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性格，除非閉關突破武侯，否則不會突然消失那麼久。

可他都還沒到閉關的時候，她就閉關是不是早了一些？

唐律隱隱覺得，戰鳳子可能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發鶴玄符問洛清吟，洛清吟幾乎每次都是回答不知。

他不知道戰鳳子除了洛清吟之外還有什麼朋友，自己又不方便為這種事情登門拜訪洛清吟，只能忍著。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情緒在心胸中翻湧，唐律忍無可忍，第三次打敗戰錚后，終於開了口：「你姐呢？」

戰錚茫然了一下：「姐？我有十八個堂姐，十三個表姐，遠親不算，你問哪一個？」

唐律這才意識到自己除了知道戰鳳子是太和戰神族的嫡系之外，對她一無所知。

壓下心中的念頭，他吐出三個字：「戰鳳子。」

「她不是我姐。」戰錚面無表情道，「從輩分上算，她是我姑姑。」

唐律：「……」

戰錚沒有看他的臉色，又道：「你問戰鳳子有什麼事？」

唐律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閉關突破了，突破武侯之前想和她在斷劍山做個了斷。」

進入武侯之前一般人都會和天將榜上的人做個了斷。

當年，洛清吟和戰鳳子一戰驚天下。

現在，唐律依然是要和戰鳳子進行最後的了斷。

戰錚突然有點心塞。

他的姑姑竟成了天將榜陪跑。

戰錚綳著臉道：「你不用和她了斷，半年之內，我必然會登上天將榜第二。斷劍山那一戰，我接了。」

唐律無語凝噎。

所謂斷劍山了斷，不過是他相見戰鳳子的借口而已，不是真的要了斷啊！

讓戰錚來，還有什麼意義？

望著眼前的人和戰鳳子如出一轍的蒼黑色著裝，他搖了搖頭：「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能再和她打一場。戰錚，她在太和嗎？你能否幫我給他遞一份戰書？」

戰錚道：「不在。」

可是，洛清吟明明說過戰鳳子回家去了。

她不在家，會去哪兒？

話說回來，是戰錚騙了他，還是洛清吟騙了他？

抑或是戰鳳子回家之後又走了，去了別的地方？

百曉門花箋上，天將榜前一百的人物，和誰打了架，或者突破了或者怎麼了，都會有記錄，而他點開她的履歷時，她最新的一次活動是在榮耀學院和唐柔的一戰。

那一戰，她甚至沒有打完就走了。

從納戒中取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戰書，唐律親手交到戰錚的手裡：「麻煩你，一定要交給她。」

戰錚走了之後，他以個人的名義讓百曉門信使發了一則準備好的消息：「我唐律，誠摯邀請太和戰神族戰鳳子於六十天後在斷劍山一戰，屆時邀請天將榜前二十的朋友做個見證，不見不散！」

消息一出，洛清吟傻眼了，戰鳳子傻眼了，唐柔也傻眼了。

唐律如無意外，半年內就會閉關突破武侯，若是在兩個月後的決斷里受傷，那可怎麼辦？

心急火燎地找到唐律，唐柔擔憂道：「哥，你這麼做是不是過於草率了？」

唐律望著面容和自己相似的少女，緩緩搖了搖頭。

他沒有草率。

他必須把戰鳳子逼出來。

在閉關突破之前，他一定要見到她。

因為，他的心亂了。

心亂是突破武侯的大忌。

突破武侯之前，他必須解決這件事情。

唐柔見他閉著眼不說話，棕栗色微帶著點兒小卷的髮絲凌亂地覆在額上，眼底下是淡淡的烏青，少了幾分陽光，多了幾分疲憊，不禁有些心疼。

親自用毛巾沾了熱水擰乾，展開敷在他的臉上，唐柔勸道：「哥，要不學院的事情你別管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別人這時候都在外面歷練，而你……別太累了。」

唐律的臉被毛巾蓋住，聲音悶而低：「小柔，上次你和戰鳳子對戰時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仔細回想過和戰鳳子相處的點點滴滴。

有百分之八十他們在打架，百分之十是他在追殺她，百分之七是他在跟蹤她，還有百分之二是他睡了她，剩下的百分之一是他以為她睡了他。

戰鳳子不但肚裡能撐船，神經還特別粗特別大。

追殺，她不在意；睡了，她也沒有要求他負責。

甚至再面對他時，她連臉都沒有紅一下。

既然都不在意，她為什麼和唐柔那一戰沒有打完就突然跑了？

想來想去，他覺得原因可能出現在她和唐柔的身上。

唐柔搖頭道：「沒有出什麼事啊。」

唐律蹙眉道：「那為什麼戰鳳子沒有和你打完就跑了？」

「這件事我也奇怪呢。」畢竟時間久遠，唐柔仔細回想了一下，「以前我也和她打過，每次都覺得很吃力，她的劍重，力道大，而且力氣像花不完一樣，延綿不絕。但那一次，我感覺到，她力不從心。」

唐律猛然坐了起來，取下臉上的毛巾：「後來呢？」

「我當然很高興，如果繼續打下去，那場戰鬥我贏定了，那還是我第一次能壓制戰鳳子。誰知道她突然抽身就跑了。」唐柔抿了抿嘴，「我以為她是怕輸，便沒有說。」

唐律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說，在那一戰之前，戰鳳子就出了問題？

仔細回想那段時間戰鳳子的表現……他自詡心思周密，為人謹慎，竟想不出戰鳳子那段時間有何不妥！

耳畔傳來唐柔的安撫：「哥，你不用太擔心兩個月後和戰鳳子的斷劍山一戰。上次在明門她都沒能贏你，這一次你肯定也能穩穩的。」

唐律心裡想的不是一個，輕輕吐了一口氣：「沒事，我不擔心。」

唐柔正想說什麼，門被敲響了。

侍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少院主，小姐，夫人來了。」

龍鳳胎兄妹連忙各自收斂情緒，起身迎接母親的到來。

唐夫人，一個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為了不成為聯姻的犧牲品，毅然決然地成了榮耀學院的導師，幾十年過去，她成了院主夫人，也成了榮耀學院最溫柔的導師。

她靜靜地走過來時，帶著一種超越年齡寧靜的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