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原本救被制住的人,其餘人包括凌希在內也一併被神出鬼沒的黑衣人控制住。
凌希也只是在黑衣人出現之處眼裡有過詫異之色,然眨眼間,他便恢復了嘴角上揚的模樣,彷彿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幕。
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兩個黑衣人將皇帝架起,把一旁的尚方寶劍塞到皇帝顫抖的手中,幾乎是吊著把他拖到了蕭衍跟前。
蕭遠其人,年少成名,心高氣傲,目空一切。長大后歷經過逆反,血洗大凌宮,殘害往日好友等,變得心狠手辣,無所不及。
這也是他奄奄一息了,還不允許別人挑戰他的權威,硬著頭皮,像一隻癩皮狗一樣被人拖著,也要親手解決自己造出來的「孽」的原因。
蕭懿也沒料到皇帝還藏了一手,但是今日他所聽所聞所見實在是太多太震驚了,以至於他已經能在最快時間內反應過來。
當他看著皇帝漸漸靠近被黑衣人要挾的蕭衍與慕容瑾時,他驚恐地睜大了雙眼,「父皇!不......」
他與蕭衍一同長大,雖說如今一下得知蕭衍的驚天身世,確實難以接受,但要他看著蕭衍就這樣被殺,他還是會下意識地阻止。
皇帝聞言沖他怒吼一聲,「閉嘴!」
蕭懿一下子就留下了兩行清淚,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蕭衍會是大凌皇室遺孤?
為什麼?
為什麼!
然而蕭遠卻不顧蕭懿眼中的悲痛,而是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一邊踉蹌往前,一邊還瞪著蕭衍惡狠狠地說:
「我就知道,我早該知道了,當初就應該將你掐死在襁褓中!」
凌后當年為了保住她與凌帝的孩子,不惜委身與蕭遠,當初難產,慕容老太醫問蕭遠要保大人還是孩子的時候,他想保她的,可她卻說要保孩子。
於是當皇帝看著那個孩子時,就無端地生出一股厭惡來,他憑什麼能讓那個女人捨命都要生下來?
所以當他意識到蕭衍自己心愛的女人拼盡全力生下來的孩子時,對他很是珍惜,但每每看著蕭衍與女人相似的臉,又怒從心生,覺得若不是蕭衍,他心愛之人便不會死,便殺了蕭衍的心都有!
因此蕭遠對蕭衍的態度一直忽遠忽近,陰晴不定,有時疼他入骨,有時又恨他至極。
如今想來,蕭遠只覺諷刺,這就是那個女人留給他的夢魘,讓他每次看到蕭衍,都備受內心煎熬!
而蕭衍竟然,還不是他的孩子!
可恨!實在是可恨之極!
思及此,蕭遠便又上前一步,慕容瑾不動聲色地往前走了一步,看著眼前連見都握不穩的老人說:
「再進一步,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要說威脅,此時他們被黑衣人用劍指著,該是他們受到脅迫才是,可慕容瑾偏沒有絲毫畏懼,一副說到做到的模樣。
蕭遠叱吒一生,哪裡會將慕容瑾的話放在心上,於是又艱難地解著扶著他的黑衣人的力往前挪了一步。
此時,慕容瑾嘴角一勾,雙手甩了一個袖花,一左一右的黑衣人便應聲倒下。
與此同時,她眼疾手快的鉗住了蕭遠的手腕,「鏘」的一聲劍便掉落在地。
她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輕輕一擰,蕭遠便露出了痛苦之色:
「呃......咳咳——」
扶著的黑衣人慾要上前,卻被慕容瑾那凜冽的雙眸給看住了,她目不斜視地看著蕭遠,「我警告過你的!」嘴角扯出嗜血的弧度。
蕭遠被鬆開了聳,連退幾步,被黑衣人扶住才堪堪站穩,惱羞成怒地對著至始至終沒有拿正眼看他的蕭衍,沙啞的聲音聽起來瘮得慌:
「躲在一個女人後面,還真是一模一樣啊哈哈......呃......」
然而未等蕭衍發怒,他那瘮人的笑聲便戛然而止,一雙眼珠子似乎不敢置信地瞪到最大,彷彿隨時都可能脫眶。
從正面看著這般死得不情不願的蕭衍和慕容瑾瞳孔皺縮,便聽到平陽長公主與蕭懿同時驚呼:
「皇兄!」
「父皇!」
劍是從后心刺入,扶著他的黑衣人不知何時也摔倒在地,而那後面,露出了一臉獰笑的涼妃:
「哈哈哈——呃......」
凌希見狀皺眉,疾步走到涼妃跟前扼住她的喉嚨,咬牙切齒地問:
「誰讓你殺他的?」
他還沒折磨夠呢,怎麼能這麼輕易就讓蕭遠死呢?
凌希越想越憤怒,手上的力度也不斷地增加,涼妃漸漸地笑不出來,一張白皙的臉憋得紅紫。
突然,一口血從她口中噴出,濺落在凌希手上。
凌希不明所以地鬆了手,涼妃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掉落在地上,而她身後不知何時拿著一把長劍的皇后笑得瘋癲,嘴裡還念念有詞:
「妖女!都是妖女——」
皇后被堵住嘴的同時,有意青衣人匆匆闖進:
「公子!」
被人攪亂了計劃的凌希此時很是不悅,來人也不敢怠慢連忙說明來意:
「探子來報,有兩萬大軍入城,再過半個時辰便會將皇宮團團包圍了!」
凌希眸色一沉,「怎麼回事?」
那青衣人為難地轉達探子帶來的消息:
「不知什麼原因,東瀛人打到一半突然投降。」
凌希聞言忽然氣不打一處來,嗆了一口,劇烈地咳了起來。
他手上的凌衛僅有幾百人,外頭那些北大營是牆頭草,若是見形勢不對一定會倒戈。
若是那兩萬將士攻進來,僅憑凌衛無疑是以卵擊石!
東瀛人好端端的,怎麼會毀約呢?
莫非......這就是蕭衍的計劃?
凌希難以置信地看著蕭衍,見他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突然就覺得可笑,他在為他鋪路,而他卻想方設法地要置他於死地!
「好!真是好極了!」凌希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也止不住。
好一會兒他才收起那輕狂的笑容,一步步緊逼蕭衍,字字咬得極重:
「蕭衍,這就是你身為大凌皇室子嗣的作為?復興大業唾手可得,你卻胳膊肘往外拐?」
說著他便指向蕭懿,試圖讓蕭衍認清現實:
「你以為你這麼做,蕭氏就會感激你?別忘了,剛剛他們還在質疑你,你覺得他們會容得下你這個凌氏餘孽?」
蕭懿頓時怔住了,看向蕭衍的視線早已模糊不清。
蕭衍終於抬起他那不知何時,已經紅了的雙眼,看著凌希,堅定地說:
「我只做我想做的,其餘的,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