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風格也屬於簡歐風,但從房間的色彩搭配和巨大的梳妝台可以分辨出,這是一間女性的卧室。
黎蘇皖感覺自己像在窺探什麼秘密一般,一顆心砰砰亂跳。
卧室的床頭燈發出昏暗的燈光。
皇甫軒動作極輕,黎蘇皖跟在他後面,也竭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借著昏暗的燈光,黎蘇皖終於看到躺在床上睡的正熟的女人,女人的皮膚狀態看起來似乎是個中年人。
不知道為什麼,黎蘇皖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思及此,她忍不住搖頭。
她怎麼可能認識躺在這種豪華療養院的貴婦人,何況她也沒有來過巴黎,看她的狀態應該也不可能回國,怎麼會認識?
皇甫軒只是站在床邊默默的看著她,卻沒有說一句話。
黎蘇皖悄悄轉頭看向那種俊臉,然後怔了一下。
他臉上的表情,是哀怨嗎?還是夾雜著幾分心痛的哀怨。
這個女人跟皇甫軒到底是什麼關係?半夜三更來看她,難道是他母親?如果是她母親的話,幹嘛不挑白天的時間過來,這裡又不是國內,有那麼多認識他的狗仔。但如果不是母親,什麼關係會讓他半夜三更來探望,還帶著這種目光?難道是……愛人?
黎蘇皖想著又忍不住朝著床上的人多看了幾眼。
她怎麼看都不像個年輕人,而且看她的睡衣和用的床品取向,再怎麼著也人到中年了吧,難道皇甫軒喜歡比他大的?這也有些大的太多了吧,如果是真的,他的口味有些重了吧。
黎蘇皖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過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不少。
真的有他說的這麼個人,無論他們是什麼關係,他都是來看望她的,這就說明他來巴黎這件事與她無關,她也再不欠她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皇甫軒才轉身又一語不發的向外走去,黎蘇皖再次看了一眼床上依舊在昏迷的人,跟著他向外走去。
她心裡總有種奇怪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皇甫軒又跟樓下的中年女人說了一會,像是在叮囑還是安排什麼事,等說完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黎蘇皖的困意開始慢慢襲來。
「你要不要在這裡休息一晚?」皇甫軒突如其來的中文打斷了她飄遠的思緒。
「不用。」她留在這裡算怎麼回事?明天早上起來以陌看不到她,會瘋的。
「從這裡開車回去,估計天就要亮了。」
「亮就亮了吧,今天反正沒什麼事,我回去可以睡到下午。」她可不想在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睡。
皇甫軒沒有再說什麼,又轉頭和女人說了幾句后才淡道,「走吧。」
黎蘇皖對著女人微微鞠躬后,跟著他離開了別墅。
吹了吹涼風之後,黎蘇皖的思緒又清醒了幾分,沒有剛才那麼疲憊。
走到車旁后,皇甫軒打開車的鎖淡道,「你先上車?」
黎蘇皖想問他想幹嘛,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他總不至於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吧。
黎蘇皖想著坐進了車內。
原本以為皇甫軒有什麼事要辦,誰知他卻靠在車邊,點了一根香煙抽了起來。
黎蘇皖盯著那個靠在車上的輪廓,突然覺得一陣落寞。
想不到他竟然也抽煙,是心情不好嗎?因為剛才那個女人。
黎蘇皖不想跟他有過多的交集,所以思忖再三還是忍住沒有上前問他。
這是他自己的事,與她無關,她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原本以為他就是心情煩悶,抽一根煙解解悶氣,誰知他卻煙霧繚繞的一直停不下來,轉眼間已經滿地煙頭。
黎蘇皖終於控制不住,推開車門下車一臉不悅的催促,「皇甫軒,你還不走,是打算直接回去吃早餐嗎?」
語畢也不理會他,又回到了車內。
終於皇甫軒掐斷煙,拉開出門上了車,雖然沒有在封閉的環境下抽煙,但他渾身卻還是散發著淡淡的煙草味。
黎蘇皖擰著秀眉,有些嫌棄的轉頭看向窗外沒有接話。
不知過了多久,皇甫軒突然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黎蘇皖怔了一下,忍不住轉頭看向他。
他這是想主動跟她說嗎?
她其實並不想知道,但出於禮貌還是說的很委婉,「這是你自己的私事,我不能窺探你的隱私。」
「呵……」皇甫軒輕笑了一聲,單刀直入的詢問,「是不能,還是不想?」
「……」他這是逼著她問是嗎?什麼想法?也太奇怪了吧。
「那好吧……那個……」黎蘇皖勉為其難的剛想問他,卻被皇甫軒打斷,「不用勉強自己。」
「……」他精神分裂是吧,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黎蘇皖在心裡咒罵著。
最終還是打算跟他幫他分解一下,「剛才那個女人是誰?你母親嗎?還是……你……」
應該怎麼問才會覺得沒有那麼冒犯呢?
「母親。」
「哦。」黎蘇皖鬆了口氣。
還好,他沒有那麼重口味,否則她今後看到以陌就會不停的聯想到剛才那個女人。
「千里迢迢來了,為什麼選擇半夜過來看她?」而且連話都沒說一句,要是那個阿姨不告訴她,她可能明天都不知道皇甫軒來過。
「她不喜歡我。」皇甫軒神色淡漠的說了一句。
黎蘇皖怔了一下,忍不住悄悄轉頭看向那張俊臉。
他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但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這麼優秀,他母親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天下哪裡有不喜歡自己子女的母親,鬧矛盾了吧。
「父母之間不會有什麼深仇大恨,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皇甫軒聞言轉頭看向她淡道,「你體會不到那種感覺,不用跟我講道理。」
黎蘇皖怔了一下,聯想起自己的父親,忍不住自嘲的扯了下唇角。
她怎麼把自己的親身經歷忘了?是啊,這個世界上哪裡有絕對的事,她也不知道皇甫軒跟他母親發生了什麼,這樣隨意評判確實有點不合適。
「是我太輕率了。」
皇甫軒看了她一眼,沉默著沒有接話。
黎蘇皖也沒有再搭話,車行駛了一段時間,她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周公的誘惑,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