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慕容瑾面不改色,寧辰到是怔住了,一時之間,牢房寂靜無聲。
片刻,慕容瑾挑眉眯縫了眼睛,隨即嘴角便彎了起來,不由輕笑道:
「辰親王好大威風啊!」
不久前他們還在瑞和樓把酒言歡,談天說地,如今卻睚眥以對,怒目相向,如何叫人不心寒?
寧辰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反應過激了,連上因為窘迫而漲紅,張了張嘴,沙啞著聲音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
慕容瑾見他不自然的神情,斂了笑容,一雙清冷的桃花眸對上他那黝黑的瞳孔,聲音也冷了幾分:
「那是什麼意思?」
當寧辰沖著慕容瑾厲聲喝出「閉嘴」二字時,儼然已經把自己放在她之上,而不是平等關係了。
寧辰聞言不由身形一怔,垂下眼帘扭開了頭,不自然地把手上差點被遺忘的食盒放在桌上,乾咳一聲轉移了話題:
「你吃點東西吧。」
慕容瑾見他此時局促的模樣,便覺得寧辰亦不是全然變了,有些東西時刻在骨子裡的,面對自己的質問他尚會羞愧糾結。
這是不是意味著,兩國對戰此事尚有商量的餘地?
不是非得你死我活,魚死網破。
若是如此,那便可避免不少生靈塗炭。
不過,寧辰如今是否聽得進自己勸說,還不好做判斷,仍需觀望一會兒。
於是慕容瑾便不客氣地打開食盒,看著裡面的菜色,執起竹箸夾了一塊東坡肉,嘗了一口問:
「辰親王區別對待本王妃,其他犯人不會抗議嗎?」
慕容瑾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剛剛不覺得餓,此事聞到飯菜的香味,便覺得飢腸轆轆,竹箸使得勤快,吃得津津有味。
寧辰見她吃得這麼香,皺了皺眉后又舒展開來,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此時看向慕容瑾的視線都變得柔和起來。
只是,慕容瑾那句話……
寧辰沉聲解釋:
「你不是犯人!」
慕容瑾此時已經一小碗飯菜下肚,手上夾菜的速度放慢了些。
大概因為吃了東西感到滿足,整個人放鬆了許多,眯縫著眼睛像極了一隻饜足的貓,揚眉問:
「哦?關在籠子里,卻不是犯人?是辰親王款待老朋友的方式?」
寧辰看得有些晃神,慕容瑾見他沒有回復自己,便偏頭與他對視。
觸及慕容瑾疑惑的眼神,他這才慌忙收回視線,乾咳一聲道:
「我也不想做到如此地步,只是你冰雪聰明,青衫說若是不採取些手段,恐怕難以制服你……」
慕容瑾注意到了寧辰話里的人名,不用重複問道:
「青衫?」
這麼說來,讓寧辰利用輕輕功快速從背後擊暈自己的,也是那個青衫的主意?
因為若是正面衝突,自己雖然武功不及寧辰,但至少不會讓他近身的。
但如果寧辰趁自己不備,以飛快的速度偷襲自己,那自己便會吃虧。
這個青衫是何人?為何會這麼了解自己呢?
思及此,慕容瑾拿起放在一旁的手絹,擦了擦嘴道:
「看來辰親王有新朋友了?」
寧辰聽到「朋友」二字,臉色突變,猛的抬頭瞪著慕容瑾。
他是和那人合作沒錯,但並不意味著他就把那人當做朋友!
朋友對他來說很重,不是輕易一人就能以朋友相稱的。
可他要如何跟慕容瑾解釋呢?比較他們是他曾經的朋友,可如今卻站在了對立面了。
於是他緩了好一會兒,讓自己的憤怒平息了才鐵青著臉堅決道:
「別想套我的話,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慕容瑾看著他眼底還有未散去的忿忿不平情緒,這說明在他心裡,是敵是友,尚且有分明的界線的。
於是她沉思片刻,抬眸去看寧辰,面帶微笑道:
「好,那不如說說,青衫可有告訴你寧靈公主的事情?」
慕容瑾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寧辰的神情變化。
看到他聽到「寧靈」二字時,眼底的怒火便不可控制地噴出來,垂在身側的手也緊握成券。
看來要從寧靈身上下手了,慕容瑾心下瞭然,頗為可惜地嘆了口氣:
「唉,想當初見到寧靈公主,便覺得她是個單純活潑的女子,敢愛敢恨,不應該是落到如今下場的,實在是令人惋惜!」
慕容瑾的嘆息讓人不得不聯想起那個不諳世事,被北寧王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不過半年前的時間,她便成為了無人憐惜,人人可欺的階下囚!
寧辰緊握成券的手心已經被指甲深深嵌入,渾身微不可見地發抖,咬牙切齒地阻止慕容瑾:
「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