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從剛剛進屋便覺得蕭衍的狀態不大對，可那時慕容瑾被他的溫柔攻勢給迷/惑了，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慕容瑾二話不說將他拉到椅子上坐下，挽起袖子便替他診脈。

蕭衍以為自己掩飾得挺好，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他看到慕容瑾陰鬱的神情，用另外一隻手將慕容瑾的柔荑包/裹在手心，手指輕輕摩梭著她的手背，恍若沒聽到慕容瑾的問題一般，繼續自說自話：

「你上次不是說喜歡白樺林嗎？我們以後可以......」

然而慕容瑾突然抽出自己的手，將他選在空中的手放在桌上，搭著他的脈搏。

蕭衍微怔，隨後悻悻地住了嘴，只是依舊寵溺地看著慕容瑾。

慕容瑾號出他脈搏正常，想必是已經付過解藥，但她臉上的陰沉依舊沒有一絲緩解，而是冷冷地問：

「怎麼會突然發作？」

不可能是因為戰事或者胤錦那封戰書，雲宅也沒有什麼能讓他情緒失控的人或者事。

慕容瑾想起上一次發作是因為皇帝因為「熒惑守心」，要將自己殺了祭天，蕭衍才發作。

莫非蕭鸞又出什麼幺蛾子了？還是皇帝病危？不對，不可能是因為這些，慕容瑾想不出個所以然，臉緊緊地綳著，看上去很是瘮人。

蕭衍見狀將她拉進懷裡，坐在自己腿上，笑著在她耳邊說：「想你的！」

慕容瑾清冷的眼光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別想用這句話來敷衍我！」

音落，她忽然想起老守衛以及張老三被滅口一事，倏地站起身來，警惕地環顧四周，語氣帶著幾分狠戾：

「誰來過了？還是你聽說了什麼？」

蕭衍心驀地一沉，「沒有！」也跟著她站起身來。

見慕容瑾躲著他在屋中走動，似乎想找出某些蛛絲馬跡來，蕭衍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從後面抱住了她，「阿瑾！」

慕容瑾似乎是鐵了心想要找出痕迹來，蕭衍卻緊緊地抱著她，附在她耳邊，聲音帶著疲倦與嘶啞：

「沒有，我沒事！就是不想再過打打殺殺的日子了，想和你浪跡天涯，長相廝守，兒女成群，享天倫之樂。」

慕容瑾聞言身子微僵，不再動彈。

而後放鬆了身子，往後靠在他寬厚的身體上，溫涼的手握著他環在自己腰間的，輕聲回答：「好。」

音落，蕭衍將她擁得更緊，把頭埋在她的肩上，狠狠地吸了吸氣。

慕容瑾偏頭親了親他的鬢角，眉頭卻還是緊鎖著。

蕭衍說過幾次要「卸甲歸田」，但慕容瑾都沒有放在心上。

她知道蕭衍心懷天下，倘若坐上了那個位置，必定會是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

到時候，他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但許多事情需要權衡，不可能面面俱到，想必是不願看到她受半點委屈，所以三番兩次說要放棄一切帶她遠走高飛的話。

但慕容瑾知道，他走到今日這一步，已經不是說放棄就能全身而退的了。

可是此時蕭衍說出這句話來，還有剛剛那句，都讓慕容瑾覺得，蕭衍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下了決心。

蕭衍太不對勁了！

如今局勢動蕩，瘟疫還在橫行，蕭衍怕是不會輕易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何事！

慕容瑾有些無力，但如今還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蕭衍情緒不穩定，這個狀態實在不適合上戰場。

思及此，慕容瑾拍了拍他的手背，出聲道：

「其實，要解決與大曆的舊怨，不一定要打。」

蕭衍鬆開了慕容瑾，見她轉身面對自己，微微皺眉，「你是說，用疫苗做交換？」

慕容瑾有些詫異，隨後點了點頭，「嗯，胤錦雖然報仇心切，但不是昏聵之人，孰輕孰重，他會做出選擇的。」

不錯，與大蕭的恩怨要了結，但如今大曆軍中有不少人得了鼠疫，雖說將士必定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上戰場，但是將士們的家人呢？

若是知道胤錦在這種情況下還要他們打仗，那胤錦就會失去人心，日後若是坐上了大曆皇位，又有幾人會支持幫扶他？

蕭衍想了想，垂下眼眸，「雖說如此，但也換取不了幾年太平。」

慕容瑾看不清蕭衍此時的神情，但似乎感受到他的糾正與掙扎，心疼得不行，伸手去握住蕭衍的，堅定地看著他說：

「先解決了目前的危機，日後再從長計議，總有辦法的。」

蕭衍聞言抬眸，看到慕容瑾眼中的亮光，下意識地開口：

「阿瑾......」

是我連累你了！

但話到嘴邊，他還是咬緊了牙關。

慕容瑾不解，「嗯？」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蕭衍搖了搖頭，「沒什麼，那我明日便派人去送信！」

慕容瑾見他不肯說出緣由，也不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了，而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讓師父去吧，他身份特殊，胤錦不會那麼警惕，也好說話些。」

蕭衍點了點頭，雙手捧起慕容瑾的臉，欠身吻了她的額頭，「阿瑾，若是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若是沒有你，我該如何自處？

慕容瑾怔了怔，隨後笑了出來：

「這話若是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堂堂『閻王』要依靠我一個弱女子呢！」

是啊，說出去誰信呢？

沒有遇到慕容瑾之前，燕王殿下英名在外，是呼聲最高的儲君人選。

反而是娶了慕容瑾之後，寵妻與『閻王』一樣響亮，他露出溫情的一面，但不代表他就不是獅子了！

蕭衍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卻沒有說什麼，而是低頭貼上她的唇。

翌日，北雁鎮，醫館。

傍晚時分，殘陽如血。

小七小跑著進了主院，小凌看見了竟然沒有訓斥她，而是焦急地問她：

「如何了？」

小七跑到慕容瑾跟前不忘行禮，隨後喘了一大口氣回答：

「大曆太子答應了和解！」

慕容瑾點了點頭，嘴角漸漸上揚。

小凌更是鬆了一大口氣，雙手合十念叨著：

「那就好！那就好！阿彌陀佛，上天保佑！」

小七把氣給順了順，然後猶豫著開口：

「不過......」

小凌聽了之後臉色突變，「不過什麼？」

小七看了一眼慕容瑾，也是微微蹙起眉頭，但她還是開口說了出來：

「他提出了一個條件。」

慕容瑾示意她直說。

小七咬了咬牙，「他要與王爺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