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下。

人群盡都回頭。

便見問話的是一個白裙少女。

她黑髮如瀑，眉目似畫，但長相頗為陌生。

除了少數在時光隕穴外看過熱鬧的，大多數人都從沒見過她。

「是你？！」忽然人群里神葯穀穀主的眸子一縮，驚怒地喝問向她：「偷了我神葯谷的丹典，你竟還敢當眾現身！」

「原來是她……」

「是一年前讓神葯谷掘地三尺搜拿的那個少女！」

「但她說的是什麼……什麼紀元……為何本座聽不懂……」

人群窸窸窣窣，都曾聽過神葯谷丹典失竊的事情。

但現在沒有人有精力去管什麼丹典神葯谷，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沐夏和墓主人萬古的對話上。

心中砰砰跳動，生出一種莫名的預感。

彷彿一個不可思議的驚天秘聞，將在他們面前被掀開……

「原來叫神域……」

中年男子也在望著沐夏：「你這丫頭倒是知道的不少，這麼說來，本帝在此紀元的帝號，應當是萬古神帝了？」

「不錯。」沐夏點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哈哈哈……」

中年男子饒有興緻地大笑起來：「靈域，妖域，天域，魂域，小丫頭不妨猜猜，本帝是來自哪一個紀元？」

這話中的意思，讓沐夏的眸子狠狠地一縮。

「你已經歷了四個紀元？」

「錯了，加上此紀元，本帝已經歷了五個紀元。」萬古神帝目光得意，又看向了沐夏的身邊，穆家老祖的身上。

「倒是要多謝你這個朋友，闖入本帝的墓穴之上，讓本帝隱隱恢復了一點知覺。」

「否則這一紀元，本帝也許會多沉睡個幾億年也不一定。」

也就是說，若按照正常的軌跡，萬古神帝該在無盡歲月之後，才會醒來。

是穆家老祖看到了她領悟時間，才倉促趕來，深入到中心地帶后，意外驚醒了這位萬古神帝。

而每一個過去，都影響著現在。

現在也在影響著未來。

她沒有消失，也證明了萬古神帝醒來的時間，並不左右最後神魔大戰的結果。

紀元劫該來的還是來了，神域該毀的也還是毀了。

但時光隕穴，沒有在仙域之中存在過。

那麼是有人，斬了這萬古神帝！

沐夏捋清了時間線，也捋清了這萬古神帝大概是個什麼貨色，抬起頭來一抹諷刺的笑容。

「你的經歷了五個紀元，應當都是和現在一般吧？」

「新紀元的秩序完整后，你才敢醒來，醒來便以各種手段，吸引當代強者前來，以眾人的性命恢復你的修為。」

「而後呢？你風風光光快快活活幾億年，等到魔族出現，紀元大劫開始，你再付出一些代價，縮到墓穴里沉睡下來。」

「這一域生靈和魔族死戰，與你無關。」

「世界湮滅，也與你無關。」

「唯你在新紀元再一次蘇醒，洋洋得意地繼續獨活？」

沐夏每說一句，萬古神帝的臉色就一變。

顯然她的猜測，是對的。

「我不知道你在得意個什麼。」沐夏搖了搖頭，哧地笑了：「你不是活了五個紀元，只是當了五個紀元的縮頭烏龜而已。」

「不對，縮頭烏龜都抬舉了你。」

「你要恢復修為，就要在場千人的性命為代價。」

「這些神王神帝，皆是將來抵抗魔族的力量，你卻因一己私慾，要將他們葬送在古墓之中。」

「萬古神帝？」

沐夏睨著他：「萬古神龜不是更適合你？」

「你……」

萬古神帝眸現殺氣，霎時間陰冷的氣息涌動在大殿，讓餘下的八九百人人人呼吸困難。

但很快，他又壓了下去。

彷彿是篤定了在場一個人也活不下來，都要成為他的盤中餐。

萬古神帝看著沐夏，宛如看著妄評大象的一隻螻蟻，好笑地搖著頭：「本帝不知你是從何處知道的這些，左不過是某些從前紀元的隻言片語的殘留罷了。」

「小丫頭從未見過真正的魔族，又豈知紀元大劫，本就是天註定。」

「一個又一個璀璨文明，註定要隕滅在紀元劫里。」

「魔族大軍無窮無盡，也根本不是爾等能抵擋。」

萬古神帝冷笑地說完，沐夏一時怔住了，沒有再回話。

這座墓殿四面，卻是「嘩」的一下，陷入了無盡的惶恐之中。

「他們在說什麼？」

「什麼紀元大劫，什麼靈域天域，什麼魔族，什麼世界湮滅？」

「難道在我們神域之前，還有一個又一個的世界存在，但卻都毀在了那『叫』魔族的種族之下？」

「這……這怎麼可能？」

「老夫不信！簡直荒謬！分明是子虛烏有！」

「沒錯，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小丫頭，和一個沉睡的古怪神帝，這兩人怕是在做夢了！」

「芙蓉前輩，您說是不是如此？」

一道道喝聲響起，人人色厲內荏地叫道。

不少人望向了芙蓉女帝，想聽到一句斷然否決。

卻見芙蓉女帝面色凝重，顯然心下已有幾分信了。

眾人心頭咯噔一聲，再急忙忙望向穆家老祖，剛剛這位萬古神帝可是說了，穆家老祖獨闖時光隕穴，才意外將他從沉眠中驚醒。

「穆……穆前輩……您為何會來這神域第一禁地？」

「是啊前輩，您說句話啊！」

穆家老祖澀然地苦笑了一下。

腦中浮現出了沐夏在頓悟時，他看到的那些古怪異族，那應該就是魔族吧……

「沐丫頭……難道以神域的實力，也無法抵擋那魔族嗎？註定要陷入毀滅之中？」穆家老祖和公羊謹他們，全部希冀地問道。

「我不知道，但有志者事竟成，我等修鍊，本就與天爭命，又怎知神域爭不得一個希望呢？」

沐夏笑著對眾人說道，但事實上，她是知道的。

她仍然沒有消失。

在這位萬古神帝早了無盡歲月醒來，紀元大劫也早了無盡歲月被神域所知的情況下，她還在。

說明神魔大戰，神域依然是敗了。

沐夏緩緩地眯起了眼來，望向萬古神帝：「你說魔族大軍無窮無盡，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