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吟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在右邊的書案上坐下來，隨手去了一本典籍打開，開始認真閱讀。

即墨無心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瞪著她：「你看得下去？」

「看不下去也得看。」洛清吟雖然也很鬱悶，但心知反抗沒有意義，認真道，「我們入陣閣之前沒有學習過相關知識，完全沒有基礎，導師這麼做情有可原。」

「我之前就沒想過要學陣法。」即墨無心看著書，就覺得幾百萬字小蝌蚪在游來游去，一臉悲愴道，「我現在也不想學。」

洛清吟眨了眨眼。

在她印象中，他是個即使問立刻死還是慢慢死都是一副睡眼迷濛表情的人，似乎對一切都無所謂，突然變得這麼情緒化，真真意外。

她不禁有些感興趣，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入玄鳳學院當陣閣的學員？」

「我是離家出走的。進了玄鳳學院，他們就算找到我，也沒辦法把我帶回去。」即墨無心把臉埋在書案上，抓著筆嘆氣道，「至於導師……當初他問我可不可以當他的學員，我暫時沒有別的想法，就答應了。」

洛清吟：「……」

好任性！

即墨無心眼中閃著淚花：「現在我後悔了。」

只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洛清吟搖了搖頭，自己作的孽，含著淚也要背完這些書啊。

即墨無心哭喪著臉許久，見洛清吟安靜地看著書，感覺更鬱悶了，小聲問道：「導師真的是很厲害的布陣宗師嗎？」

洛清吟點頭道：「應該是的。」

「那他能不能直接教我布陣啊？」即墨無心表情鬱卒道，「我真的不想背書。」

洛清吟偏著頭想了想：「每個導師的教法不同，或許，你去問問他？」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問他不會有結果。」即墨無心隨手拿起一本書，看了不到一頁，眼皮就耷拉著，開始犯困了，他揉了揉眼睛，「要不，我還是去問吧。」

「問什麼？」

華千曄清清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即墨無心猛地回過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華千曄出現在後殿門口，逆光里，看不到表情，頓時嚇得不輕，急忙辯解道：「我什麼都沒說過。」

華千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出來。」

目光落在假裝努力看書，實則豎耳傾聽的洛清吟身上，「你也出來。」

縱身躍出後殿，華千曄輕飄飄落在一處寬敞的草地上，臉上含著和煦的笑意，若仔細看，竟隱隱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你們不想看書，只想學布陣，是么？」

即墨無心猶然不覺，點頭道：「是，我想學布陣，我不想看書。」

華千曄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露出的危險氣息也越來越濃。

洛清吟在璃京的幼學府見識過一次他這樣的表情，心裡不禁咯噔一跳。

恐怕又要慘了。

但，既然即墨無心開口了，她自然不會反駁他，只是默默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華千曄不要把她算進去。

華千曄神情認真道：「既然你們想直接上實戰課，那我給你們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