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慕容瑾與小玥兒終於出宮了。

然而最高興的不是慕容瑾，而是蕭衍。

他在激動之後，後知後覺地發現蕭懿和蔣蕙執意要讓慕容瑾留在宮中坐月子了，除了想給慕容瑾調理身子以外，還有就是「奴役」自己！

這個月，蕭懿就像是恨不得把登基后自己經歷過的意切都讓蕭衍體會一遍。無論大小事都要蕭衍在場，讓他給出解決方案，美其名曰分擔，就連摺子都要分他一半，堪稱喪心病狂。

於是當慕容瑾提出她要回燕王府的時候，慕容瑾都這麼說了，蕭懿與蔣蕙也不好再多挽留，於是便批准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蕭衍差點就當場拍手叫好了，慕容瑾看他興奮得抱著小玥兒直親的時候，失語而笑。

這也怪不得蕭衍，小包子出世時蕭衍的反應如何她不知道，但小玥兒出生后被產婆抱過來的那一刻，蕭衍就像沒有見過小孩一樣，雙眼都看直了。

明明在她生完小包子昏迷后，是蕭衍自己帶小包子的，結果當產婆把小玥兒放到他的臂彎時，他跟沒抱過剛出世的孩子一樣，整個身子都僵直了，維持著那個姿勢站了整整一刻。

還是慕容瑾緩過氣來，說要看看女兒，他才如夢初醒，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邊。

小包子出世的模樣她沒有見過，當看到小玥兒紅紅的皺皺的臉蛋，感覺跟自己想象中還是有些不一樣，原來小孩子剛出生都是這樣的，根本看不出美醜。

可蕭衍似乎不這麼認為。

他每天都從蕭懿那裡回來，都要在小玥兒的搖籃旁邊待很久，看她閉著睡覺的樣子，眼神愈發寵溺。

有時候小玥兒動一下，吧唧一下小嘴，他的星眸彷彿都被點亮了，驚喜地告訴慕容瑾，這時候慕容瑾就只能陪著他傻笑，看他又重新轉頭去看小玥兒，彷彿怎麼都看不夠，眼裡滿是父愛。

慕容瑾心想，要讓這樣一個女兒奴一天里只能看自己女兒一會兒，而且還是連續一個月都這樣，對他來說可不就是折磨嗎？

看到蕭衍這麼稀罕小玥兒，當初還信誓旦旦地說，決不想要第二個孩子，有小包子就夠了。

也不知道小包子以前是否也享受過他這般寵溺，看到平時的高大嚴肅的父親面對妹妹時跟換了個人似的，作何感想？

慕容瑾無從考究，她本來擔心小包子看到這些心裡會覺得不平衡，不過事實證明，慕容瑾想多了。

蕭昀不愧是蕭衍的縮小版，對小玥兒的態度也是有樣學樣。

看到他們父子如此疼小玥兒，慕容瑾心裡又是欣慰又不是滋味，用「五味陳雜」來形容她每次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男人趴在搖籃邊上的情形，再貼切不過了。

當然，酸味也只是一瞬，因為他們看完了就會一致轉移目標，來到慕容瑾身邊。

蕭衍會細細地問她今日感覺如何，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明日讓人給她做，然後幫她錘錘肩，捏捏腿。

慕容瑾享受著蕭衍伺候的同時，蕭昀就會口齒不清地跟慕容瑾說話——因為他的牙齒還沒長全，說話有時候漏風似的，奶聲奶氣。

不過慕容瑾還是會很認真地聽他說今日在國子監，少傅和夫子教了什麼，要是背了詩就會背一遍給蕭衍何慕容瑾聽，若是臨了字帖就會將自己臨摹的帖子給他們看。

除了背書，蕭昀很少會一次性說超過五個字的話，而且除了報備功課，他也不說其他事情——比如有沒有在上學時認識了其他小夥伴，和他們玩了什麼，玩得是否開心。

因為從錯過了蕭昀來到這世上時最無助最的那段時間，一眨眼他又無師自通地變穩重了，沒能看到他調皮搗蛋的一面，慕容瑾總感覺有些遺憾，也有些愧疚。

她無法跟著蕭昀去國子監，不知道他與別的小孩兒接觸又是怎樣一番情形，會不會更像個小孩？於是每次蕭昀說完上學的事情，慕容瑾就會變著法子讓這個小冰山多說點兒趣事。

可惜這個小冰山得了蕭衍的真傳，除了對蕭卓還有些兄長的敬重外，小孩兒在他眼裡似乎就是幼稚的象徵。

而且礙於身份，除了蕭卓，其他大臣的兒子孫子，也輕易不敢招惹他，慕容瑾看到他才兩歲多就長成一副小老頭兒的樣子，哭笑不得。

不過還在，還有蕭卓和容笙他們作伴，想到容笙，慕容瑾便想起大年初一那日，蕭昀推了容笙一把的情形。

容笙後來反應過來，也憤憤不平地要去推蕭昀，被盧嫣給攔住了，想來還是有人能治一治蕭昀的高冷的。

聽說容笙過了年也進了國子監，於是慕容瑾便問了蕭昀，與容笙相處得如何，結果剛問完，就見蕭昀臉拉得老長，一副嫌棄的模樣。

蕭衍與慕容瑾面面相覷，然後聽到蕭昀說了一個字：「煩！」

慕容瑾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兒說一個一歲多的小孩兒煩，實在是太有趣了！

蕭昀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娘親笑得停不下來的模樣，默默地轉身走到小玥兒的搖籃邊。

他看著臉上已經不皺，而且還有一點肉嘟嘟的小玥兒，眨巴眨巴圓溜溜的桃花眼。

比起第一次看到紅紅小小一團的小玥兒，現在的小玥兒已經白白圓圓的了，睜開眼睛的時候，亮晶晶的看著他，好像要跟說什麼一樣，是要叫他哥哥么？

雖然小玥兒哭得時候真的很大聲，但是每次聽到妹妹哭，他也會覺得不開心，然後就絞盡腦汁想要讓她不哭。

娘親說要哄，於是他試過給小玥兒背書——小玥兒哭得更厲害了；摸摸她的小臉蛋——摸到了濕漉漉的眼淚；拿著木劍給她比了幾個招式——她總算肯停下來了......

於是小玥兒若是哭了，他就抱起木劍去比劃幾招，逗小玥兒開心，這時候小玥兒就會漸漸地不哭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他也會舞得更加起勁兒，心想一定要跟父親多學幾招，好哄妹妹。

對了，父親說練劍還能防身打走壞人，他一定要好好練，然後保護嬌氣的妹妹，打走像容笙那樣煩人的搗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