都是外地號，而你和房東之間的短息我已經看完了……」

麥小余舉起女孩的手機，徹底擊破了女孩最後的心理防線。

女孩欲哭無淚，她想不通自己的車鑰匙和手機，明明都放在包包里，怎麼就會落到麥小余手裡。

「對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我只是需要一個落腳點，不會傷害你。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已經兩次試圖欺騙我，再有第三次的話，我會把你先奸后殺，哪怕你逃回老家也沒用。」

麥小余放下女孩的手機，又拿出錢包，然後從裡面取出她的身份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