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看山跑死馬。宣靈山看著就在對面，好像伸手能摸到一樣，但是走起來路程卻極遠。

一個多時辰后，曹旭和儀清才到達懸空寺對面的宣靈山，兩個人一邊往山上走，一邊打量周圍的地形。

宣靈山十分陡峭，雖不夠大，卻十分的高。

曹旭忽然停住，抬頭望望天，又看看對面的懸空寺，說道：「應該就在這裡了。」

儀清轉頭四顧，想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身後是直上直下的石壁，上邊布滿了青苔。

周圍除了山只有樹林，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曹旭抬頭望著石壁，忽然飄身一躍而起，在石壁上方的虛空停住，揮袖一拂，頓時青苔「簌簌」下落，石壁變得光滑起來，上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涅槃枯榮禪經。」儀清喃喃念道。

曹旭掃一眼，頓時將這些字烙入腦海，隨後一句一句的誦讀。

全真教講究「三教合一」，在華山藏書閣中，他對佛經也有所涉獵。

據傳當年釋迦摩尼入滅之時，東西南北，各有雙樹，每一面的兩株樹都是一榮一枯，稱之為「四枯四榮」。

據佛經中所言：東方雙樹意為「常與無常」，南方雙樹意為「樂與無樂」，西方雙樹意為「我與無我」，北方雙樹意為「凈與無凈」。

茂盛榮華之樹意示涅槃本相：常、樂、我、凈；枯萎凋殘之樹顯示世相：無常、無樂、無我、無凈。

世尊如來在這八境界之間涅槃入滅，意為非枯非榮，非假非空。

天龍世界中大理天龍寺枯榮禪師所修的枯榮禪功，便起源於此。後來鳩摩智一見之後，便說道，「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點明了枯榮禪師的跟腳。

儀清上下通看之後，皺眉學思，搖搖頭，覺得眼前一片迷茫，能看清這上面的每一個字，但連在一起，他卻一句也看不明白。

曹旭笑著說道：「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這篇佛經很奧妙，不能勉強的。」

儀清「喔」了一聲，失望的低下了頭。

曹旭心中十分的興奮，繼前世所得的《太虛無極功》后，他終於得到第二門有望突破先天境界的功法。

這看守雷音殿的老和尚不知道什麼來頭，竟然留下了這麼高端的功法。

無論是懸空寺雷音殿中的佛像，還是宣靈山石壁上的佛經，需要精神修為達到一定層次，才能夠感知的到，擁有修鍊的資格。

涅槃之道，枯榮之法。

涅槃之道太過於高深，曹旭一時間還參不透。但是枯榮之法，卻對他造不成什麼困擾。

「咱們回去吧。」曹旭說道。

「林師兄，這部寶經該如何處理？」儀清問道。

曹旭笑了笑，看著神色緊張的儀清說道：「自然是回去告訴定定閑師太一聲，讓她派人來處理了。」

「多謝林師兄。」儀清高興的說道。

兩人回到無色庵后，將事情告訴了定閑師太，定閑師太聞言，立刻派人前去探查。後邊就是恆山派的家務事了，現階段曹旭也不好插手。

回到房中后，曹旭盤坐在床榻上，參悟著涅槃枯榮禪經中的枯榮之法。

「天地萬物，盛衰有節。花有盛衰，木有枯榮。」

這「涅槃枯榮禪經」與其說是內功心法，倒不如說是一部修禪感悟，裡邊關於呼吸吐納和氣行周天之類的口訣只有寥寥幾句，並不詳細，重在意會，心境感悟到了，功法自成。故此這「涅槃枯榮禪經」修鍊起來不會與修鍊者已有內功發生衝突。

基礎的枯榮之法是一套如何徹底將自己氣血深藏於內腑竅穴之中，滋養內臟骨髓，外衰而內榮的功法。既可以短時間內令自己皮膚皺紋遍布，形銷骨立，看上去就像垂垂老矣，氣血枯竭的老人，反之也能夠令氣血顯露於外，面如冠玉，紅光滿面，猶如初生嬰兒一般。

雖然這只是「涅槃枯榮禪經」中的基礎功夫，但已經讓曹旭欣喜不已。深感此次恆山之行，大有收穫。

床榻之上，曹旭已經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枯榮之法的參悟之中，他臉上陰陽交錯，青紅二色變化升騰，枯榮氣機隨之浮現，幻化出了不同的異象，詭異非常。

這個時候，曹旭已經物我兩忘，他身上的枯榮變化也越發明顯了起來。

「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一聲凄厲的叫喊聲，滿是說不出的驚恐之意。

曹旭睜開眼，看著面前被嚇得倒坐在地上的儀清，臉色微微一動。

「發生了什麼事嗎？」曹旭問道，話音響起，嘶啞難聽至極，連他都被嚇了一跳。

曹旭看向了自己的雙手，只見原本光潔細膩的手掌此時仿若枯木老枝，黑黃的皮膚皺起，肌肉都彷彿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了一層皮包著骨頭。

他先前參悟《涅槃枯榮禪經》，下意識的功行全身，將枯榮之法催發到了極致，生機內藏，外顯枯相，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副骨頭架子。

一念至此，曹旭當即轉換枯榮之意，將枯相轉化。

嘩啦、嘩啦！

儀清頓時見到一幕奇景！

床榻上的皮包骨頭，竟然在呼吸間鼓脹了起來，血肉豐盈，立刻就變成了一名丰神如玉的青年。

「林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儀清收束心中的恐慌，戰戰兢兢的問道。

「這就是『涅槃枯榮禪經』，將生機深藏，外顯枯相，厚積薄發，最後追求涅槃入滅，解脫生死之苦。」曹旭笑著說道。

「儀清師妹可還想學這門禪功？」曹旭隨後問道。

「我……。」儀清貝齒輕咬紅唇，心中遲疑著，難以下定決心。想到曹旭先前皮包骨頭的恐怖模樣，儀清著實難以鼓起勇氣。

「肉身皮囊不過是外相，儀清你何必執迷於表象。」門外傳來了一個溫和中帶著威嚴的聲音，卻是恆山派掌門人定閑師太到了。

「多謝師父指點。」儀清對著定閑師太一禮，而後對曹旭說道，「還請林師兄指點。」

曹旭上前一步，雙目之中神光閃現，一指點在儀清眉心。

儀清渾身一顫，搖擺不定，定閑師太緊張的看著儀清，心中難免有些懊悔，剛才她一心想著從曹旭的手中學到這門高深的禪功，卻忘記了其中蘊藏著的危險。

《涅槃枯榮禪經》的玄奧超乎想象，即便修佛數十載的定閑師太，也因此失去了一顆平常心。

好一會兒后，儀清睜開了眼睛，雙目無神，卻是精神損耗太過的原因。

定閑師太這時也顧不得什麼失不失禮，急忙帶著儀清去休息。

曹旭毫不在意，將《涅槃枯榮禪經》傳給儀清，也算是了解了自己和恆山派之間的因果。免得將來因此束手束腳。

惺惺作態也好，虛情假意也罷，心安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