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緣起又緣滅(下)結果

商玄腦海里又出現了幾十個神名包圍少年少女的畫面。

這次，有所不同。

是在一片海中，有一座美麗的水晶宮殿，宮殿前有一根沒入海底的神鐵鎮壓著滾滾大洋。

然後那名男子和女孩將神鐵拔出，於是，汪洋沸騰，神名潰散。

怎麼回事？這些都是什麼？

商玄感到頭疼。

「奇怪，怎麼會有兩個意識？」主宰過去的毗婆屍自言自語。

忽然一陣靈歌入耳打斷了商玄的思緒，就聽到優美的歌聲正是從石頭後面傳來。

無名山內山陰氣極重，陡然聽到這靈歌悅耳，商玄還以為身處幻境。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目光探過巨石，尋去靈歌的來源，這一看，登時眼睛都直了。

百米開外，竟有一名少女正在水中沐浴。

女孩唱的靈歌十分好聽，餘音不絕，如天籟，商玄仔細一聽，竟有些神意蘊含，在少女上方有一面波光粼粼的鏡子守護著，鏡子是一件法寶照出水光護住女孩。

這樣一來，雖然知道女孩在沐浴，但根本看不清具體樣子。

不過這鏡子，商玄認了出來。

水波鏡！

商央君的法寶。

像部族頂級的武者家族都會在成年時賜予一件法寶防身，水波鏡就是商央君的寶物。

想不到魂牽夢繞的女孩就隔著一快石頭洗澡，商玄臉都紅了。他有點捨不得離開，可是光是看著商央君洗澡的模糊畫面也覺得褻瀆。

想了想，商玄還是決定先避開。

「這是你斬最後一屍機會。」

毗婆屍突然說。

商玄一愣，看著毫不知情的商央君。「你是說她……」

「不錯，自我屍你最後的執念，只要將她殺死，從此以後，你就成就佛坨神位，小小的蠻荒又豈能容你這尊大佛呢。」

「不！」商玄拒絕。

河上掀起了一道巨大的水浪，兩條一黑一白的巨蟒從水中破出，此蟒巨大無比，宛若一輛重卡，其身鱗片光滑如鏡，將周圍全部映了進來。

「黑白無常蟒？」

商玄心底一驚。

白無常蟒，黑無常蟒是無名山域最為凶名在外的異獸了，它們相當八重真氣，一雌一雄，終身為伴，即使練氣九重的武者看了都要遠遠避開。

「等你們多時了。」商央君轉身之間就穿上了一襲裙子。

白無常蟒和黑無常蟒張開血盆大口，一時毒液飛射。女孩卻是不為所動，女孩嬌叱一聲，把掌一拍。

一股雄渾掌力從身體勃發，百米之內竟形成一股龐大的威嚴，地面被壓制住一般，連流水都停止了流動。

商央君的境界竟然也快突破到九重天了，水波鏡照出盈盈水光抵擋住了黑白無常蟒的攻擊，她五指一張，但見五道黑白之氣噴出，驟然化作一面氣牆，將暴雨一般毒液盡數擋住。

黑蟒周身騰起一股黑煙，凝作一團，宛若一條絞索朝著女孩飛去。黑蟒這一撲，就像山嶽傾覆，江河倒流，玄通已然到了天色變色的境界。

少女屈指一彈，白氣一變，化為百口利劍，但是白蟒也噴出一道雲光，此雲光一纏將少女的白劍全部兜住，黑蟒趁機這時捲來，兩條黑白蟒可謂配合靈犀。

一女兩蛇爭鬥激烈，兩岸樹木都被兩人氣勢吹得粉碎，商玄深埋在水中，運轉龐大真氣才能抵禦。

商央君不愧為蠻荒天才，攻勢大開大合，驚風劈雨，大河在她真氣崔東下被攪的白浪滔天。

要不是黑白兩蟒相互配合太過精妙，商玄甚至覺得商央君能殺了其中一條。

絕美女孩和兩條蟒蛇爭鬥，這番妖冶美景，生平罕見。

商玄心想不能再袖手旁觀，當下運轉九重真氣天沖了出來。

看到有一名男人從旁邊出現，可把商央君嚇得花容失色，一見到是商玄，女孩微微鎮定，她也催動全身真氣，一拳打出顯出撕天裂地的威勢。

一男一女，黑白雙蛇在河上激烈纏鬥。

兩方都是配合默契，你來我往，默契神會。

「我們也用黑白混元。」商央君見到雙蟒化作黑白之勢也是急忙說道。

商玄心領神會,真氣為黑。

少女真氣化白。

黑白真氣如同兩口巨劍，兩人都是真氣九重天的頂級強者，配合之默契如同神仙道侶，黑白無常蟒也招架不住，兩條交纏的大蟒立即分開。

商玄有點沉迷在和商央君默契中。

和喜歡的女孩在一起似乎比修鍊更要令他滿足。

「想什麼，快點殺了它們，不然進化為蛟就危險了。」

水波鏡射出碧波光芒化解了大蟒一波攻勢。

商玄驚醒過來，兩人的真氣合二為一，化作一口大劍，只見劍氣形成一道弦月如鉤，水面殘陽如血，瑟瑟發紅，撲在水面的殘陽竟吸入弦月弓弦中，凝為濃濃劍光。

極致的劍光頓時刺破蒼穹，粉碎虛空。

黑白蟒驚恐不安，化為一道黑白長虹轉身就朝樹林里一逃，竄到十里之外，但是劍光直奔入了林子絞住大蟒。

隨著一聲沉重的劍光肆虐，林子方圓數里都盡數粉碎，化為齏粉塵埃，無物生還。

商玄心底滿足正要和商央君開心說話，突然一口凜然劍光逼在他眼前。

商玄停住了腳步，愕然看著拔劍相向的女孩。

「你是誰！！」商央君喝道，她的眼眶再度發紅。

「我是商玄啊，商央君，你的青梅竹馬，你不認識我了嗎？」商玄張口結舌：「我們剛才……」

「不，你不是，你不是！」商央君不停搖頭，流下眼淚。

「你為什麼哭了？我做錯什麼了嗎？」商玄心如刀割。

「你不是他……」商央君重複著。

毗婆屍突然現身，就見無量金光大放，商央君驚呆了。

「你的過去居然和他的過去竟然有如此大的因果，本座卻是沒有料到。」毗婆屍轉頭對商玄命令：「快斬卻最後一屍！否則你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為什麼要殺她，我做不到。」商玄顫抖的質問。

「成就神名就必須破執，你這樣如何成為封神偉業。」

「我寧願不要這個。」

「永恆神位，無上威名也不要嗎？只為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而且不喜歡你。」毗婆屍語氣從容，寶光放出，顯出過去誘惑。

商玄遲疑了。

突然，商央君亮出法寶。

水波鏡照出商玄的樣貌。

忽然，商玄發現鏡子里不是自己，水波鏡照耀出了一片回憶，在崑崙，在東海，在北荒，在各種地方。

商玄頭痛欲裂，這些根本都不是他的記憶。

「毗婆屍，你對我做了什麼？」商玄質問。

「本座在助你代替他。」毗婆屍道。

「代替他？誰？我為什麼代替別人。」商玄抱著頭，痛不欲生。

毗婆屍也不隱瞞了，「我主用六根清凈竹封了他的六感和心神，本座舍利子現身將過去的『你』喚了回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斬三屍，斬斷自身一切的因果，從此以後你就代替了他，你就是我教之人。」

「斬三屍，成就無上功德，這是三教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如今，本座已經幫你完成，只差最後一步！！」毗婆屍的聲音*無比。

商玄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想起來了，他被商賜邀請去無名山狩獵，可是遭遇商賜法寶襲擊，最後逃到噬天石時氣絕身亡，後面有一個人的靈魂似乎取代了他。

那個人的靈魂雖然成為他，可是商玄的元神卻沒有消散，只是因為某種強大契約壓制，這個元神幾乎微弱到不存在，但是經過毗婆屍的神通法力還是將這點元神蘇醒。

「不要信他，西方教蠱惑人心，他只是在利用你。」商央君叫道。

「你和此子因果倒是深厚。」毗婆屍說：「商玄，趁著六根清凈封住他的六感，快點斬卻最後一屍。」

「這不是我，這已經不是我了。」

商玄自言自語。

腦海里畫面越來越清楚，那些場景啊，他是如此的羨慕和嚮往，可是他知道那不是自己。

每想起一片的記憶，商玄就越發覺得卑微，那個男人所做的一切，他做不到，沒有絲毫能力做到。

齊天大聖孫悟空是我妹啊。

商玄仰望天穹，他真的很羨慕，但他真的也知道那不屬於他，即使自己取代了現在也一樣。

毗婆屍敏感感覺到商玄的意識開始發生了奇怪的變化，這個變化超過了過去，毗婆屍的神通也無法阻止。

「不好，此子的靈魂在消失！」毗婆屍大吃一驚，難道這個男人的精神有這麼可怕，居然在六根清凈和過去輪迴中都能影響到。

毗婆屍必須要阻止此事發生，「過去無量，永墮輪迴！」

過去七佛以大神通試圖讓時光倒流，重新改變。

可是商玄的意識超過了時間。

致令有情，輪迴生死，六趣受生、流轉無盡，便是先天法寶六根清凈竹都無法封印。

第八感！！

毗婆屍驚愕。

阿賴耶識，西方教傳說中頂級大神通。

商玄的靈魂完全接受了那個人，最後在種種機緣下竟是寂靜涅槃成第八感阿拉耶識。

毗婆屍急忙收起神通準備逃出這個意識，突然舍利子在時間和空間，過去和現在的罅隙中被一隻手拿住，活生生抓住。

過去七佛之首毗婆屍竟是無力掙扎。

商玄恢復了意識，他的神情已經發生了變化。

「商玄，你難道要成為芸芸眾生中的螻蟻嗎？」毗婆屍還在掙扎。

「毗婆屍，你化身舍利子附在我身邊這麼久就是等今天嗎？過去七佛何時要如此猥瑣了？」

「你！！」

「齊麟，我的名字叫齊麟！」

齊麟睜開眼睛，吐出了一句話。

時間崩塌。

過去。

終究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