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在靜靜的沉默。

島主此刻臉上已經滿是淚痕，煙雨眼淚早已經乾涸，她現在雖然還是孩童模樣，但神色之間，卻滿滿的都是堅若磐石一般的目光。

島主之所以流淚，是因為姜浩的出現，她期盼了這麼多年，盼望著姜浩沒有死。牡丹說出了當年的一切，她還是覺得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心疼姜浩心疼自己，但卻無怨無悔。

「長老，你繼續說吧。」姜浩嘆了口氣，有些不敢看島主和煙雨，兩個可愛的人，為了自己，竟然放棄了自己的生命。而究其一切，竟然都是為了愛。

「那場大戰鬥轉星移，山崩地裂，無數老妖怪被迫出來，在你們大戰的地方，結下了一個無比巨大的結界，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當年那場大戰的威力，足以讓整個南方大陸塌陷！饒是如此，南方大陸作為當年最大的大陸，也變成了第二大陸。因為你們的原因，致使南方大陸上經過了幾百年之後，才重新被一些高手修整平復，漸漸有了人煙。

當時你們大戰到第九十九天時，你卻還是無比勇猛。因為你重傷之後相當於是破后而立，所以你的進境提升，再加上有金楓界這樣一個巨大無比的靈元庫存，你的戰鬥力，靈界之內無敵！

魔尊和你哥哥卻不是這樣，他們靠著一些靈藥不斷支撐著大戰，雖然能夠和你旗鼓相當，但是再這樣下去，他們的身體就會有危險，所以，你哥哥便用了一計。

他算計的，便是你的善心，你的弱點，你心軟的缺點！魔尊佯裝受傷，假裝逃離。而你面對你哥哥一人，三下五除二便拿下，但你哥哥卻是拉下了臉面，說要留他一命，把他實力廢掉，他要去給爹娘守墓，直到死。你心軟了，就在你即將廢掉你哥哥的前一刻，你的心徹底放心了，因為你看著你哥哥的臉龐，從他臉上的表情上，能夠看出來，他是真的後悔了。而就是你這心一放下來，整個人的防備都降低到了一個最低點。

就是此時，魔尊用魔界的聖物，流星魔劍，將你的丹田刺破。你知道中了計，就想要將你哥哥先重創，先對付魔尊。你看你啊，就是心善，臨到這個時候，卻還要想著你那不爭氣的哥哥，還在為他著想！唉！這也就是你的軟肋。

但你哥哥卻躲開了你最後蓄力的那一道攻擊，和魔尊再次聯手，將你打的節節敗退。你身受重傷，丹田被魔劍刺中，已經是強弩以末！雖然還有一戰之力，卻無法再和你哥哥他們抗衡。

最終，魔尊和你哥哥用出殺招，而你在最後一刻，並沒有抵抗他們。

你在最後的時刻，用自身力量將金楓界封死，制定了一個法則，這法則就是金楓界每隔上一個時辰，便會變換一個位面位置。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讓你哥哥得逞，因為你哥哥一旦得逞，便會把金楓界給毀掉！把靈界給毀掉！

而昨晚這一切，你便引體自爆了。而你之前，對煙雨家族的秘法進行了研究，在自爆時突然感悟，將自身自爆的力量全部分給了正在輪迴的煙雨和島主身上，使她們成功輪迴的機率大大增加。

而你，抱著必死之心，而上天卻沒有絕人之路，你也意外進入了輪迴。而進入輪迴，並非是徹底死去。要知道，輪迴是仙界才會存在的東西，靈界根本就沒有這個法則。

而你的實力又是達到了那樣一個高度，在輪迴時，你差一點就進了仙界，但你卻陰差陽錯之下，進入了凡界。而金楓界和那面通天靈鏡，卻還是屬於你的。所以，金楓界仍舊是屬於你的。

他們無時無刻不再期盼著你回去。

你輪迴的消息，並非是我能知道的，這屬於天機。是那面鏡子上映照出來你輪迴的景象，所以我才能夠看到，你在金楓界留下的親信，目睹了這一切。

其中，還有一個人從金楓界出來，冒著被靈界法則毀滅的危險，穿越結界去到凡界去找你了，目前來看，他找到你了。」

姜浩眼中頓時爆射出兩道金光，原來是老頭！老頭竟然本就是靈界的人啊！怪不得他知道的那麼多，看來自己終究還是小瞧老頭了。不過老頭飛升到靈界之後，他並沒有找到，而老頭也並沒有來找自己。

「你本來是想自己死了沒關係，但是不要連累那兩個女孩，所以你便這樣做。

但天道終究不是每一個人能夠輕易揣摩的，而你，正好在天道的寵幸之下，在凡界重生了。

你重生的消息，在金楓界的你的親信們知道，所以又有幾個人從金楓界中出去，此後，金楓界永久封閉，等待你回歸的那一天。那出來的幾個人，都是從小看你長大的，他們現在和我們一起，在共建一個秘密組織，我們管這叫做一局棋。

她們兩個本來是輪迴要失敗的，但是由於你的存在，你自爆時將自身的力量散入輪迴，所以她們也因禍得福，紛紛重生。

當她們重生后，得知你在凡界重生的消息后，就要去凡界找你，但是卻被你的親信攔住了。

因為，她們當時的實力，如果去到凡界，靈界的法則就會將她們永久性的毀滅。對於一個世界來說，多一個人不多，少一個人不少。

現在還有什麼想要詢問的嗎？」

牡丹一時間說了這麼長時間，光是仙桃島的花茶，他就喝了四五杯。回憶往事，皆是痛楚啊。

所以，美好的事情都會淡忘，唯有刻骨銘心的痕迹，才會被永久的紀念。

姜浩用心梳理了一遍，他知道，這牡丹說的已經足夠詳細，但有的地方仍舊含糊不清，但是沒有關係，他總算是明白大致是怎麼一回事了。

但是如果這樣的話，他的以前用這個解釋，就完美了。之所以煙雨見到他會那樣，之所以金老剛看見他時，會露出震驚的神色。

之所以老頭會飛升上來靈界，這都是宿命的安排。他一直相信宿命，因為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這世界，沒有什麼天道，沒有什麼老天爺，就算是天帝，他也管不了一個人的宿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就算是神仙也無法改變。一個人從生下來，就已經註定好一生的軌跡。

所有的所有，都是宿命的安排，不要排斥不要憎恨，只需要順其自然就好。

姜浩相信，前生發生那樣的事情，就是宿命對他的安排，讓他歷經苦難，必然要讓他知道前生所不知道的事情，體驗沒有體驗過的感受，清楚以前不清楚的道理。

所以這樣來看的話，結局是皆大歡喜，只是時間匆匆而過，一晃已經好多年過去，當年的大戰早已經不復存在。當年大戰的南方大陸，現在已經是一片繁華鼎盛。

「那靈主和魔尊他們在我自爆之後，怎麼樣了？」姜浩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既然現在靈主依然存在，那麼就說明，當年他的自爆，只是抵抗住了靈主和魔尊的攻擊，頂多給他們一個重傷而已。

牡丹說道這裡，神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靈主和魔尊，在你的自曝之威下，都身受重傷。

畢竟，一個大乘境界的強者，自爆的威力相當恐怖。當時你是不知道，就算是那些靈界的老妖怪親自設立下的結界，都被你的自爆摧毀了。

除了靈主和魔尊受傷，那一次，至少有一百多高手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而靈主和魔尊的傷勢，要屬魔尊的傷勢最為嚴重。他不得不擱置下稱霸三界的雄圖霸業，退居回魔界，聽說他在你的自曝之下，受到了不可治癒的傷勢。而靈主的造化比他大，經過了幾十年的調養，他早就已經沒事了。」

姜浩點頭，怪不得靈主雖然統治了靈界，但是想要一統靈界，沒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幫助他，仍舊不可以。而現在，經過了這麼多年，各方高手四起，靈殿的統治岌岌可危。

雖然威信和實力還在，不過一個人坐擁江山坐的久了，終究是會有人不服。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詞語叫做新陳代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一個人的天下，除非是天帝，否則的話，誰敢說永遠會統治。

就算是天帝，他也不是統治，也只是監督那些神仙做好本分內的事情。他只是相當於是一條法則，統治會結束，但是法則卻不會改變。而靈殿的人侍寵任性，早已經是民生哀怨，威信江河日下。

而一些宗族和家族，對靈殿的一些做法，也實在是有點看不過去。所以，漸漸開始，出現了一絲不和諧的聲音。

「我覺得，我前世真正喜歡的人，並非是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姜浩忽然抬頭問道。因為這些記憶勾起過往，就算是遺忘了，他心中也隱約有一種直覺。

他前世，喜歡的人，定然不是島主，或者是煙雨，而是另有其人。

金老嘆了口氣：「知道就瞞不住你，當時你風華正茂，年輕有為，很多姑娘眾星捧月一般在你身旁圍繞著你，但是你當時只喜歡兩個人。」

姜浩忙問道：「是誰？」

金老看了看島主和煙雨，見她們點頭之後，他才敢說出來：「一名叫做徐冰柔，一名叫做盛瑤。可你從來不曾說過最喜歡的是哪一個！當時，她們都想要為你死，可是她們都攔住了，說這是你最喜歡的人，就這樣死了，很可惜。

她們寧願當姜浩記住的女人。她們，和你曾經的一個老部下，一齊去的凡界找你。」

姜浩只覺得自己現在腦海中一片混亂，自己腦子好比一面平靜的湖水，原本相安無事，但是突然之間，闖進來好多人的影子，讓他目不暇接，讓他眼花繚亂。他看不清楚自己內心，他揣摩不透上輩子的想法！

徐冰柔和盛瑤，現在你們在哪裡？姜浩在心中決定，等到仙桃島上完成任務之後，他就要去找她們兩個。

這一刻，姜浩也有點不明白自己的心了。江月，島主，煙雨，徐冰柔，盛瑤，五個女人，彷彿分割了他內心深處所有的地方。

「我還想要知道，你是誰？為什麼知道這麼多，那麼金老又是誰？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以前的事情？我記得金老那會兒說了一個沒臉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姜浩看著牡丹和金老，疑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