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給蕭雪和蕭玥安排好之後便帶著店小二退了下去。

蕭雪看著按照蕭玥吩咐放著在門口的屏風，不解道：

「為何不讓他們關門？」

蕭玥朝她擠眉弄眼，「這樣能看到『天意』的情況，」一臉委屈，「你不讓我近看，遠觀總行吧？」

蕭雪見狀心都軟了，便由著她去。

反正這道屏風從里往外看能將屏風另一面看得十分清楚，然而從外面看則只能看到屏風上的肆意山水畫，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妥。

糕點和茶水端上來后，蕭玥便一邊吃一邊是不是地看著隔著屏風，斜對面的「天意」緊閉的屋門，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一舉一動都在她都沒有錯過——聽到細微的打碎瓷器的聲音，她便警覺地盯著斜對面。

蕭雪順著她的視線也看了過去，看到有瑞和樓的夥計進進出出忙活，「玥兒好像對曼婭公主很感興趣啊？」

蕭玥正想從門開的縫隙看清裡面的情形，聽到這話微怔，而「天意」短暫被打開的門也關上了——因為夥計一直走動她並沒有看清裡面的情況。

於是蕭玥收回視線轉過頭看著蕭雪，「雪兒姐姐當真對她一點兒興趣都沒有？」若有所指，「我可是聽說，這位西涼公主來者不善啊。」

蕭雪以為蕭玥這幾年不在京都，對很多事情不甚了解，而且蕭玥看樣子也不像是會關心國/家政/治的人，蕭雪突然聽到她這麼說，一時有些措手不及：「你又是從哪裡聽來的閑言閑語？」

怪不得蕭雪會這麼說，畢竟二十年前西涼國單方面毀約之後，兩國的關係就一直很惡劣。

直到六年前，蕭衍去了南疆，西涼國內也經歷了大的動蕩，西涼王才意識到孤立無援的恐懼，因此將與大蕭接壤的邊境兵力減弱，以此作為讓步，主動示好。

大蕭本來不必將小小西涼放在眼裡，但蕭懿一向主張和平，因此大蕭這邊雖然沒有明確回應，但兩國邊境也不像以前那樣，三天兩頭就有衝突。

後來也漸漸地恢復了兩國通商之路，雖然政/治上依舊沒有任何往來交流，但也是邁開了兩國交好的一步了。

所以這次蕭懿給周邊各國發了帖子的時候，出於禮節也給西涼國送去了，而且西涼國也在意料之中地接受了，並且派了西涼國最小的公主——白曼婭。

西涼國這一舉動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測，據說這個白曼婭長得比當年的涼妃還要美艷，因此不少人猜她是沖著蕭卓來的，西涼國這是想要故技重施，再弄一個「涼妃」來魅惑大蕭日後的主君。

不過這也只是民眾的八卦，沒有實錘的事情不可能拿到明面上來說，蕭雪也是在給蔣蕙請安的時候，聽到宋貴妃怪聲怪氣地譏諷，猜出一二，那蕭玥又是從哪裡得知的？

蕭雪想了想，腦海里突然有個想法：「你不會是早就知道她今日回來瑞和樓，所以才攛掇我陪你出府來這兒的吧？」

蕭玥聞言笑了起來：「怎麼可能？雪兒姐姐你想多了，我整天待在燕王府，上哪知道西涼公主的行蹤啊？碰巧而已......碰巧而已。」

蕭雪將信將疑地板起臉：「最好是這樣，若是被人發現了，可就不止是丟人了。」

如果讓京都乃至全國全天下的百姓知道，她們因為流言蜚語在這裡鬼鬼祟祟監時西涼公主，被人恥笑還是輕的，若是引起兩國誤會，就不是小問題了。

蕭玥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也不會亂來，她正想開口，莫問就替她解釋了：

「雪兒公主放心，玥郡主盯人從來沒被發現過，連王爺和王妃都絲毫沒察覺。」

蕭玥還盯過蕭衍和慕容瑾？

得知這個事實的蕭雪如同遭到雷劈了，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蕭玥。

蕭玥見她受到不小衝擊想要開口解釋，餘光卻瞥見「天意」那邊有動靜，果斷扭頭看去：「哎——出來了！」

看架勢白曼婭應該是準備離開了，蕭玥也不顧形象地幾乎把臉貼到屏風上，看到一個穿戴異域服飾的窈窕女子，目不轉睛等她轉身，然後在她轉身的瞬間忍不住出聲：「喲，還蒙著臉呢。」

蕭玥沒能如願看到傳聞中貌美如花的西涼公主的容貌，悻悻直起身子，不過目光依舊沒有移開，然後便看到「天意」出來了一個男子在跟白曼婭話別。

「咦——那是不是宋詩的哥哥？叫什麼來的？」

蕭玥聲音不大，似乎在自言自語，但是莫問替她解了惑：「宋鳴。」

「對！宋鳴。」蕭玥拍了一下桌子，然後興緻盎然地看著兩人似乎依依不捨地分別了。

蕭雪這會兒也奇怪：「不錯，確實是宋鳴，他私底下會見曼婭公主做什麼？」

蕭玥低聲重複：「做什麼？」然後扭頭沖蕭雪眨了眨眼，「反正肯定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蕭雪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後耳根子就紅了，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玥兒，注意言辭。」

蕭玥看她臊得臉都紅了，想要調侃幾句，莫問突然提醒：

「曼婭公主要走了。」

蕭玥一聽就急了，她立刻站起身來，「不行，我一定要看她的容貌！」一邊說一邊往外跑了出去，「雪兒姐姐你等我一會兒，莫問你留下來保護好雪兒姐姐，我去去就來。」不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蕭雪根本沒來得及阻止，只好在雅座心急如焚地等了約一柱香的時間，忍不住問：「怎麼這麼久？」

音落便聽到樓下傳來吵鬧聲，蕭雪更急了，「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聲音不大，聽得並不真切，也不確定是不是與蕭玥有關。

莫問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這會兒很是淡定地單位蕭雪：

「玥郡主心裡有數的。」

又一會兒，吵鬧聲突然大了起來，而且還摻雜了掌柜的幾聲焦急的「玥公子」——是蕭玥男子身份的稱呼，蕭雪立即站起身來，「不行，我要去看看！」

莫問也皺了皺眉，但想起蕭玥臨走前的吩咐，仍然想讓蕭雪稍安勿躁，可蕭雪卻搶先開了口：

「玥兒的性子你還不清楚么？真打起來，她勢單力薄不一定能脫身，事情鬧大了可就不好收場了。」

莫問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蕭雪的提議，三人迅速離開了「人為」，往吵鬧來源的一樓去。

蕭雪出了雅座聽到聲響越來越大，便著急地加快了腳步，小跑起來，直奔樓梯。

莫問落後她一步護著她，突然拐角處有人影，莫問心中大驚：

「雪兒......小心！」

音落，便聽到蕭雪驚恐的叫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