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古爺的去而復返,張誠很意外,而牛二彪則是關注著阿四,他看出阿四眼中的殺意,是沖著呂秋實的。
「古爺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只是見獵心喜,這個年輕人讓我想起了我當年。做事雷厲很有衝勁,我喜歡。」
張誠眉頭微皺:「他剛入行,除了一身蠻力外什麼都不懂,如何當得起古爺這麼高的評價?」
「不高不高,你剛才不也說,他挺不錯的嘛?呂秋實是吧,我很看好你喲。」
呂秋實也是一頭霧水。他才不信古爺那番話,什麼做事雷厲有衝勁,騙鬼呢!
寒暄兩句,古爺很快挑明來意。
剛才看到呂秋實出手迅疾猛烈,自己的手下阿四技癢。聽到古爺對呂秋實讚不絕口,心中更是不服,想要跟呂秋實切磋切磋,一較高下。
「阿四雖然忠心,但是個武痴,對於同輩高手總想較量一番。武無第二嘛,三刀你也是習武之人,想必能夠理解這份心思。怎麼樣小呂,看年紀,你和阿四差不多,總不會不敢接受挑戰吧?」
先捧后殺,這是標準的捧殺節奏啊!
張誠瞬間想明原委:「古爺,我這裡是打開門做生意的,不是拳館。真要切磋,將來約個時間,讓他們去拳館比試好了。」
「呵呵。阿四,你有沒有把握把動靜控制到最小,不影響人家正常經營?」
「古爺放心。」
「三刀,我的人表態了,要是影響到你今晚的生意,那就立刻收手走人。小輩們過過招,你推三阻四的,莫非怕了?」
牛二彪火起:「我們大富貴什麼時候怕過!」
「那就再好不過。」
話趕話說到這個份上,張誠也不好再說什麼。
他打量阿四一眼,對呂秋實說道:「古爺的人想跟你比劃幾下,你可以拒絕。」
「我接受,但是我希望有彩頭。」
「彩頭?」古爺樂了,「我喜歡,我就說這小子跟我年輕時一模一樣。比武嗎,有彩頭才有意思。你說吧,想要什麼彩頭?」
「我身上只有二十萬,我全押了。」
「好!如果你贏了阿四,我賠你二十萬!」
這小子想錢想瘋了嗎!我記得果皮的信上,沒說他很貪錢啊!
張誠的眉頭皺得更緊。看到牛二彪興緻勃勃一副看好戲模樣,他吩咐道:「彪子,去吧兄弟們叫來開開眼。還有,不要再往三樓領客人。」
「啊?哦,好。」
張誠口中的兄弟們,其實就是四個人,平日經常跟在牛二彪身邊的四個內保。
四人來到天壽星包間,兩個人把門板扶起來擋住門,另外兩人收拾出場地,然後跟牛二彪一樣,都興緻勃勃的等著看比武。
古爺道:「三刀,你還有什麼要囑咐的?」
「沒什麼了。」
「那就開始吧。早點比完,我還要回去休息呢。人老了,嗜睡。阿四,去吧,別給我丟臉。」
「古爺放心,阿四明白。」
「等一下!」呂秋實突然叫道,「彩頭呢?」
「什麼彩頭?」
「剛才說好的,二十萬。張總,能否讓財務先把我那二十萬給我?」
張誠嘴角抽抽兩下,讓人去財務上提二十萬現金過來。
呂秋實接過錢也不數,一沓沓摞在牆根的大理石長桌上,看向古爺,那眼神彷彿是在問,你的錢呢?
古爺身上哪會裝那麼多錢?很多時候他身上甚至不裝錢,因為根本不用。
但是在呂秋實這種小輩面前,他還不好說什麼,沖張誠招呼道:「三刀,這二十萬你來替我擔保。如果我輸了,明天我讓人把二十萬給你送來。你總不會認為我會賴賬吧?」
「哪能呢。古爺的面子何止二十萬,兩百萬也不成問題。」
「我不同意!」呂秋實堅決反對,「你們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我就一小保安,萬一我贏了你一怒之下走人,我到哪兒要錢去?」
這貨還真是死要錢啊!
張誠心中暗嘆,古爺也有這個想法,不過更多的是憤怒,自己的面子什麼時候起連二十萬都不值了?
「好好好,」古爺氣極而笑,從手上摘下一串佛珠,「奇楠沉香的佛珠手串,一顆就不止二十萬。你要贏了,整串佛珠都拿去!別說我騙你,不信去問你老大,看我說的對不對。」
面對呂秋實詢問的目光,張誠神情凝重的點點頭。
奇楠沉香乃是極品沉香中的極品,古時也叫瓊脂,上品的奇楠沉香每克價格高達數萬。
古爺手上這串奇楠沉香佛珠手串,是海南軟思紫奇楠,每克價格在五萬塊左右。整串佛珠還是老物件,不知道古爺通過什麼手段弄到手,據說五年前曾有外地人慕名而來,看過之後出價四千萬,古爺沒賣。
「四千萬?」
呂秋實有點蒙圈。對於他這種身家從沒超過一萬塊的窮**絲來說,四千萬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不過他想的是:到時候把這串什麼奇楠沉香手串賣掉,應該足夠支持我煉出延壽丹了吧!
「古爺!」阿四跟在古爺身邊多年,自然清楚這串佛珠手串的價值。
古爺看他一眼:「別讓我失望。」
「明白!」
阿四很清楚古爺的脾氣,走到場中沖呂秋實一抱拳:「賴四,未請教。」
「呂秋實。」
互通姓名是動手的前兆。
等到呂秋實話音落下,賴四向前躥出,勢大力沉打出一拳。
呂秋實沒有躲閃,同樣一拳揮出,以拳對拳。
「砰!」
拳碰拳,呂秋實立刻意識到有古怪。
他感覺到有股很奇怪的氣息通過拳面鑽入自己體內,帶有一定的破壞性。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右手產生一種由內而外的疼痛,就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爆炸一般,失去控制。
怎麼回事兒?
就這麼一走神,被賴四抓住機會。他騰空飛起轉身後踹,藉助腰身發力,兇狠一腳踹在呂秋實胸口。
蹬蹬蹬!
呂秋實躲閃不及,被踹的連連後退,砰地一聲撞到牆壁。掛在簽上的畫框都因為劇烈的震動掉落下來。
遭了!
張誠暗叫不好,握緊拳頭。
古爺捏著鬍鬚成竹在胸。
賴四專修腿功,這是他的絕招之一,中招者非死即傷!
牛二彪傻眼了。
他知道古爺身後那個叫阿四的年輕人很厲害,不然也不會成為古爺的保鏢,但他沒想過呂秋實會輸的這麼快……一招,僅一招就敗了!
「住手!」
牛二彪的暴喝,隨著賴四再次騰空躍起吼出。他和四名內保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但已經晚了。
天壽星包廂是大富貴的VIP豪華包廂,面積將近六十平。為了給呂秋實和賴四足夠的空間,其他人距離都比較遠。
牛二彪身形動的時候,賴四已經前沖兩步,助跑后高高躍起,一記凌空下劈,那條腿幾乎是以「一」字型朝著呂秋實頭頂狠狠劈下。
從古爺拿出價值超過四千萬的海南軟思紫奇楠沉香佛珠手串那一刻起,張誠就知道對方想要廢掉呂秋實。
眾目睽睽下殺人,可能會有麻煩,可是把呂秋實打殘,對於古爺來說沒有半點壓力。
賴四這一腿若是劈實,呂秋實只怕就廢了。
目光一凜,張誠手中閃過一抹寒光。然而下一刻,他目露驚愕之色,手中的寒光也消失不見——賴四凌空劈下這一重腿,被呂秋實單手抓住,而且還了一腳踹在賴四胸口,將其擊退。
嘶……
全場啞然。
牛二彪和四個內保剎住身形;古爺驚訝的揪掉幾根鬍鬚都沒察覺;胸口挨了一腳的賴四後退幾步站穩,眼中也閃過訝然之色。
怎麼可能!
「咳咳!」
呂秋實這才有機會咳湊兩聲,長出一口氣。
剛才與賴四對拳的時候,有股氣息順著拳面侵入體內。初時不防吃了大虧,還挨了賴四一腳。若是換成九天前的他,只怕今晚就交待在這兒了。
不過現在的他是鍊氣期一層的修真者。雖然不知道侵入體內大肆破壞的氣息是什麼,不過他本能的以體內靈氣驅逐,很快逼出體外。
靈氣外放,以靈氣護住右手,輕鬆接下賴四凌空下劈一腿,將其踹開,呂秋實問道:「剛才你……」
他想問問賴四,那股奇怪的氣息是什麼,可賴四沒有心情跟他多說,打斷他的話頭:「看來我還是小瞧你了,接下來我不會再留情!」
深吸一口氣,賴四再次發動攻擊。拳風猛烈,腿功凌厲,拳腳相加打得呂秋實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牛二彪滿臉焦急,張誠淡然環抱雙臂,古爺輕咳一聲:「阿四,我有點困了。」
這是古爺嫌我時間太長了!
「去死!」
賴四不敢再拖延,大吼一聲,扣住呂秋實手腕,腳尖一點身形輕盈彈起,雙腿纏住呂秋實手臂,竟是想藉助周身之力,強行扭斷呂秋實右臂!
令他失望的是,他突然發現,呂秋實的力氣暴增,他沒能扭斷呂秋實的雙臂,反倒被呂秋實高高舉起狠狠砸在地上。
「砰!」
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雖然鋪著名貴的地毯,但扔無法抵消那巨大的力量。
賴四隻覺得頭暈眼花,從腰部往上與地面親密接觸的劇痛令他幾欲昏迷,彷彿要被砸散架一般。
這傢伙的力氣怎麼會突然這麼大?
沒等他想明白,隨著「咔嚓」聲響起,右腿傳來的劇痛終於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啊——」
呂秋實一拳砸碎了他的右膝,他的右腿斷了!
「住手!」古爺急喝,可惜來不及,呂秋實也不會聽他的。
看著賴四慘嚎一聲,抱著右腿在地上打滾,古爺心中大恨:「好歹毒的心腸!」
「你眼瞎了!沒看見他剛才想絞斷我手臂!我打斷他一條腿,不公平嗎?」
「可你的手臂沒有斷!」
「那是因為他技不如人!假若輸的人是我,手臂被廢,那又怎麼說!」
張誠悠然問了句:「古爺,輸不起嗎?」
「哼!」
古爺拂袖而去,看都沒看地上腿斷的賴四。今晚,他的臉全丟光了,先是因為劉凱,然後又因為賴四,而罪魁禍首隻有一個——大富貴的小保安呂秋實!
「行啊小子,深藏不漏。」牛二彪走過去,拍打著呂秋實的肩頭,「虧得彪哥剛才還替你擔心,原來是個高手啊!」
張誠吩咐道:「彪子,讓人把這小子丟路邊去,別影響了咱們大富貴的生意。你,過來。」
呂秋實走到張誠面前,這才有工夫第一次認真打量對方。三十多歲中等身材,國字臉,皮膚白皙神色淡然,很難讓人把他跟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聯繫到一起。
在沈衛民對大富貴八號店人員介紹中,張誠和牛二彪都是窮凶極惡犯案累累的犯罪分子,而呂秋實卧底的第一步任務,就是取得張誠信任,成為他的心腹。
「張總。」
安排兩個內保從後門把賴四扔出去的牛二彪聞言,粗聲粗氣的吼道:「叫誠哥!」
「叫張總就挺好。」張誠擺擺手,示意牛二彪不要插嘴,「你就是果皮介紹來的?」
「嗯。」
「他在裡面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皮哥人好仗義,大家都挺尊敬他,沒人找他麻煩。」
「拉倒吧。他向來膽子小不敢惹事,你倒會說話。」張誠淡淡一笑,「今晚表現不錯,明天起你就是保安班長,負責大堂保安工作,有沒有問題?」
「張總,我還沒轉正呢。」
「明天去人事部填表格,就說我說的,批准你提前轉正。怎麼,有問題?」
「不是。我這幾天沒來,上個月的工資還沒發……」
張誠無語,看眼那邊牆根桌上摞成一堆的二十萬,讓人又取來一萬塊:「這一萬算是你上個月的工資和獎金,只多不少。」
「謝謝張總。那個……」
「還有事?」
「我是想問一下,保安班長的待遇。」
牛二彪忍不住了:「你小子也太墨跡了,還擔心刀哥會虧待你!」
「噯,彪子,咱們是正經的生意人,他的問題很正常。小呂啊,你的基本工資五千,給我看好大堂和門外治安,獎金另算。有沒有問題?」
「張總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嗯。」張誠點點頭,「前幾天你受傷了?」
「是。那天晚上下班回家被人陰了。」
「為什麼這幾天都聯繫不上你?」
「我住的地方手機沒信號。」
「沒信號……地下室?」
這下,張誠認為自己隱隱有些明白,呂秋實為什麼死要錢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