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舞劍的這一番話觸動了無殤心內的某一根弦,他頓了頓,不由問道:「舞劍,收養你的那位老婆婆,她現在怎麼樣了?」
舞劍心中一震,她本來已經把艾婆婆的事情壓在了心底,可是無殤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一句話,立即就勾出了他心中的悲傷。
「艾婆婆,艾婆婆她——她一直陪伴著我,她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她傾盡全身力量化作的魔晶,陪伴著我,渡過了一次又一次的難關……」
舞劍哽咽地說出了這番話,一邊說著,一邊又撫摸著自己的胸膛,那裡是魔晶的位置。
「這……對不起,小舞,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過往。」無殤微微蹙眉,他是何等聰明,見舞劍這麼一說,便立即知道了她說的就是那已經死去的艾婆婆。
只是,他還記得,當年他把舞劍送過來的時候,這位老太婆看上去也不過才六十多歲的老人模樣。但是他卻知道,她保持那個模樣已經很多年了,他甚至一度以為她是不死之身。結果,如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令人唏噓。
「沒事,我的眼淚早就哭幹了……」舞劍搖了搖頭,緊緊咬著嘴唇,緩緩抬頭說道。
忽然她看到無殤的身體比起之前,似乎更加透明,這不禁使她皺眉不解:「奇怪,你的身體為什麼……」
噓——
無殤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緩緩擺。
韓雯緩緩過來,臉上意外地多了幾分微笑:「小舞,我要跟你說的最重要的是,我和你的父親無殤,我們都已經是半死之身。現在能夠和你站在一起的,也只是我們殘缺的靈魂罷了。能夠親手把這幾把劍交到你手裡,我們也就放心了。」
「什麼,你……韓雯,不,母親!我們才剛剛見面,你怎麼可以——」舞劍聞言臉色劇變,她以為這次見到父母是幸福的開始,卻想不到,這只是一場訣別。
「小舞,你聽我說,我們能夠堅持到現在,完全是因為那位神秘人士的幫助,如果不是他幫助我們凝聚靈魂,只怕我們早已經煙消雲散了。現在心裡的石頭落了地,我們也可以放心去了,但是你自己一個人,一定要好好的!」韓雯嘴唇漸漸變得有些蒼白。
「不,不!!父親,母親,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麼救你們?我到底該怎麼辦啊……」舞劍痛苦地喊道,這一幕是她想象、期待了很久的,但是還沒有幸福夠,居然就要分開,打擊要不要這麼大?
然而無殤卻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緩聲道:「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就能改變的。我和你母親的肉身早就被紅魔摧毀,想要回到過去那樣,是絕無可能的。現在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總之,你自己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等一下你就先想辦法逃出去,盡量別和紅魔相鬥,你鬥不過他的……」
無殤語重心長地說著,但是舞劍卻一句也聽不進去,她現在滿心想的是怎樣才能救回自己的父母,還他們一個真身。
在一旁的將金戰雲,把這一切都看的真真的,只是聽完了無殤的話,他再看向金在雲二人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已經凝固。
金戰雲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在雲,這才發現,他們的身體,幾乎或多或少都產生了變化。但是變化的最終方向,卻是透明無疑。
「哥,他們,他們說的是真的?」金戰雲忍不住問道。
金在雲卻是淡淡一笑,道:「他們說什麼了?」
金戰雲心頭一愣,見金在雲竟然如此坦然,一時間覺得有些不適應,但是心中有話,他肯定還是要說出來的。
「就是,就是——你們的真身呢?!」金戰雲囁嚅了幾句,突然咬咬牙,像是發了狠心,開口便問道。
金在雲與陳安琪相視一笑,陳安琪便對他解釋道:「戰雲,其實你大可不必拘泥於這些,重要的是,你要過好當下。你看,這麼久以來,沒有我們在身邊,你不也是活得很好嗎?你已經長大了,也必須要獨立了……」
「嫂子,我就是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金戰雲揮手打斷了陳安琪的話道。
「唉,其實當年我們早就應該死了的,能夠拖到今天,也算是苟延殘喘。當時……」
陳安琪說起了當年在47區的事情,也漸漸把金戰雲給帶了進來。
經過陳安琪的敘說,金戰雲才算是明白,原來當初她和金在雲在瀕死之餘,拼勁全力使靈魂與肉體分離,並且把所有的力量都攜帶在靈魂體上。
雖然當時兩個人肉體直接被摧毀,但是暫時脫離了肉身,也就少了許多肉體的舒服。他們二人聯合起來,在其他人肉眼看不到的情況下,將大部分的英雄之力都傳入金戰雲的體內,使得金戰雲在短短一瞬間內被強行提升為英雄,並且擁有了他自己在短時間內無法控制的力量。
這股力量帶動著昏迷的金戰雲,將紅魔重傷並差點致死。
後來紅魔逃跑的時候,見金在雲和陳安琪只剩下兩個虛弱的靈魂體,便順帶著將他二人擄走。在當時,他們雖然有意掙扎,卻沒有能力逃跑,也只能這樣被紅魔關押封印在這裡了。
現在雖然好不容易出來,但是他們的肉身已毀,靈魂也找不到家,時間已久,定會消散,或許還會有重生的可能,但是這一切誰又能保證呢?
「哥,嫂子,你們不要走,我想和你們永遠在一起,你么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求求你們,不要離開我……」
金戰雲聞言,心中亦是更加悲痛,緊緊摟著金在雲和陳安琪,但是他卻發現,他們的身體已經越來越虛了,似乎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穿透他們的身體一般。
「戰雲,這一次,打敗紅魔的任務真的要交給你了,我已經力不從心,也該退隱了。」金在雲微微笑著,彷彿沒有一點悲傷的情緒。
說著,他又牽起陳安琪的手,淡然道:「戰雲,索菲亞,你們都過來。」
金戰雲和索菲亞面面相覷,但還是沒有違抗金在雲的命令,緩步來到他們面前,靜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