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老直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幽幽一嘆。

「就在我要穿過那界壁漏洞，回到仙域的時候，那漏洞忽然被補上了。」

漏洞？

沐夏望向洞府之外的天空，想到了那九條不知聳入哪裡的神鏈。

「你猜的不錯。」

瞿老看著她的表情點頭：「九條神鏈所連的，就是仙域的薄弱點，那是在無盡歲月之前，被……某位大人物，生生打出的九個洞！」

說著他深深地看了眼秦予奪。

不過此刻沐夏和秦予奪，正雙雙驚訝於九個洞的存在，望著外面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直到現在，都難以打開星域的界壁。

那位大人物，竟能直接將仙域界壁打穿九洞！

牛逼！

沐夏震撼了一會兒，問道：「是被誰補上的？」

「不知道。」瞿老搖頭道：「那九個洞，存在於仙域極漫長歲月，稍有點地位的人，都知曉它的存在。」

「不過那對另外一些大人物來說，是絕大的羞辱。」

「所以九洞無人敢提，也無人去動，只讓它慢慢地自行彌合。」

「我要離開的那一日，卻發現九洞被人補上了，補上的時間，怕是和我抵達的時間前後腳。」

「我大驚失色，立刻又趕往登仙階。」

登仙階的仙門之後，卻只剩一片殘垣斷壁。

那條仙凡路，從遠方一寸寸崩碎過來，器靈獃獃坐在地上，看著這一幕嚎啕大哭。

他也癱軟在地，回不過神來。

「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仙域了。」

「果然自那以後，渡劫境九道天雷劫后，只有仙光垂落，代表了已成人仙。但接引飛升之光，再也沒出現過……」

瞿老說完，洞府里半天都沒有聲音。

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苦澀中。

沐夏卻是心臟狂跳，在思索一個極大膽的可能性！

就在剛剛，瞿老說仙路從遠方開始崩碎，那麼……

她若施展時間逆轉？

能逆轉仙路嗎？

沐夏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瞿老一愣，睜大了眼，而後又哈哈大笑道：「這怎麼可能！那可是仙凡路，你去逆轉，逆轉個一寸就足夠你反噬而死了！」

沐夏卻是毫不氣餒，杏眼亮晶晶道：「所以瞿老的意思是，此事在理論上是可行的？」

「只是我的時間法則領悟還不到家，自身實力也不夠，所以難以動搖那一段仙凡路！」

「那麼如果，是百年之後的我呢？」

「時間法則和生命法則，盡都邁出一大步呢？」

「一邊逆轉，一邊恢復。」

「再或者，我也無需一次性逆轉仙凡路，我半寸半寸去嘗試。愚公移山嘛，總有能讓仙凡路逆轉盡復的一日！」

「只是不知道，仙凡路一共有多長？」

她每說一句，也自己在心中分析一句，眼睛就更亮起一層。

灼亮的光滿璨若漫天繁星，彷彿黑夜裡那無盡的光，讓瞿老緩緩地收了笑容。

心下又是匪夷所思。

又有一種聲音在告訴他，也許……這個少女真的能辦到呢？

不，不可能的！

瞿老又搖了搖頭道：「這個想法，太不切實際了，仙凡路很長，很長很長，大乘境在其中一刻不停地掠行，需要三個月。」

「你想想看，若照你所說，半寸半寸去逆轉，要用多久的時間？」

「三萬年？」

「還是三十萬年？」

沐夏杏眼一彎，沒有再和瞿老辯論什麼。

她說過，性格不同，選擇也不同。

即便瞿老說了不可能，她也定會去試一試！

八百年後的劫難壓在頭頂，她已經猜到了對方那一隻手，定是來自於仙域的。若她和秦予奪找不到去往仙域的辦法，那麼永遠永遠，八百年後都只有一個結果。

親人死。

仙武星域亡。

「那麼瞿老，想來你有更穩妥的辦法？」秦予奪忽然開口問道，否則他不會說了這麼久仙域之事。

「這也是我找你們來的原因。」瞿老點點頭道：「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更穩妥的辦法，但老頭子三萬年來，左思右想，始終認為飛升仙域的突破點，在那九個漏洞上。」

「瞿老不是說，那漏洞已經被補上了？」

「的確是補上了，但破鏡難圓，既然是補丁，就總有稀微疏漏。」瞿老眼中露出一抹希冀之色，望著秦予奪道。

「畢竟這皇域之中，仍是有著稀薄的仙氣，被神鏈所引渡下來。」

「也因為這個原因，我同故人之子，一起登向神鏈之頂，想打開九個薄弱點，回到仙域去。」

「可惜我在下界的時間太久了，肉身早已衰敗，尚未登頂，便承受不住了兩域之間的風暴。」

「我獨自回來，故人之子托我照看皇域，也獨自向上。」

「可惜一去不回，沒過千萬年，魂燈便熄了。」

「直到小皇帝長大，也步上了後塵，一是想找到他父親遺骨，二是希望回到仙域。」

原來老皇陛下失蹤，是去了神鏈之頂。

沐夏下意識看出去，重重天幕上，是無盡漆黑的宇宙。

「此事九個殿下不知道嗎？」

「不知道。」瞿老搖頭：「小皇帝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沒有再把這個秘密傳下去，甚至和仙域相關的典籍，也全部封鎖，不允人再看。」

「現在小皇帝的魂燈，將熄未熄，和他父親的情況一模一樣。」

「所以神鏈之頂，定有大危機存在。」

「我將此事告知兩位，端看兩位選擇。」

「你們若選擇上去，老頭子便在臨死之前，最後助你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