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麼說你承認喜歡濤姐，買樓是為了她，想金屋藏嬌？」

「沒錯，我是喜歡她。」

陳僑恩手機里的錄音，打消了瀏濤心中的不安，卻無法打消疑惑。

「他為什麼從沒有對我說過？還有，糖嫣為什麼說他騙了她？」

是呀，為什麼呢？

陳僑恩思考好一陣，得出驚人猜想——糖嫣當年也被麥小余騙過！

可是這些事，她不能告訴瀏濤。

「或許他有苦衷呢。」

「苦衷？什麼苦衷？」

這個怎麼說呢？

我總不能告訴你，他以前是個騙子，騙了好多人，糖嫣很可能跟志玲姐一樣，都是受害者吧？

想了想，陳僑恩說道：「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們初次見面是在天台。當時你想跳樓，他為了救你，奪走了你的初吻，然後簽下你。但是你一直沒告訴我輕生的原因……」

「抱歉喬恩，我有我的苦衷，不方便告訴你。」

瀏濤絕對不會告訴別人，麥小余曾經是個騙子，是蒙人big3的扛把子。

「沒關係的，我能理解。你有不方便說的苦衷，他可能也有不方便說的苦衷……濤姐你怎麼了？」

「啊？沒，沒什麼。」

瀏濤的神情稍顯慌亂，因為她也想到一種可能。糖嫣和自己一樣，都曾經被麥小余騙過，所以見到麥小余后，才會激動的說出「你這個騙子，我終於找到你了」這種話來。

如果猜測成立，麥小余欺騙糖嫣的，並非旁人誤認為的情感，而是……一萬塊錢。

想到這裡，瀏濤不打算繼續糾結此事，以免讓陳僑恩知道麥小余的過往，給他帶來不良影響。

「應該是我想多了。謝謝你喬恩，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陳僑恩鬆口氣，心中暗道：騙子啊騙子，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剩下就看你自己啦。抓緊時間洗白，別讓濤姐等太久……

兩個女孩，出於維護麥小余的同樣心裡，誰也不再提及糖嫣，將話題扯到新房裝修上面。

「這些天辛苦你了，累不累？」

「當然累啊，從小到大我第一次做這種事呢。」

「過兩天我做頓好吃的補償你好不好？」

「為什麼要你補償？我是給他幹活，他不能什麼都不表示。這樣吧濤姐，回頭新房裝修好了，你幫我說說，讓我也跟你們一起搬過去。我保證不當你們的電燈泡，反正他買了三套房呢！」

二女聊到晚上十點多，還不見麥小余回來，便打算回房睡覺。

瀏濤明天要去學校上課，而陳僑恩則要去陽光星城繼續盯裝修。

準備離開的時候，陳僑恩無意中看到床頭柜上擺著的鏡框，裡面是瀏濤的鉛筆素描。

畫上的瀏濤栩栩如生。身著魚尾裝，盡情展現婀娜的身段，沒有嫵媚，只有清純的高雅和迷人的氣質。

「哇，這是誰畫的，畫的好像，還把你畫的這麼美？」

瀏濤甜甜一笑，低下頭：「他畫的。」

「他還會畫畫？」

陳僑恩盯著畫像看了片刻，似乎想到什麼，而瀏濤的回答則讓她腦子裡嗡的一下。

「會呀，而且畫的特別好。之前的兩部廣告，他的創意都是通過素描表達出來的……」

震驚於麥小余畫技的，除了陳僑恩之外，還有糖嫣。

兩天後的下午，麥小余開車來到中戲，接上下課的糖嫣，前往盛世。

糖嫣的出道廣告麥小余已經選好，今天帶她去盛世跟企業見面。

一路上麥小余開著車，不時瞟糖嫣：執拗的羊羔，居然把劉海紮上去了。

糖嫣知道他看什麼，仰著大背頭微微得意：我故意的！

按照約定時間來到盛世，顧洪洲已經在門口恭候了。

寒暄兩句，他告訴麥小余，雅客的人已經到了。盛世廣告設計師王浩正在會議室，為他們介紹整個廣告企劃方案。

麥小余最終選擇的是國內企業雅客，而不是跨國公司寶潔。

原因嘛……寶潔過於倨傲，態度不好，就這麼簡單。

「……消費人群定位是觀念開放喜歡浪漫的年輕人，這類人富有活力，消費觀念開放，追求品牌、時尚以及個性，並喜歡彰顯個性，最重要的是往往有較大的感情訴求。因此我們這次的廣告創意，以『甜蜜愛情』為主基調……」

「……採用生活中熟悉的便利店購物情境，背景音樂選取《MoreThanICanSay》，貼近公眾生活愛情的主題，可以滿足觀眾情感訴求，與消費者產生情感上的共鳴……」

「……畫面清新自然，敘事手法乾淨利落，配合朦朧的愛情意境，有助於整個廣告深入人心……從愛情的角度營造廣告的渲染力，再加上廣告里留有很大想象空間的結局，能夠令消費者對雅客產生濃厚興趣……」

配合PPT，王浩滔滔不絕講述著整支廣告的創意，介紹廣告內容以及特地設計的廣告詞。

「這個好啊，能保護牙齒。」

「嘿，你的雅客。」「是你的雅客。」

「關護牙齒，更關心你。」

介紹完畢，關掉PPT，開燈拉開窗帘，王浩信心十足。

他覺得這個創意很贊，按照那晚和麥小余的商定，以及麥小余的素描，拍攝出來會有種清新唯美的浪漫畫風，逼|格很高。

這是上次製作冰川果園時落下的後遺症。當時介紹完廣告企劃方案后，冰川公司就嫌廣告逼|格不夠，問的他無言以對。還是麥小余出面說服冰川公司，而廣告播出后的效果也非常不錯。

然而他再次陷入尷尬，面對雅客的意見，無言以對。

「這個創意怎麼說呢……咱們不是巧克力廣告，和愛情扯到一起會不會太勉強起到反效果？不能像冰川果園那樣簡單直接接地氣嗎？」

我了個大槽！

這麼perfect的創意，你居然嫌逼|格高？

難怪國內的廣告被國外甩出好幾條街，這些外行太可怕了！

外行么？

外行信專家！

「這個廣告你們公司賺大了！」

會議室後排，剛進來的麥小余大聲說著，走了過去。

顧洪洲沒動，他早習慣麥小余的「語出驚人」。

見他沒動，糖嫣也沒動，小聲問：「顧總，這是要拍牙膏廣告嗎？」

牙膏？

顧洪洲愕然看著她，怎麼看都覺得她的額頭破壞形象：「口香糖。」

口香糖？

「這個好啊，能保護牙齒！」

「關護牙齒，更關心你。」

這不應該是牙膏的廣告詞嗎？

糖嫣懵了。

這時候，麥小余已經和雅客的負責人結束寒暄，開門見山的指出自己的創意對雅客的巨大好處。

「不知道貴司有沒有留意，這部廣告是為了配合貴司明年初推出市場的益牙口香糖進行宣傳，但是整部廣告中沒有提到半句「益牙」，全部用「雅客」代替。」

是啊，為什麼呢？

雅客方面也很想知道。

麥小余笑笑：「恕我直言，現在的口香糖市場，箭牌旗下的綠箭、益達、大大，還有樂天、好麗友等國外品牌佔據大量市場份額，國產品牌處於劣勢。同質化競爭激烈，即便堅持走功能性訴求的路線，收效也不會太大。因為消費者對一瓶口香糖的功效不會抱那麼高期望。」

「因此我認為，想要跟那些國外品牌抗衡，貴司對產品定位以及廣告方面必須另闢蹊徑，而『甜蜜愛情』是我對貴公司的品牌定位。」

「用口香糖這種生活中常見的快消品代表愛情，用品牌和消費者進行情感溝通，引領一種新的表達方式，不好嗎？」

「距離2月14號的情人節沒幾個月了。」

「我要是沒記錯，巧克力也是貴公司的主要產品之一吧？」

最後一句亮了。

雅客負責人目光閃爍：「還有太妃糖。」

言罷，兩人相視一笑，雅客負責人緊緊握著麥小余的手，看得王浩沒了脾氣。

這些話他也會說，早在雙方創作廣告提案的時候，麥小余就告訴過他，可是他沒說。因為他知道，說了也沒用，他不是麥小余，而雅客這個外行眼中的專家只有一個——麥小余。

雅客負責人拉著麥小余坐下，繼續商討廣告提案的延伸性。

花小錢辦大事，是大部分國人的觀念。雅客方面很希望能夠藉助這支廣告，在明年情人節前後，不但打開益牙口香糖的市場，同時帶動巧克力、太妃糖等情人節熱銷品火一把。

有點偷雞的意思，不過麥小余不反對，因為雅客方面必須加大廣告投入規模和力度，有助於糖嫣、胡戨憑藉這支廣告，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積攢人氣。

雙方相談甚歡，王浩陪坐一旁默默吸收麥小余的談話技巧。

後面的糖嫣小聲問顧洪洲：「顧總，廣告合同不應該是你們談嗎？」

「你們老總願意出馬的話，他一個頂我們整個公司。」

「他還懂廣告？」

顧洪洲詫異的看眼糖嫣：「你不知道嗎？也對，你剛簽約萌人。我跟你說，德芙、冰川果園都是他的創意，廣告也是他談下來的，PPT里那些沒有畫臉的畫面，也都出自他的筆下。」

他還會畫畫？

糖嫣表示無法接受，尤其是那些畫看上去都很逼真。

更讓她想象不到的還在後面。

「糖糖，過來一下。」麥小余突然喊道。

雅客負責人聽聞，贊道：「糖糖？這個名字好，有種甜甜的味道。」

然而見到糖嫣，他改口了：「麥總，價錢方面都好說，我們也會加大廣告投入力度，不過她……廣告里的女演員非常重要，呵呵。」

麥小餘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兒：「給我二十分鐘。顧總，你們化妝間在哪兒？」

王浩主動請纓：「麥老師，我帶您過去。」

去化妝間的路上，糖嫣小聲問麥小余：「他們是不是認為我的形象不好？」

「你說呢？」麥小余沒好氣懟了她一句，「不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兒啊，頂著個大腦門出來嚇唬人。」

糖嫣低頭扁嘴，委屈的想哭。

來到化妝間，王浩又找來化妝師，按照麥小余的要求，開始給糖嫣化妝改變髮型。

化妝師忙碌十幾分鐘，問道：「麥老師，你看行嗎？」

麥小余環抱雙臂單手杵著下巴，仔細打量糖嫣，和怪夢中的形象進行對比，看得糖嫣渾身不自在。

髮型方面總感覺差點意思。

他又讓化妝師調整幾次，還是不滿意，最後親自動手。

站在糖嫣面前，調出夢中畫面，試著把夢中糖嫣的髮型「複印」到現實中。

感受著麥小余的氣息，糖嫣全身緊繃，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嚇得。

幾分鐘后，麥小余收工，化妝師一旁品評：「我明白了。之前劉海太厚，現在換成細碎劉海，比剛才有感覺多了。麥老師，這方面你也懂啊。」

「瞎弄，瞎弄。」

麥小余自謙的笑笑，糖嫣心中好奇，轉過身照鏡子。

細碎的齊劉海，發稍微卷，紮成公主頭露出兩鬢。展顏輕笑，浪漫的小公主風散發著濃濃的sweet的味道。

再次見到糖嫣，雅客負責人眼前一亮，不再提出更換女演員。至於男演員胡戨，看過照片后雅客方面當場拍板，就他了！

創意費一百萬，廣告完成經過驗收后一次性支付，剩下就沒麥小余什麼事兒了，主要是盛世和雅客方面談合同以及製作費用。

回學校的路上，糖嫣心裡充滿了問號，不時偷瞥開車的麥小余。

「老看我幹嘛？」

「你懂廣告，會畫畫，還會化妝？」

麥小余嘴角微翹，一打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轉頭看著糖嫣：「我不能有才華嗎？」

可你是壞人啊！

當初在東海，花言巧語騙了我一萬塊錢；不久前被我撞見，又威逼利誘恐嚇我就範，簽下十年賣身契。

明明是壞人，時間不應該都用來做壞事嗎，怎麼會那麼多？

麥小余猜到她的想法，一咧嘴：「你覺得像我這麼壞的人，應該不學無術是嗎？」

「沒，沒有。」

「那你問這些幹嘛？」

「我，我，我是想問問，我的片酬有多少？」

「正常也就幾百，不過你是我的人，老顧那邊肯定會照顧，一千吧，估計也就一千左右。」

「我是公司的藝人。」糖嫣強調一句，又怯怯的說道，「今天我幫你賺了一百萬，你能不能放了我？」

「那是你幫我賺的？」麥小余樂了，「要不是我幫你換髮型，你就砸我手裡了！我不是每月給你三千塊零花錢嗎，多買點時尚雜誌看，提高品味學會髮型服裝搭配，聽到沒有？」

「哦，我知道了。你怎樣才能放過我，我保證不報警了。」

「替我賺夠一個億！」

糖嫣被刺激的外焦里嫩，回到宿舍時耳邊還縈繞著這句話。

一個億……

「回來了。」唐文慧打了聲招呼，「咦，去做頭髮了？這個髮型不錯，挺適合你的。在哪兒做的頭髮，有髮型師的名片沒，價錢貴不貴，回頭我也讓他給我設計個髮型。」

糖嫣下意識回答道：「一個億。」

唐文慧：「……」

等到晚上，沈菲從外面回來，糖嫣問她：「菲姐，有什麼辦法能快速賺到一億嗎？」

沈菲還以為她開玩笑，隨口答道：「陪大老闆睡覺唄。名氣越大，睡一晚的價錢越高。」

「我不幹，還有別的辦法嗎？」

「那就拍戲。等你成了大明星，每部戲片酬上千萬，拍上十幾部輕鬆賺夠一億。」

大明星嗎？

他好像說過捧我當明星……

這一刻，糖嫣心中紛亂好久的心緒，終於平靜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