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什麼！」

夜黑風高，孤零零的小姑娘原本還在腳尖搓著草葉子，看著跑來的弟弟她大眼睛一亮，頓時又虎起臉來。

「誰要你過來的，你走開，走遠一點，不然我打你！」小姑娘舉著肉肉的拳頭。

「好心沒好報！」長青氣的跳腳，把小袍子里的奶瓶和仙果往她懷裡一懟。

「幹嘛？」

「給你吃，我才不用你幫我挨罰呢。」

「不要！」小姑娘再給他懟回去，彆扭地扭頭。

「不要拉倒！餓死你算了！」長青抱著奶瓶和小果子就跑了，跑到一半又氣哼哼回頭，看著姐姐鼓著臉戳在草地上。

他又跑回去，把東西往她腳下一扔，這次才蹬蹬蹬跑走了。

四周又變得靜悄悄，只有小姑娘如臨大敵地瞪著地上的奶瓶和果子，上前幾步一腳把東西踢走。

「我才不吃你給的呢！」長歡噘著嘴，扭著手指，繼續罰站。

但餓了一下午，肚子里早就咕咕叫。

她沒一會兒就悄咪咪去瞄那吃的。

仙果好甜的，獸奶也好香的……

「不行，你都快一歲了，不能這麼沒出息！」長歡一邊說，一邊腳下不聽使喚，一小步一小步往踢遠的地方挪。

到了後半夜總算挪到了奶瓶和仙果旁邊，做賊一樣看看四周，撿起來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一邊吃一邊吧嗒吧嗒掉眼淚。

「臭長青！」

「都是冷的，都不好吃了！」

「臭長青，壞長青，我討厭死你了嗚嗚嗚……」

哭聲又霸道，又蠻橫，又可憐。

遠處藏在樹蔭下蹲了一晚上的小長青，哼一聲，這會兒才悄悄跑回了房間去。

第二天他看起來便懨懨的，睡眠不足，小腦袋不住往下點。

沐夏和秦予奪看在眼裡，什麼也沒說。

倒是小長青揉著眼睛，自己悄悄去找了雲爵和雲溪，要學五行術法。

「五行術法？」兩隻小彩雞早得了吩咐，笑嘻嘻道：「這還不簡單，金木水土我們都會噠！」

雙雙一拍翅膀。

一道道銳氣，一條條藤蔓，一方方水簾，一面面土牆，便幻化了出來。

「長青弟弟你說，要學哪個？」兩隻小彩雞仰著脖子，小綠豆眼裡都是憋笑。

「啊？」長青小臉兒懊惱：「我要學火，雲爵哥哥和雲溪姐姐不會火之術法嗎？」

「火啊……」拉著長音：「小意思！」

再拍翅膀，一簇簇火苗便現出在虛空。

長青「呀」一聲跳起來，笑眯眯點頭：「就是這個！」

當日便學會了火之術法。

只是比起雲爵和雲溪，他能召喚出的火苗細小的可憐，頭髮絲兒一樣顫巍巍的，在白皙的手心裡，像個小酒精燈。

到了晚上長歡便喝到了溫熱的獸奶，捧著奶瓶美滋滋地喝了個肚皮滾滾。

「哼，這還差不多。」她摸著小肚皮，嘰咕嘰咕地自己笑起來。

「既然知道對姐姐好，我就原諒你個臭長青了。」

遠處藏著的小長青，也大大地翹了翹嘴角，回去房間的步子都是輕快的。

到了第三天晚上，長青不但帶來了吃的，還帶了好玩的來。

「這是什麼？」長歡大眼睛亮晶晶，瞄著長青抱來的棋盤。

「這個叫五子棋，哥哥今天教我的。」長青把棋盤放下，仰著小腦袋看她：「你學不，我勉為其難教教你。」

「哼，你要是睡不著，我也勉為其難陪你玩會好了。」長歡噘著小嘴兒，兩個小包子互相瞪著眼，坐在草地上。

沒一會兒就變成了頭靠著頭，下棋下的不亦樂乎。

咯咯咯的笑聲不住散開在夜風裡。

「哎呀，天快亮了！」小長青玩的興奮極了，小臉兒紅撲撲的，忽然發現天邊露出了魚肚白。

「不行，我得回去了，不然粑粑麻麻和哥知道了，肯定要給你加懲罰的。」

「去吧去吧，我今天就三天結束了，到時候我們再玩。」

長歡也笑眯眯的，擺擺白嫩嫩的小手。

長青一邊收拾棋盤，一邊瞄她：「那個……」

「幹嘛？」

「你為什麼要……要代我受罰啊？」

「你是弟弟嘛！」

長歡眨眨大眼睛，奇怪地看他，小臉兒上全是理所應當的表情：「當姐姐的要護著弟弟，這還用說嗎？」

長青頓時感動的一塌糊塗，眼圈兒紅紅地瞧著她。

長歡第一次被弟弟這麼崇拜地看，小姑娘高興極了，笑嘻嘻拍拍他肩頭：「而且你這麼小，比我小了這麼多呢。」

「我三天不吃沒事兒，你三天不吃要餓死了。」

「快走吧快走吧。」

她大姐大一樣趕人。

長青別提多感動了。

走出兩步去撓撓頭，不、不對啊，我這麼小還不是你害的！

本來我還應該是哥哥呢，都是你踩著我腦殼搶了姐姐啊！

「算了，不跟她一般見識。」長青嘀咕一聲。

「你說什麼呀？」長歡眼睛一瞪：「什麼不跟我一般見識？」

「我說你……算啦算啦，都是在麻麻肚肚裡的事了，你以後別這麼霸道就好啦，我原諒你了。」

「誰要你原諒啊！不對，誰霸道啦！」

「你霸道！」

「你才霸道！你全家都霸道！」

「我全家也是你全家！」

「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姐姐！」

兩個小包子頓時又成了鬥雞眼。

各自房間里的三個大人，一臉懵逼地坐起來。

這這這……

這套路不對啊……

說好的從此相親相愛姐弟倆呢？

不等三人嘴角一抽，滿頭黑線，那邊兩個包子已經撲到了一起，我瞪你一腳，你掐我一下，滾的滿身都是草……

「不要打啦，不要打，別欺負長青哥哥！」

忽然一道脆生生的小聲音。

白嫩嫩的小童女扎著兩個揪揪，推開長歡擋在前面。

「你！你是誰！」長歡被推了個屁股蹲兒，爬起來兇巴巴瞪著對面。

「我叫念青，不許你欺負長青哥哥！」念青幻化的靈體，也睜著大眼睛瞪著長歡。

樣子長青是看不到的。

只能感受到讓他親切到極點的氣息，小姑娘伸開手臂，把他嚴嚴實實護在後面，和他的霸道姐姐你瞪我來我瞪你，好……

好偉岸啊……

好有安全感……

長青眸子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