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全藥房出來,阿九掛著疑惑不解的表情,「爺,為什麼要幫那位無心姑娘?」他記得爺不是一向很討厭她么?
君若雪望著阿九,忽然想起自己前些天叮囑他辦的事情。「阿九,朕讓你去查這位無心姑娘進宮的目的,可查到了?」
阿九微楞,查是查到了,可是有沒有必要據實已報得再三斟酌一下了。
「說。」瞥到阿九精明的眼珠子又在骨碌打轉,君若雪便知他的花花腸子又在動心思了。
阿九聽到爺這聲勢懾人的一聲低吼,趕緊道,「爺,她的家人在戰爭中戰死了,她如今孤苦伶仃一個人,進宮來就是為了找你討個說法!」
素暖若是知道阿九將她一番柔腸百結的傾訴轉達成這個樣子,她會氣的吐血。不過那是后話。
君若雪聽聞阿九一席話后,心思十分凝重。阿九嘆口氣,道,「說起來,這位無心姑娘也是位可憐人。」想到無心那張伶牙俐齒的嘴,阿九又補了一句,「不過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位無心姑娘,性格潑辣強悍,身為女子,卻一點也不端
庄嫻熟。」
君若雪楞楞的望著阿九,陷入了沉思。
阿九見爺半天沒有反應,便伸出手在君若雪眼前晃了晃。
君若雪一巴掌拍開他的爪子,別有深意道,「阿九,你以前也是這樣說朕的暖兒的。」
阿九極力抗議起來,「爺,有嗎?」人就是很奇怪的動物,遠香近臭,那些日子阿九和德暖皇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阿九對德暖皇后恨得咬牙切齒,怕得跟老鼠見貓似得。如今那位德暖皇后成為記憶里的一道風景,距離遠了,反倒
懷念當初鬥嘴的日子,德暖皇后的缺點也變成了優點。
阿九誠摯的將德暖皇后和無心姑娘做了番比較,最後得出深刻的體會,「爺,德暖皇后偶有不端莊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比較端莊。這位無心姑娘正好相反,大多數時候都不端莊,偶爾端莊。」
君若雪傾城一笑。「有理。」
兩個人說笑著,徜徉在京都的街頭。
阿九其實非常不明白,爺怎麼忽然之間心情大好,穿得如此風騷的跑出來晃悠?
素暖揣著藥包,來到另一個藥房,讓人打碎了藥粉,延胡索醋制后,製成了狗皮膏藥。找了當街的位置,擺了個攤,便開始吼起來。「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祖傳秘方的狗皮膏藥,包治百痛,一兩銀子一張。買不買沒關係,到這裡瞧一瞧看一看,只要一兩銀子,一兩銀子你買不了吃虧,你買不了上當,你買一張來試一試,從此筋
骨痛,風濕痛,月事痛,統統消除。」
當君若雪和阿九瞎逛一轉以後,巧遇正擺攤的素暖,這時候素暖的攤上已經圍了許多人。君若雪好奇,京都還從來沒有這麼熱鬧的商機,便負著手踱步過來。
阿九走在君若雪前面,扒開熙熙攘攘的人群,為君若雪劈了一條小道。只是兩人擠進內圍時,瞥到素暖,君若雪的俊臉立刻就垮了。
一天見她兩次,真夠霉的。君若雪剛要轉身離開時,素暖那銷魂的叫賣聲再次響了起來,「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祖傳秘方的狗皮膏藥,包治百痛,一兩銀子一張。買不買沒關係,到這裡瞧一瞧看一看,只要一兩銀子,一兩銀
子你買不了吃虧,你買不了上當,你買一張來試一試,從此筋骨痛,風濕痛,月事痛,統統消除。」
君若雪倏地跺足——
她就買了兩位葯?包治百痛?
這不是欺騙無知大眾嗎?
他是大鳳帝國的君主,這樣惡劣的欺詐事件發生在天子腳下,他能不管么?
君若雪調轉頭走走了進去。
阿九對素暖的廣告詞更是不滿,公然挑刺,「兩味藥方?包治百痛?還一兩銀子?爺,她這簡直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啊?不對不對,她的兩味葯還是免費得來的,她這叫無本萬利!」
素暖已經瞥到君若雪和阿九站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兩個人都是一臉質疑的瞪著她。眼神分外犀利,好像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素暖直接無視他們的存在,繼續殷勤的招呼自己的客人。
京都的有錢人很多,素暖這爛俗的廣告詞對他們來說又格外新鮮,沒多久,素暖的狗皮膏藥就賣了一大半。素暖心情倍好,沒想到在古代擺個地攤還能這麼賺錢。今日準備的狗皮膏藥太少了,沒多久便被人搶劫一空。沒買著的人還有許多,素暖沖他們投以抱歉一笑,「各位,每天一百張,不多一張,不少一
張。沒買到的明兒再來。如果對我的狗皮膏藥的藥效心存疑慮的,麻煩你們去問問買家的用后感受。再見咯!」
人群終於散去。素暖捲起銀子要走時,君若雪卻示意阿九上前攔住她。
素暖一邊興高采烈的數銀子,一邊沒好氣的揶揄道,「小女子又沒有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皇上,你這是什麼意思?」
君若雪臉色布滿黑線,冷冷道,「欺詐,難道不算違法亂紀?」
素暖一怔,巴掌小臉揚起來傲嬌的瞪著君若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阿九最討厭跟主子頂嘴的人,特別是女人。那簡直就是對爺權威的褻瀆。
「無心,你買了兩味葯,卻打著包治百痛的幌子,這不是欺騙無知大眾是什麼?」
素暖眼神劃過一抹笑意。原來他們是不信任她的醫術。
素暖理直氣壯道,「有沒有欺騙大眾,皇上說了不算。得由這些買了狗皮膏藥的消費者說了才算。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君若雪望著素暖,這女人渾身上下洋溢著自信,令人不好掌控的野性娟狂和邪肆。竟讓人生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敬畏感。
阿九還想刁難素暖,君若雪卻理智的拉住了他,道,「給她一百兩銀子。」
此言一出,阿九和素暖俱為一怔。
「爺?」阿九不解其意。君若雪望著素暖,寡淡卻威嚴的聲音冷冽道,「明日,一百張狗皮膏藥,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