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把老命拿來

幽幽深處不知茫茫，太寂靜和乾燥，蒼梧獸一通胡亂猛嗅，然後徹底無語的蹲在那，滿臉無奈皺眉苦思。

『這就是古迹？被稱為『黑淵』還差不多，根本沒有半點荒涼氣息，哪怕存在一絲亘古之意，看來多半會空手而歸，是誰胡扯八道的？』

嗆哴——！

短暫乾脆的聲音響起，陸寒揮了揮衣袖，射出一把明晃晃的金刀，長五尺三寸渾厚無比，下一刻就脫手而出，化為流光向前方射去。

『砰！』

在五裡外，驀然炸開百多金花，無盡黑暗中，在煎熬過幾十萬年後，終於迎來強烈光明，催動出刀芒啾啾亂射，把十里以內照耀的如同金色世界，然而僅僅這個距離而已。

當光線再向四周延伸，變弱的速度異常加快，彷彿黑暗具備某種吞噬力，正竭力阻隔光芒的前進，衝擊與吞噬互相拼殺，直接變成僵持狀態。

陸寒開始徐徐飛行，這十里光明之下，當刀威的氣勢把無形中的東西迫開，他的神念頓時膨脹不少，雙眼裡殘月炯炯閃動，順勢掃向更遠的地方，當然仍舊黑漆漆無限寬廣。

「本神尊就不信，這個小界面才多大，區區上古遺迹，還能超越地面的範圍，不如我們分頭搜索，五天後在此聚頭。」

即便還未感受到壓抑，蒼梧獸的脾性導致他有些不耐，大咧咧吼吼著，想用最短時間找到古迹，尤其是那些未知的寶貝，有聖龍涎的刺激，極大的發掘了它的狂熱和渴望，連自己本源不穩都直接拋到腦後。

「可以！但前提是，你還能找到此處，或者就是現在，請回頭看看進來的地方。」

陸寒動作未停，已經達到金光所在十里盡頭，堂堂一件後天靈寶，只能照射如此之近，讓他頗感訝然，吞吐的刀芒都不太順暢，彷彿無形阻力向此處壓來。

「這有何難，豈會連此地都能忘……啊啊？後面……來時的路沒了？真沒有啦！」

蒼梧獸忍不住驚叫，驀然回首觀望，背後不遠的地方，應該是巨岩厚重，有延綿屏障才對，此刻卻驀然消失，如同前方一樣，徹底變得黑暗茫茫。

一股警惕之意，頃刻間籠罩全身，感覺處境開始變壞，立即加速向陸寒追來，同時肥壯身軀逐漸變化，體表有一道道鱗紋浮現，迅速凝結成戰甲，獨目中幽光冷冷。

「非常之地，再拿出地面上的那些神通，的確不堪大用了，還是讓陸某看看，這裡究竟有何古物，有何殘存的邪惡與蒼茫法則，給我破！」

只見陸寒收回金刀，黑暗瞬間來襲，把兩人身軀徹底融入，但頗具威嚴的霸意，從他口中吐出后，雙手開始凌空畫圓。

嗡嗡嗡——！

虛空中，頓時有奇異波動匯聚而來，彷彿黑暗被徐徐牽引，微微震顫著向陸寒靠近，但緊接著在他頭頂，划動過的地方銀芒大放，出現一圈至今五尺的圓環。

當光圈形成后，從陸寒眉宇間，頓時噴射出灼灼銀霞，全部沖向圓環核心，頃刻間形成一道璀璨的圓鏡，神奇的一幕立即發生。

在銀光緩緩增強后，周遭黑暗如見蛇蠍，瘋狂向遠處崩潰速退，似乎生怕被反轉吞噬，轉眼就亮起數里的光明。

「哼！你這傢伙不地道，早點拿出來大手段啊，不過當真痛快，給我狠狠的照耀吧，讓這裡的任何東西都統統現身，不想死的快來膜拜求饒，哈嘎嘎嘎！」

蒼梧獸立即一喜，興奮的捶了捶胸膛，他從當年被陸寒『俘虜』，就一直好奇這個人族的終極神通是什麼，但無數光陰過去，總處於一次次自我推翻的苦思中。

陸寒不理，凝視祭出的圓鏡一眼，若把鏡面無限放大，就會發現所有一切都是微笑的顆粒光點，堪比茫茫銀河的濃縮加強版，彷彿是龐大星系被拘謹在此。

「照耀！」

『唰——！』

在向某個地方遙遙一指后，圓鏡立即反轉，閃電般打出一道光柱，彷彿黑夜裡的探照燈，頃刻間洞穿百里，周圍頓時銀芒素裹，如被染上無盡月霞。

龐大神念緊隨其後，周遭雖然仍舊空空如也，但已經把防禦範圍進行了極大的增幅，再也不必如臨大敵。

但付出的代價，是陸寒強行溝通了腦海中那枚仙鏡，從裡面蕩漾出一縷淡淡的銀光，是他以往玄陰之力無限精華版，也是仙鏡汲取這幾年他所尋匿的玄陰之氣之回報。

僅僅釋放一縷，就足以提供強大源泉，直接碾壓任何存在，同時藉機瘋狂運轉『玄陰仙決』，將自身時刻恢復到巔峰。

「桓狹荒脈，縱橫幾十萬里，你我才剛開始，寒冥殿天上長老發現的，畢竟屬於九州一隅，他那點修為力所不逮，相差仍舊太遠。」

陸寒似乎能想象出，那個老頭鑽進地下，不知發現了何種寶貝，在附近遊走一圈就大呼特呼，按照上玄境中期巔峰推斷，也不可能鑽進四百里深處后，還有法力打穿厚厚的巨岩外殼。

兩個身影前進速度加快無數倍，圓鏡的光華逼退任何黑暗，走過之處通暢如，就連扭曲的空間也失去蹤跡，僅僅半個時辰，就跨越四千里距離。

就連蒼梧獸也感覺到，光束沒照耀到地方，彷彿有龐大黑影即將壓來時，陸寒才停住腳步，凝望這左前方盡頭，靈目里已經多出一座高達八百丈的大山輪廓。

幾乎能辨別毫無草木生長，山勢平緩悠長，巨大的斜坡橫在面前，唯一不同的是一塊塊白色痕迹難以辨認，各種圖形都有，似乎在向他訴說著什麼。

「這下方的空間竟然保存完好，古修士具備的神通，只需一樣便可橫掃現在的任何界面，簡直神奇拔萃。」

慶幸的是，孤寂能保存到現在，正因為坤混界面級別太低，大神通者寥寥無幾，即便坐望寶山也會空手而歸。若放在仙界，早就被挖掘的寸土不在，或許連一絲灰渣都能引起大戰。

見蒼梧獸的眼神是茫然的，陸寒的速度開始加快，這位沒有絕妙秘術，它能看見的還是空空如也，似乎在聽自己講故事。

但當兩人站在山腳，發現這座山嶽僅僅屬於延綿開始，而且周圍還懸浮著無數山丘時，蒼梧獸反正已經吶吶驚呆了，那小丘不足最大的也僅有二百丈，微小的就是一塊巨石。

光線映照后，這些山體絲毫不動，似乎凝固在時光中，沒有任何生機可以預料，但那些白色東西，竟然是條石擺成的晦澀圖案。

每塊條石的刻痕還在，都寬達五尺長約近丈，扭扭曲曲四處蔓延教誨，遠看就像一個個字元，此刻才發現這些連貫起來，成為龐大無比的陣圖也不為過。

「認識這些字元嗎？」

「哼！那根本絕非妖族古語，烏七八糟毫無規律，倒像你們人族古修士創造的，問我豈非竹籃打水。」

蒼梧獸伸脖子看幾眼，立即搖搖頭表示否定，身軀還是站在陸寒之後，不敢落地前往，魯莽風格蹤跡全無。

「不是人族，讓我想想。」

整個山坡鋪就的條石，粗略估計也有十萬塊之多，功能著實浩大，但首尾相連后，擺出的造型更前所未有，陸寒也只能竭力搜索記憶殘片，這之前得到的信息，根本無法發揮任何作用。

時光逐漸流淌，轉眼半日已過，最終以陸寒的放棄結束，但餘光波動幾次，一處怪異的組合點吸引了新的注意。

「看八十丈外的那塊條石，其他的基本都擺在地面上，似乎僅有它是樹立狀態，被埋沒於地下五分之四，似乎刻有更清晰的文字。」

契合度幾乎完美銜接，細微的石縫差點被忽略，近處只有這塊條石完全不同，但可以預料漫山遍野之中，絕非一處如此。

偌大的山坡橫貫數百里，兩人只站在邊緣，茫茫陣圖的構成，肯定具有特殊作用，古老的記載本就稀少，更糟糕的是陸寒記憶還未徹底恢復。

「我……我去看看，或者直接將這裡幾拳搗毀，石塊雖多但毫無價值，哼！」

蒼梧獸抓抓腦袋，略微遲疑后就要進去研究，但已被陸寒橫手阻止，只見他彎下腰，開始查看條石底部，雙眼閃爍著銀霞。

「這條石的作用，原來只是掩蓋保護，真正的東西在下面，我們走吧。」

額？

「那還不掀開看看，來一次實屬不易，最好別留下太多遺憾，一腳踢飛即可。」

嗡——！

就在此時，頭頂提供光輝的圓鏡，驀然微微顫動幾次，蒼梧獸瞬間全身繃緊，如臨大敵的做出防禦，狀態幾乎可笑。

但見陸寒蹙眉向上，一道細細的銀絲，從頭頂洞穿而下，沒入鏡面里化為虛無，但鏡面立刻翻騰，緊接著出現一個畫面。

荒涼的地表上，從西南方落下兩道遁光，全部黑衣黑袍，前方是個六十歲左右老者，幽藍雙目爆射奇光。身後是個青年，同樣渾身充滿威壓，而且渾身籠罩在幽光里，只是肌膚略微蒼白。

那老者蹙起眉頭，向抬起的手掌看了看，掌心處赫然是一個紫色晶珠，每隔幾秒微閃一次。

「奇怪了，根據『坤元珠』的反應，那件至寶『乾坤盤』就在此處，為何不見絲毫蹤跡？」

「太上，或許這珠子失去載體，已經靈性大損產生偏差，此地連活人都沒有，何來的丟失之物，有點頭腦的也不可能將那東西藏於地下深處。」

砰！

在青年說話間，老者微微用力，頓時將晶珠捏爆，掌心頓時迸發出一片紫霞，但詭異的是，這些霞光聚而不散，反之化為一縷曦光，狠狠鑽進他們腳下。

與此同時，無限深處的陸寒，驀然感覺手指一顫，他瞬間明白了什麼，立即揮手拿出一物，正是當天影哭族殺陣消滅幾萬寒冥殿軍團，那輛飛車運載的東西。

酷似不起眼的黑漆漆木盒，正詭異微微顫抖，但立即被一團銀光裹住，震動才戛然止住，玄陰靈光的威能自然神奇，陸寒已經出手迅速了。

「債主上門，哼！若我所猜不差，那老傢伙就是寒冥殿的太上長老，晶珠竟然還可以覓主，這點未曾預料，看來必須把尾巴甩乾淨才行。」

在蒼梧獸一臉懵逼，不知因果的茫然時刻，地面黑袍老者，那雙眼睛逐漸射出暴芒，臉色頃刻鐵青無比，勃然一拳狠狠貫下。

轟隆隆——！

詐屍般的巨變，導致青年嚇了一跳，身軀飄然後退，面露八分不解。一個百丈方圓，足有十丈的深坑已經成型，衝擊波滾滾卷向遠方。

「你去星外下族一次，將段岩愁和灮古博二人，無論死活都要捉來，事情似乎非常不妙，那件大事難道還有其他人知曉？」

說完這句話后，黑袍老者不待回答，渾身爆發出黃色炫光，濃郁的土屬性異常強烈，向下一蹲便化為虛影，快速無比消失於原地。

青年瞳孔隨之圓睜，同樣吃驚非常，隨即湧出強大殺意，一跺腳便衝刺而出，幾個閃爍消失於東北。

「這些下界的殘渣，也配享用上古遺迹，既然送上門來，就把他那條老命獻祭給此地，了卻其一場心愿。」

蒼梧獸罵罵咧咧，渾身骨骼嘎巴吧亂響，率先直衝而起，陸寒緊隨其後，圓鏡改變方向，光束向上緊緊跟隨，沒過多久便跨越萬丈高空。

…………

西荒，沒落的超級宗門之蠻荒聖殿，未被陸寒辣手徹底摧毀，卻在這幾天狼煙四起，遍地灰燼火光，幾乎不再有任何屹立的建築。

與凄慘毫不相符的，是幾陣狂笑在遠處傳來，一隻僅有八千規模的異族軍團，正暢快淋漓向北進軍。

「嘎嘎嘎！這裡已經覆滅在即，他們人族竟然還有空暇勾心鬥角，謝謝那幾個宗門的故意鋪路，從外圍向中心包抄，就靠這些自取滅亡的蠢貨啦。」

「嘿嘿！被稱為『西荒』的這片地方，資源匱乏人跡罕至，和咱們聖界都相差甚遠，究竟有啥可以覬覦的，哼！」

「那個『飛花……島』似乎就是這麼稱呼的，或許有點好東西，但咱們要去蒼雷城的地方，和大列將無法同時作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