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滿足地斜挎著籃子下山，腳步輕盈，一路上都是擦過樹枝帶動的嘩嘩聲。

偶爾看到杜鵑花，素年也會彎起嘴角，蹲下身子，摘下一朵放進嘴中，微甜發澀的滋味在嘴裡流連……

陽光下，雲煙眯起眼，看著一叢叢灌木草叢中盛放的杜鵑花，火紅的顏色，充滿了生命的活力……哥哥房裡要是又這麼一束花，肯定很不錯。

素年心動地摘了一束房在籃子里的樹莓上面，接著她就看到了金銀兩色的金銀花，眼中迸發出驚喜之色，金銀花可以作茶水喝，也能用於癰腫疔瘡，喉痹，丹毒，熱血毒痢，風熱感冒，溫病發熱。在城裡的藥鋪里肯定有收加工處理后的金銀花的！

如果她多采點金銀花，爹爹既可以有茶水喝，也可以賣給藥鋪換錢！只有儲備夠了買葯苗的資金，她就能種丹皮葯了！素年克制住激動，隨意采了一束已經盛開的金銀花，步伐又輕快了幾分，出山回家的時間格外的快。

山腳下的地里，素年看到不少十歲左右的孩子，沒有上學的都在彎腰在地里幹活。

「小年上山了？呢？」山腳下一片土豆地里，正是胡霞娘在地里鋤草。見到素年從山裡出來，胡霞娘停下了鋤頭，擦了把汗，很是意外的問道。這姑娘以前這熱天可從不出門。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了嗎？

「嗯，本來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野果子，摘回去嘗嘗鮮，可惜沒找到！只碰到一些樹莓！嬸子，我摘的多，給點給胡霞，待會她來時，你交給她。」素年從籃子里捧了一大把樹莓走到土豆地里笑臉盈盈的伸到胡霞娘面前。

「你能摘多少？自已留著吃吧？」胡霞娘客氣地推了推，心裡更加意外了，這個姑娘不是一副清高的樣子，誰也不搭理的嗎？就是見到長輩也只不過禮貌的喊一聲，今天態度這麼親昵？

素年強行將樹莓房進了胡霞娘的手裡，說道：「我跟胡霞是好朋友，她有好東西常想著我，我有好東西當然也想著她了！」

胡霞確實送了素年不少扎頭髮的髮帶和花夾子，這也是胡霞爹給素年準備的，用這些東西讓胡霞去討好素年搞好關係。這樣白先生也會看在胡根妹妹和素年關係這麼好的份上，對他們家胡根多照顧幾分！

從前素年並不怎麼明白，現在的素年當然看的清楚。人情來往，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有來有回比較好。今生，她絕不會給其他人感覺她和胡霞關係有多麼多麼地好！

當楊小花從胡霞家裡回來時，正在家中院里剁豬草的楊奶奶喊道：「小花！剛剛小年給你送了很多樹莓過來，回頭要去謝謝人家小姑娘！看她多懂事，還幫我把豬草都裝了起來，你啊別成天跟胡霞混在一起，多跟小年在一塊，學學人家！她可是識字……」

在楊奶奶的嘮叨中，楊小花小跑到廚房，黑暗的廚房角落裡一方舊桌子上，正放著一碗紅艷艷的樹莓。

「真的是樹莓！」楊小花嘴角咧開，三步並兩步上前一手抓起一把就往嘴裡塞，酸甜的汁水在唇齒間回蕩，味道好棒！

「你省點吃，等你妹妹們起來后，留點給她！」楊奶奶在院子里喊道。

「知道了！」想到還有兩個妹妹要分她的樹莓，楊小花泄氣地垂頭，看著已經少了一半的樹莓，吞了吞口水。盯了半天，覺得自已比她們大，又是姐姐，待會還要下地幹活，多吃幾個又能怎麼樣？想完后，一手抓起十幾個樹莓，塞進嘴裡之後，享受著砸了砸嘴才出了廚房。在牆根處提了鋤頭，戴上帽子。「奶！我去地里了！」

「去吧！帶個籃子，傍晚回來時再帶點豬草回來！」楊奶奶年紀不過五十，常年幹活的原因，身體還算結實，就是背早早地就已經駝了。

「還要割啊！」楊小花十分不滿，卻又不敢說不，只得臉色難看地回廚房拿個籃子和各豬草的彎刀，掛在鋤頭上后就出了院門。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妹妹搶東西吃！……一個兩個都是賠錢貨！」楊奶奶回廚房時，見桌子上碗里的樹莓只剩下那麼一點點，根本不夠兩個小孫女吃的。當下就覺得這個大孫女一點都不懂事，好吃懶做，叫她割個豬草都那副不想乾的臉色……如果是孫子，才不會如此……楊奶奶又想起了生了三個孫女，都沒有孫子的苦楚，嘴裡罵罵咧咧地說著對楊小花和小花娘的不滿。

素年回到家后，就將剩下的樹莓放進了一個竹制的簸箕裡面，平平地攤開之後，才放心地將它放到了廚房的桌上，這樣放著保留的時間要長點，全堆在一起容易爛了。

「你去摘樹莓了？」素年還沒發現素文就站在廚房門口，就聽素文開口說話了。

素年轉頭，見哥哥站在廚房外，趕忙說道：「哥！你看看這樹莓多好啊！大大的，好新鮮，也好甜！」她自已就這麼直接吃倒沒什麼，但哥哥身體不好，素年將一些樹莓泡到了鹽水中，又用水輕輕地沖了一遍，才放心地拿給哥哥吃。

「想吃樹莓就不能太陽下山時再去摘？這大中午的跑出去……你看看你臉都晒成什麼樣了？」素文沒碰素年遞過來的樹莓，反而催素年趕緊拿冷水將臉敷敷。

素年摸了摸臉，是有些刺痛，於是便順從地用毛巾沾了冷水敷在臉上。兩人都坐在廚房的桌邊，素文擔憂帝看著素年的臉，「你這是跑哪去摘的樹莓？臉都晒成這樣了！」

素年回來時也沒照鏡子，自是不知道她的臉是紅的嚇人。其實在她看來山中要涼快多了，不過這一路上曬的比較多，素年又是個不常見太陽的，所以皮膚猛的一下子接觸陽光有點不適應，所以皮膚有些晒傷了。

「去了村外靠北邊的山上！主要是路上曬了會太陽，山裡還是挺清涼的！」素年怕素文還要責備趕緊將洗好的樹莓推給素文，並說道：「哥！我摘了杜鵑花，待會放你房裡！」

「我一個男孩子的房裡放什麼花？你自已拿回房去！」素文哭笑不得地領了素年的好意，吃起樹莓來。

「哥，我喜歡金銀花的味道，我房裡放它！」素年也不管素文說什麼，從櫥櫃里扒拉出兩個黑灰色陶罐，除了一點點缺口之外，看上去形狀什麼的跟花瓶也差不多。素年將它們洗洗乾淨后裝了點清水，將杜鵑花和金銀花分別放了進去。

素文無奈地看著素年將杜鵑花放進了他的房裡，沉悶的房間有了這樣火紅的顏色，頓時就感覺生動起來，眼前也禁不住地一亮。

素年也將金銀花端進了自已的房間，深深地嗅了嗅金銀花上的淡雅香味，感覺通體舒暢了似的！

將金銀花放在了床邊的梳妝台上，素年準備坐下休息會，就去紅薯地理鋤草。不過坐會手也不會閑著，順手將梳妝台下抽屜里的針線筐拿出來，準備將幾件有些破損的衣服補補時，手一頓，猛然想起了放在河邊的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