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不許——！」

一道頎長高大的玄色身影，從撕裂的空間縫隙中，霸道的擠出。

他的出現，令墓室中的人詫異，卻也讓皇甫煥心中暗自鬆了口氣，嘆道：『好險！』

「他是誰？」

「他是什麼人？」

「怎麼能憑空出現在這墓室之中？」

「這機關重重，詭異多變的墓室，在他眼中怎地就如此輕而易舉的進來了？」

「他……好像是一年前在落星城中突然出現的那位……」姬堯嫿凝著司陌，呢喃的道。

姚星海沉聲接下了他的話，「輕歌的未婚夫！」

他的這句話，令當初在場，目睹了司陌霸道宣言，又被慕輕歌親口承認的幾人，都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韓采采狹長的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淡。

看到司陌出現，他心中替慕輕歌緊繃著的弦，終於能放下。『他來了，你就沒事了。』

「輕歌的未婚夫……」奚千雪神情複雜的看向司陌。這個男人，的確讓人震撼。不僅僅是外表的無可挑剔，就連氣勢，也讓人望塵莫及，難以高攀。

『能夠配得上輕歌，恐怕也只有這樣的男子了吧！』奚千雪在心中默默的道。只是，她心中卻湧起一種失落。

慕輕歌有未婚夫的消息，在一年前的時候，就已經在整個中古界傳的沸沸揚揚。當時，她尚且還很淡定。可是，今日親眼所見之後，她心底卻湧起了一種難言的落寞。

眾生百態，各人思緒，不過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司陌出現，也不過剎那！

他根本沒有理會墓室中的其他人，看到被隔離在另一個空間中的慕輕歌，被一股幽藍光團，如火焰般籠罩的時候，他珀色的雙眸，彷彿要噴出火來，凌冽的殺意在眸底翻騰，五官都冷冽了幾分。

他大步一邁，直接沖入了那空間屏障之中。

如此簡單粗暴的行為，震得墓室中的眾人心肝具顫。剛才，他們多少人都抵不過的屏障，多少人都無力施為的地方，居然就讓他如此直接的破了？

「魔……魔君……」

魔修之中，有人眼尖的認出了司陌的身份。激動得輕呼起來。

然，他剛發出聲音，就被皇甫煥瞬時瞪了回去，用眼神禁制他暴露司陌的身份。他倒不是怕這些人知曉了司陌的身份，只是不想司陌的身份，給還在中古界，還在修神陣營中的慕輕歌帶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他相信，自己的師尊也是這樣想的！

那被皇甫煥狠狠瞪了一眼的魔修，立即醒悟過來，趕緊閉緊雙唇，縮起脖子，垂下眼眸，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司陌，闖入了那片被封鎖的空間。

在外人眼中，他是如此輕鬆寫意的跨入了空間之中。然，實際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在闖入始尊布下的結界時，身體瞬間承受了萬雷的傾軋，那種痛苦，簡直可以讓一般的人，死去活來數百次！

「你怎麼來了！」慕輕歌被幽藍如火焰燃燒的光籠罩著，她還未得及承受魂祭的痛苦，就看到了男人突然出現，直接闖入進來。

然，她話音還未消散，男人就霸道的將手伸入幽光之光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將她拖了出來，撞入他的懷抱。

「誰允許你這樣做的？」司陌眼中的怒火，已經難以壓抑。

他從未如此生氣過，從未如此憤怒得恨不得殺掉天下人，來發泄自己的怒火。這個女人，膽子太大了！

慕輕歌錯愕的看著他，一張紅唇，微微張啟。

司陌恨聲的磨著牙，神情中寫著后怕的凝著她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它會侵佔你的魂魄，千年之後，將你吞噬乾淨！」他不敢相信，若是自己再晚來一步，將會發生什麼。

該死的！這個女人，想要他心痛死么？

「我知道。」慕輕歌平靜的三個字，不僅沒有撫平司陌心中的怒意，反而讓他眼眸中的怒火，又『蹭蹭蹭』的往外冒！

『知道？她居然知道！居然知道了，還敢這樣做！』

司陌感覺自己的胸口，如同被重鎚般，痛得難以呼吸。身體里，好似有烈火在焚燒，差點將他里裡外外燒個乾淨。

他凝著慕輕歌平靜而淡然的樣子，憤怒化為行動。一低頭，狠狠的咬住了慕輕歌的唇，瘋狂的奪取著她口中的甜蜜芬芳。

慕輕歌倏地睜大雙眼，愣在原地。

她震驚的，不是在結界外，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而是她真切的感受到了司陌的憤怒。

她沒有反抗，因為，她能理解司陌的憤怒。若是她知道司陌魂祭，恐怕會反應得比他更強烈。

兩人在結界中炙熱而粗暴的吻，令墓室中沉默了下來。

幾乎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不知道這裡面是要上演什麼戲碼。

聲音，他們聽不到，可是眼睛卻能看到。

慕輕歌的唇，被司陌咬得很疼。

他只是在報復她的一意孤行，報復她的膽大妄為。

慕輕歌承受了他的憤怒，在他的吻，從懲罰變得纏綿時，她才雙手輕輕推開了他，結束這個吻。

司陌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他凝著慕輕歌那雙清透得再也找不到一雙相同的眼眸，寫滿了心疼。

「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什麼逼不得已的理由，讓你必須這樣做？」司陌雙手捧住慕輕歌的臉頰，低聲的詢問。

那聲音，聽起來，十分可憐，就好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寵物一般，充滿了乞求。

慕輕歌的手，覆在司陌的掌背上，用平靜的語氣道：「我想要得到混沌神格，就必須這麼做。」

「混沌神格……」司陌口中呢喃了一句。

他的視線，終於從慕輕歌的臉上移開，掃過那兩個石盒裡的光團。

那團幽藍色的光團，在失去了對象之後，又縮成一團，懸浮在石盒上空。

司陌的眸光，落在紅色的光團上，珀色的眸，倏地一縮。『那是……』他已經活了數萬年，又是魔域的魔君，魔域的王。了解許多常人不懂之事。

他能一眼看穿藍光的作用，自然也能一眼看出紅光的作用。

「魂祭……情祭……」司陌的聲音中，出現了一絲顫抖，還有震驚。

慕輕歌緩緩點頭，低聲平靜的道：「這是混沌神格的考驗，我必須要在兩者間選擇一種。」對她來說，千年之後的永墜，真正的消散，遠比忘記司陌來得更容易些。

太一始尊說，她這是賠本的買賣。

實際上，她自己心中清楚，若是她選擇了情祭，那才是她這一生，最錯誤的選擇，最虧本的交易。

「當真要如此？」司陌聲音顫抖的問。

慕輕歌不知道，他作為魔君，經歷了數萬年的種種，如今要怎樣的打擊，才能讓他的聲音顫抖而隱忍。

放棄混沌神格么？

司陌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為，他知道，慕輕歌是絕不會答應的。

此刻，他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告訴慕輕歌，混沌神格的事？若是她不知道混沌神格，會不會就不必面臨今日選擇的局面。

慕輕歌點了點頭，她的唇緊抿著。

她也不希望如此，但是如今，已經別無選擇。放棄混沌神格，她做不到。

她將自己的手，抽出司陌的掌中，緩緩向後退去，她道：「阿陌，放心吧，我沒事。千年，雖然不長，但也不短，或許……還會有轉機。」

這句話，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司陌……連慕輕歌自己都搞不清楚。

她退到了盛著藍光的石盒旁，與司陌遙遙對視。

那盒中懸浮的藍光，在感受到她的靠近之後，又一次發出光暈，將她籠罩其中。慕輕歌漸漸感覺，有一種冰冷刺骨的滋味，從她天靈鑽入，深入到她的靈魂之中，似乎燃燒掉她一部分的靈魂，然後在剩下的靈魂上打上記號。

她緩緩仰起頭，平靜的承受著這一切。

結界外，墓室中的眾人，看到這一幕，心中升起各種猜測。

『她在搞什麼？』

「那藍光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什麼好處么？」

「好處？我看不像。他們的表情，不像是撿到了寶貝啊！」

竊竊私語，細如蚊吟的議論。

此刻，沒有誰有空去理會這些言論，慕輕歌的朋友們的，都緊緊盯著藍光里的慕輕歌，心情不由得漸漸緊張起來。

藍光里，代表了什麼，他們不懂。

但是，他們卻從司陌和慕輕歌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絲端倪。

慕輕歌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好似被什麼東西啃食……靈魂被啃食的滋味……恕她無法用言語來描繪。

然，無論多麼痛苦，多麼的令人難以承受，她都沒有露出一絲受折磨的表情，更沒有發出吃痛的聲音。

突然，一道高大的影子，不由分說的闖了進來，長臂摟住她的腰際，將她拉入自己懷中。

藍光，籠罩在了兩個人身上。

慕輕歌震驚的看向抱著她的男人，厲聲的道：「你進來幹什麼！出去！」她不敢確定，這魂祭，是否能分清楚對象，司陌就這樣闖進來，會不會受到影響。

司陌的動作，令外面發出了一聲默契的驚呼。

他卻看著慕輕歌露出微笑，「既然阻止不了你的決定，我就只能陪你一起。」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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