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冷冷道:「本公主向來不會飲酒,這接風酒便算了吧!」說罷眼神掃過眾人,轉過頭來又問木槿:「怎麼,皇兄今日不曾過來?」
木槿乾笑了聲,連忙道:「陛下這幾日政務繁忙,實在是抽不出身來,不過公主放心,陛下心裡可一直都在惦念著公主呢!早幾日便命本宮在太和殿為公主設了接風宴席……」
慕傾冷笑了聲,道:「呵,政務繁忙?抽不出身來?依本公主看,皇兄只怕是做過什麼虧心事,不敢親自來見本公主吧?!」
木槿語塞,知道慕傾她一向跋扈慣了,並不打算同她計較,省得因此同她結下樑子,日後鬧得宮中雞犬不寧,她自己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慕傾!」一旁的慕容渙卻厲聲止住慕傾,「休得胡言亂語!」
慕傾一怔,轉而眼角眉梢漫上半真半假的笑意,轉頭對上慕容渙的目光,「四哥哥,多年不見,一切可還安好?」說著又走到慕容渙身邊,比量了下自己,又比量了下慕容渙,微微挑唇,口中道:「傾兒記得,走的時候傾兒才只到四哥哥的胸口,如今已經高過四哥哥的肩膀了。」
慕傾雖是笑著說得這話,木槿心頭卻是一陣陣酸楚,她一個女兒家,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
若當真論起來,這丫頭的身世也實在可憐,雖說這丫頭是孝文皇帝的獨女,高高在上的祁國公主,算得上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其母蘭淑夫人早逝,她又在年幼時被送到異國他鄉,遠離故土,遠離父母兄弟,其中苦楚,木槿倒可以感同身受。
如此想來,那慕傾驕縱跋扈,處事乖張,也是有情可原的,都是可憐人罷了……
「傾兒,你……」慕傾的笑似是一把鋒利的刀子,深深刺痛了慕容渙的眼睛。
慕傾臉上笑意不改,靠近慕容渙,口中低低地說了聲什麼,木槿努力分辨終聽得大概,原是一句行雲散后,物是人非。
一旁的慕容渙卻聽得清楚,於是如鯁在喉,竟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些年他們雖常有書信來往,可這最後一刻,卻仍舊讓人難受百倍!他曾料想過許多兄妹久別重逢的場景,卻從未想過是如今這樣,心口像是墜了塊大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木槿察覺到了這兄妹二人之間不可明說的尷尬氣息,臉上的笑容愈發尷尬,連忙拉起慕傾的手,道:「還在這兒冷風口站在做什麼,這一路舟車勞頓,實在是苦了你了,待到了席上,再同你四哥哥敘舊,可好?」
因同情起慕傾的身世,木槿說這話時難免帶了絲長輩看待晚輩時的憐惜,慕傾見狀亦是一愣,這才開始仔細打量起這位只比她長上兩歲的皇嫂來。
慕傾見她生得嬌弱,加上身量過於纖瘦,看起來似乎比實際年齡還要小,可是說出話來,卻是難得的穩重得體,實在和身量相貌有些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