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初念話鋒一轉。

慕輕歌剛剛才消散的暴戾之氣，又再次聚攏。

「你先別急。」初念忙道。

慕輕歌雙眸微眯，神情冷漠得可怕。這樣的慕輕歌，是他們所陌生的。

「你可知道要逆轉所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初念問道。

逆轉的代價？

慕輕歌腦海中，浮現出當初臨川試煉空間里的一戰。當時，她已經油盡燈枯，是司陌削掉了萬年修為，使用了逆轉禁咒，令時空倒轉，回到了初點。

這一個禁咒，不僅僅是消耗了他萬年的修為，更是讓他受到反噬，在他的運勢中，埋下了一個生死劫！

「我不怕。」慕輕歌開口道。

即便要削掉她所有修為，即便要讓她死，只要能救回所有的人，只要能改變一切，她就沒有什麼可害怕的。

「可是，你的修為太淺。」初念又道。

慕輕歌抬起雙眸，看向她。

初念道：「你雖然修為極高，可是你修鍊時間卻太淺，你總共的修為，加上煉化魅果所得的萬年功力，還不到一萬零一百年。你要逆轉的是整個神魔大陸的時空，這需要消耗更多的修為。」

轟——！

初念的話，如巨石一般，狠狠砸在慕輕歌的頭上。

她修為極高，可是卻太淺？

如今，她甚至連逆轉時空的能力都沒有，都做不到？

但，若是她做不到，初念又何必對她說出這番話？

「所以，你若真的想好了，要這樣做。那麼就只有一個辦法，能夠提升你的修為。」初念看著她道。

慕輕歌身上的暴戾之氣，已經漸漸平和了下來。

但，她身上瀰漫著的，依然是冰冷的氣息。「什麼辦法。」

她步步緊逼，初念眸中深處，劃過一道隱藏極深的絕決和不舍。她離得慕輕歌是如此之近，若是以往的慕輕歌，憑著敏銳的觀察力，一定能看到她眼神中的一絲隱瞞。

但是，現在的慕輕歌是看不到的。

她只是看到初念給她帶來的希望！

「這個辦法就是……強行涅槃。」初念終於說出了她的辦法。

「強行涅槃？」慕輕歌雙眸一縮，緊盯著初念，等待著她的解釋。

初念默默點頭，她原本是撲在地上，此刻已經慢慢坐了起來，她的手，輕搭在慕輕歌的手臂上，輕聲道：「你我命運相連，生命共享。重燃涅槃之火，可以提高你的修為年限，甚至可以把我的也加註在你身上，就等於會有雙倍修為。這樣，你就有足夠的修為去逆轉時空，回到初點，改變一切。」

「那你呢？強行涅槃，可對你有影響？」

當慕輕歌說出這句話時，初念就知道，她熟悉的慕輕歌回來了。她還是將她從入魔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忍住心中的酸楚，初念露出笑容。「我會有什麼危險？鳳凰涅槃，本來就是稀鬆平常之事，這一次不過是提前了些時間罷了。」

「你確定？」慕輕歌眸光中，依然還是凌厲非常。可是，那種血腥的暴戾之氣，卻已經散去。

初念笑道，重重點頭。「當然。」

慕輕歌的雙眸恢復了清冽，她凝視了初念許久，終於點了點頭。「好。」

「既然這樣，你稍等我一下，我去囑咐換玥神皇幾句，讓他為我們護法，然後就開始涅槃。」初念對慕輕歌道。

慕輕歌雙眸微微一眯，眸底閃過一絲疑惑。

但是，初念的話並沒有任何問題，她沒有從中，找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她看著初念朝著換玥神皇走去，兩人低聲在說些什麼，初念的神情十分平靜，並未有太大的波動。

沒有察覺到異常，慕輕歌才收回視線，看向懷中一直緊緊抱著的司陌。

她垂眸，動作輕柔的為他整理著稍稍凌亂的髮絲。

「你要做什麼？」換玥神皇緊盯著初念，問道。

他對神魔大陸的了解，遠比慕輕歌要多得多。他活了幾萬年，知曉的各種秘聞，也要比慕輕歌多得多。

初念的話，慕輕歌聽上去，找不出一絲漏洞。

但是，他卻知道，要想逆轉整個神魔大陸的時空，改變這麼多人的命運，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初念淡淡一笑，傾身靠近換玥神皇，對他耳語了幾句，將一塊半透明，裡面好似有一滴血在流動的石頭，遞給了他。

「拜託了。若到時候，她陷入自責，就把這東西交給她。我知道，你的修為已經進入臨界點，逆轉禁咒不會抹除你的記憶。」初念看向換玥神皇，眼神中充滿請求之色。

換玥神皇艱難的點了點頭，臉色凝重。他手中，緊握著初念給他的石塊，看著初念轉身，義無反顧的向慕輕歌走過去。

「阿陌，等我。我會改變一切，誰都不會死！」慕輕歌將司陌輕輕放下，對他道。

初念走回了慕輕歌身邊，慕輕歌抬起頭，看向她，「我準備好了。」

初念一笑，點頭道：「好。」

突然，她拿出兩壺酒，將其中一壺烈酒拋向了慕輕歌。

慕輕歌伸手接住，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喝酒了，涅槃之後，說不定我又會消失記憶，在這之前，咱們就再喝一次好了。」初念解釋道。

慕輕歌輕點頜首，打開了酒壺，與初念輕碰，仰頭對飲。

一壺酒，很快見底。

辛辣的酒從慕輕歌體內穿腸而過，燃燒了她渾身的血液。

初念喝完，搖頭笑道：「真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對烈酒情有獨鍾。我還是覺得果子酒更適合我。」

「習慣了。」慕輕歌嘴角輕扯，露出一個淺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容。

初念點了點頭，將手中酒壺拋下，對慕輕歌道：「那我們開始吧。」

在慕輕歌點頭之後，她走到慕輕歌身後，緩緩蹲下，伸出雙臂。

就在她雙臂剛碰觸到慕輕歌的時候，慕輕歌突然道：「初念，若是你在涅槃之後，失去了記憶，我也會第一時間找到你，讓你在睜開眼時，看到的第一人，就是我。」

初念眸光微動，露出了一個絕美的笑容，輕聲道：「好。」

她擁住了慕輕歌，身影虛幻，化為了九彩鳳凰，巨大的翅膀將慕輕歌籠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