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法器,是指修行者道心與修行力相結合,吸收宇宙天地間的能量,以自身的修行力,願力,咒力祈請諸佛菩薩,護法龍天的加持。
蕩滌掉凡間物品自性中的塵垢,使之散發自身原有的能量,具有靈力來化煞聚運。
這個過程就叫做開光,源於道教,因此若論法術正宗與純粹,自然是道人開光的法器最好。
而延山觀正是京郊的千年大觀,「磨沙,」是法器商人之間的一種自傳的說法,並不是從道長們那裡傳的。
和古玩圈子裡「把玩」的意思類似。
磨過沙的法器,意思就是那尊銅葫蘆曾經受到過某個道長的喜愛,放在過身邊些時日。
所以那尊銅葫蘆埕亮油青不單是工藝好,更多的是受到了加持,自身具有靈力的效果。
從這一點上看,侯掌柜心裡不得不說那些摸打滾爬上來的小商人,該死的眼光就是毒。
想到這侯掌柜就心痛:「我這明明是更漏財了,哪有回來的財?」
蘇筠放下那木葫蘆,問候掌柜:「那尊銅葫蘆是工廠里出來的吧」。
這是自然,一般法器都是工廠出來的死物,所以才要經過加持開光具有靈力。
「那也是工藝精湛的法器生產廠家,再說,現代社會,老手藝人都是國寶,這黃銅物件雕琢起來可不容易,有這功夫的師傅,也不會做這麼一個小物件。」
侯掌柜辯解:工廠里出來的法器,不能作為它跌身價的原因。
「工廠里出來的物品,就奠定了它成不了上檔次的法器基礎,」
侯掌柜不能苟同:「那照您這麼說,所有的法器店裡的法器都沒有幾個上檔次的了」?
「是這樣沒錯」。蘇筠輕飄飄的點頭。
把掌柜氣的半死,要不是看這丫頭是個有本事的,侯掌柜發誓自己一定要把這個口氣吹死牛的丫頭給扔到店門外面去。
「就算有道長的開光,是哪個道長?修行如何?」
「你也只是知道是在延山觀開過光的,延山觀是名觀,可不代表裡面的道長都是修行高深的」。
侯掌柜發現自己又無言以對了。
「所以說,你那銅葫蘆即使值錢,也有限」。
「有限?你知道我這木葫蘆請回去要八萬,銅葫蘆得十萬,那個姓賈的賴我兩萬塊錢,不行,下午我得找他去」。
候掌柜的話,讓蘇筠再次驚嘆:馬蛋,真是奸商,這法器古玩圈子比搶銀行有錢途。
這種驚嘆似乎只能用卧了個大槽來表達內心崩潰的情緒。
蘇筠暗自反省,不行,不行,自己以後還得眼皮高點才行。
內心有個卡通小蘇筠在捶地。
面上仍然平靜淡然。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去的好,免得節外生枝。
不是有句話說:低調發財才是王道嗎。」
蘇筠的話讓掌柜愈加迷惑了,聽這女孩的意思是真正的寶物是這木葫蘆?
要是這樣的話,侯掌柜真要咧著嘴笑了,不光是古玩圈子裡有「撿漏」一說,他們法器圈也有,一般法器店掌柜沒有那種道行能看透法器的法力。
都是從進貨源和打聽到是哪位法師開過光的來估算價值。
所以也有類似「打眼」的經歷。
同古玩一樣,法器被請走,也沒有再去要回的說法,如果虧了,只能自認眼光淺。
不過法器圈子裡這種「打眼」的經歷很少,因為法器不像是古玩,看不準的大有人在,法器多數經過法師的開光,身價就定下來了。
當然還有風水陣孕養的法器,不過這種寶物,一般法器店都沒有資源得到。
「你以為這木葫蘆是是什麼木頭?」
蘇筠的話讓掌柜更不解了,所謂木葫蘆自然是藤蔓上自然生長結出的葫蘆。「難道不是普通的瓜瓢木?」
「自然不是,這個木葫蘆,不是藤蔓上自然結出來的,這種木頭叫做福祿木,是生長在峨眉山中的一種少見木材,樹齡達到百年以上的福祿木才會在最粗壯的木枝上由幼枝幹慢慢擰結變化成不規則的葫蘆狀。
這種葫蘆是福祿木的樹木精靈所在,福祿木你也許沒聽說過,可是你應該知道葫蘆又叫福祿,根源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所以帶來福祿的其實不是沾光的葫蘆,而是這種福祿木,那麼,這種福祿木結出的葫蘆,你想想它的價值」。
蘇筠的話,讓掌柜都聽楞了,別人賣法器,他也跟著賣法器,自認為幾十年的經驗,已經算半個行家,可是在這姑娘面前,自己就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外行。
他真不知道一向作為七大鎮宅風水法器的葫蘆,竟然還有這樣的身世。
「所以葫蘆是借福祿木『狐假虎威』嗎?那它還能鎮宅化煞嗎?」
聽了蘇筠一番話,掌柜都要開始懷疑人生了。
「自然是可以的,萬物有靈,福祿木的樹靈為什麼變化成葫蘆的模樣,而不是蘋果或者橘子的模樣?這都是有淵源的,所以葫蘆能鎮宅化煞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侯掌柜此時要去摸那木葫蘆,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很講究的戴上鑒定古玩時才用的白手套,還拜了兩拜才捧起木葫蘆。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說了蘇筠的話,還是心理作用,侯掌柜覺得捧起這個木葫蘆,身體上立即覺得通體舒服,剛才對賈老闆的燥氣都消弭了。
還有一股淡淡的木香,聞著讓人鼻通氣明。
侯掌柜翻看了下,這才疑惑的又對蘇筠問道:「您說這是自然長成的,我怎麼看著這葫蘆光滑異常,像是被人修整過?」
「你剛才不是還心痛你那尊銅葫蘆是延山觀的道長磨沙過的?你可知道這個木葫蘆被誰人磨沙懸挂過?還曾常年戴在身上。」
侯掌柜捂著小心臟,輕手輕腳的放下葫蘆,總覺得這姑娘會說出一個讓他震驚的不小心摔掉葫蘆到地上的人物。
「青衣道人」。蘇筠輕輕吐出幾個字。
讓侯掌柜倒抽一口氣,半天屏住,等震驚勁兒過去后,才大口喘氣。
「竟然,竟然是那位!」
青衣道人是歷史上有名的陰陽家,術師,風水師,宅師,地師。
著作《青囊奧語》是每個風水師的必看的啟蒙物,地位就相當於古代讀書人的《論語》。
「他晚年隱居在峨眉山中,草廬前正是有一棵福祿木。這個木葫蘆正是那棵千年福祿木所結出的」。
竟然是千年福祿木,侯掌柜幾乎要對著葫蘆膜拜了。
不過接著疑惑了:「姑娘,你怎麼會這麼清楚?」
是啊,她是怎麼知道的?
蘇筠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一個穿著青衣直裰的身影,頭上隨意挽著一個道髻,卷著半卷書,靠在草廬前的綠蔭匝地的福祿木下垂眸看著。
修長白潔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下石桌上的葫蘆。
山中無歲月,霧氣藹藹,日月輪歇,眨眼百年過,那道人仍然是烏髮高大的樣子,仍舊是日落而息,歲月無更的在樹下或看書,或盤腿修行,悟道天地。
「姑娘」。
侯掌柜的聲音,讓蘇筠從幻境中回過神來。
「你想知道這是不是青衣道人的葫蘆也簡單,他有個習慣,喜歡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落章,你只要看想想葫蘆里哪裡是常人看不到的,就能找到他的章印了」。
侯掌柜翻著葫蘆,想這葫蘆全身里常人看不到的地方,那只有內壁了,又看這葫蘆明明是完整的一個,又不是拼接,這怎麼在葫蘆里落章呢?
心裡有點不太相信,不過還是拿來了鑒定古玩的內視放大鏡。
霎時眼睛也瞪圓了,果然在內壁里有個篆書的印章,赫然就是青衣道人四個字。
「這,這,這」。掌柜激動的無語倫次。
這得值多少錢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