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辰，河邊的盆里應該進了不少魚了，素年放下針線筐，出房戴好草帽，順便給素文打了招呼。「哥！我到河邊去一會！」
「你去河邊做什麼……」素文拿著書從房裡出來的時候，素年已經出了院門，朝河邊的方向去了。
河邊，素年找到了之前做記號的位置，可是……
那麼深的地方……
怎麼下去？
這個華琅……
猶豫了一會，又左右看看沒有什麼其他人，於是便準備下河。
「素素！」
素年心頭一跳，轉身時，素文臉色發白，臉色帶汗的站著不遠處微微喘氣。
「哥！你怎麼跟過來了？」素文穿上鞋，立馬跑了過去，將頭上的草帽戴在了連帽子都沒戴的素文頭上。
「你這時候來河邊做什麼？」畢竟素年落過河，素文不放心，聽素年說來河邊，他就跟了過來。沒想到他居然看到素年想要下河的這一幕，嚇了他一大跳！
「哥！我在那裡埋了一個盆，想抓點小魚回家！」只是華琅埋的深了一點，素年將最後一句吞了回去。
「埋盆抓魚？」素文狐疑地看著素年，抓魚不是應該用漁網嗎？或者用叉子？怎麼用盆也能抓？
「你待著別動，我去拿！」素文不放心素念下去，自已一邊擼袖子，一邊擼褲腳準備下河。
「哥……你……」雲煙想要阻止，素文身體不好，從來沒有下過河，萬一受涼了怎麼辦？
「現在的河水都是熱的，沒事，我心裡有數！」素文邊說邊下了河，素年無奈之下只有指揮著素文找到了埋盆的位置。
「哥！先小心地將盆里多餘的水倒掉！」素年見素文摸出了盆，提醒他先倒水，這樣也分量也輕點。
素文聽了素年的話，小心地將盆里的水從紗布中倒了出去，盆里黑壓壓的都是小魚……
原來這樣真能抓住魚！妹妹真聰明！
素文將盆斷回岸上，素年趕忙接了過去，素文的衣服和褲子都濕了，雖說是大夏天，但哥哥的這身體，一個弄不好還是會感冒，於是著急催促道：「趕緊先回家換衣服！」
素文臉色一暗，如果不是身體不行，他也不會這麼沒用，大夏天下次河，都要被妹妹這麼操心……不過他也知道，自已不出事，才是幫爹爹省事。
素年十歲的小身板，端著大半盆魚走在素文前面，因為怕素文耽擱回家換衣服，素年幾乎就沒停下來歇。素文也忍耐著與素年一口氣走回家。
「哥！你先回房，我去給你倒點熱水泡腳！」素文的身體，素年半點不敢大意。一進院門，就放下盆，顧不得酸痛的胳膊，將素文扶進房之後，跑到廚房拿起開水瓶倒了半腳盆水，給素文送進了房。
萬一受涼，用熱水泡泡腳也能讓身體熱乎點。
素文換號衣服后就泡起了腳。直到他泡好之後，素年倒完水，才問道：「哥！有沒有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素文搖頭，眼中黯然，臉上也無精打采。別的人像他這麼大哪天不跳河裡洗幾個澡？而他呢……這身體……
「哥！天下這麼大，總有大夫會治好你的病！你相信我……我會找天下最好的大夫給你看病，讓你去考秀才，讓你考狀元……」素年看著素文頹廢的樣子，心酸無比，心裡想的話也脫口而出。
素文意外，驚訝種種情緒之後，最後感動地紅了眼眶，「哥相信……」
「相信我就好，哥你現在好好看書，賺錢看病的事就交給我！」素年不知道素文能相信幾分，就是現在不相信她能做到，也沒關係。做出來的，總比說出來的讓人信服。
「哥，你好好休息，我去下地了，晚上我會早點回來做飯。今晚晚飯可是會有魚哦！」在素文換衣服泡腳時，素年就已經將端回來的魚處理了。因為埋在河裡的位置比較深，所以有十幾條拇指大小的小魚可以做菜，其他小手指打小的小魚仔就先養著，等她去地里前再去放兩個盆。等她從地里回家時正好取出來。大點的魚依舊做菜，小魚仔就洗凈晒乾，做小魚乾！這也是一道下飯的好菜！
「恩！如果累了就回來……」素文對著突然勤快懂事的妹妹，心裡感覺十分複雜，她懂事了，爹爹會輕鬆不少……以後就算他不在了，他也能放心些……
素年當然是看不出素文心裡想的是什麼，拎著一個桶，將它套在鋤頭上扛在肩上，右手扶著鋤頭把子，左手將盆扶在腰間，裡面米糠和油都已經兌好了，隱隱能聞到那濃烈的油菜籽油味，香味撲鼻。
去地里的道與河邊順路，素年到了河邊將盆和桶放在了河裡淺些的位置，這樣方便她取。都弄好之好，素年上岸做了記號之後，才腳步加快地去了山坡上的紅薯地里。
「小年來了！」王嬸子已經早早地下了地，見素年來打了聲招呼，對於素年來的這麼晚也不奇怪。從前都不下地，現在下地幹活也不會那麼快就習慣地，上午做那麼多，孩子的胳膊肯定酸痛，休息肯定是要休息的。
「恩！來的有點晚。」素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現在的素年身體雖不怎麼樣，但精神卻很好，就是一天到晚幹活她也不覺得累。就算她的手腳已經很快了，可還是架不住她想做的事太多了，一口吃不成胖子，什麼事都得慢慢來啊！
素年從前跟同齡的孩子都沒有幾個熟的，更別說跟這些大人說話，通常都是打過招呼就算了的態度。而現在素年一邊幹活，一邊和王嬸聊天，聊的都是她家虎子和兵子的趣事。王嬸子不時的發出響亮的笑聲，素年掛滿汗水的臉上也掛著淡淡的笑意。
時間過得很快，落日的餘暉給大地染上了一層朦朧的紅暈。
山坡下，下學的孩子嘰嘰喳喳地邊跑邊跳著回家。
素年和王嬸子都得回家做飯，兩人一起下了山坡。素年要去河邊把鵝趕回去，所以早早地跟王嬸子道了別。
這時河邊的人比較多，有過來洗菜的，有過來趕鴨趕鵝回去的，聲音很雜亂，很是熱鬧。
「小年！」楊小花正在河邊洗青菜，老遠見素年扛著鋤頭過來了，還以為是眼花了，素年竟然是下地幹活剛回來嗎？
「洗菜呢？」素年打完招呼就放下鋤頭，蹲下去洗了把臉，將搭在頭上擦汗的毛巾，搓了幾把，洗乾淨之後，就搭在空蕩的脖子上，一股涼意從脖頸處蔓延到四肢，十分舒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