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璃使臣便識趣的退下了。
不一會,通往涼亭的園路上,翩撻走來一位紅衣絕色的少年。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高儷皇虛眯著眼,疑惑的吶吶道,「璃月?怎麼會在這裡?」
卻見璃月走過來,雙手作揖,笑意盎然,溫暖若弦的聲音天籟般的奏響,「小侄見過世叔!」
高儷皇稟退左右,這才將璃月扶起,一臉困惑的問,「賢侄怎麼來大璃了?」
璃月璀璨的臉龐蔓出一抹苦笑,「世叔應該聽說了,大鳳帝國亡了。小侄我無處可去,便來到這繁華的帝都湊湊熱鬧。」
高儷皇臉色凝重,「你還騙我?你是不是想著復國的念頭?」
璃月一愣,隨即搖頭,一臉認真道,「世叔,小侄豈能為一己私慾掀一場血雨腥風?」
高儷皇略微沉吟,「你確實不是這樣的人。可是你來大璃幹嘛?被人發現了你的身份,你可會沒命的。」
璃月淺淺笑道,「世叔,錦王宮城亡我大鳳,害我同胞離散,這仇,我若不報,妄為男兒。」」
高儷皇重重的嘆口氣,雖然不會掀起血雨腥風,但是來一場英雄的你死我活的較量,卻是璃月的性格。
「賢侄,我聽聞那錦王宮城雖然年紀與你相仿,然而滿腹詩書氣自華,一身縱橫之才。如今他又是大璃最耀眼的皇子,有皇權護佑,你與他為敵,實在是不智啊?」高儷皇堪憂的勸道。
奈何璃月主意已定,竟撒嬌起來,「世叔,難道璃月比他差么?」
高儷皇捋著花白鬍須,沉吟道,「賢侄鳳毛麟角,人中龍鳳,自然不比他差……」可是天時地利人和,璃月不佔啊?
還想勸慰璃月幾句,熟料璃月順著竿子往上爬,「就知道世叔最心疼璃月。」
高儷皇嘆口氣,「說吧,要孤怎麼幫你?」
璃月立即跪在地上,給高儷皇行了叩拜大禮。「兒臣見過父皇!」
高儷皇瞠目結舌。
指著璃月,「你,你……」
心裡回過味來,璃月這主意怕是一早就醞釀好了的。
高儷皇嘆口氣,繞是無奈卻十分寵溺道:「你父皇對我有救命之恩,你對犬子有救命之恩,孤就全你個人情。收下你做義子吧。」
璃月大喜,「多謝父皇抬愛!」
聽說璃月來訪,高儷太子若冰立刻丟了手中的劍,興沖衝來找璃月。
碰巧遇見璃月拜見義父的情景,若冰太子喜不自勝。
「璃月,這下好了,你我兄弟之稱名副其實了。哈哈。」
聽到若冰豪爽的朗聲大笑,璃月這才轉過頭來,溫暖的叫了聲,「若冰哥哥!」
若冰拉著璃月的手,告辭高儷皇,「父皇,兒臣帶璃月弟弟先出去玩會。」
高儷皇點頭默許。目送兩個孩子走遠,兀自陷入了回憶中。
那年他病入膏肓之時,璃月的父皇救了他。從那以後,他與璃月的父皇便結下深厚情誼。
而太子若冰,與璃月的手足之情,竟然也是如出一撤的雷同。
那年若冰誤食毒草瀕臨死亡時,璃月親自為他解毒,若冰好了后,便與璃月結拜為兄弟,兩個人的感情勝過同胞手足。
這也是命運中最為奇妙的緣分。
此刻的大璃宮。表面看起來死水無瀾,然而暗波洶湧,推波助瀾。
慈寧宮的帷幔里,有兩條人影痴纏在一起。
一道軟綿綿的聲音嬌嗔道,「蘇公公,你我今日坦誠相待,日後便是一體了。」
蘇公公眼眸含春,猶疑了瞬,還是沒忍住道,「慈妃說的是。咱家在這深宮二十年了,也沒幾個能說上知心話的人,承蒙慈妃娘娘看得起,咱家日後定當對娘娘忠心不二。」
慈妃道,「眼前就有一事,本宮想向你打聽打聽,不知公公方便透露不?」溫軟的聲音里夾雜著嬌嗔的味道。
蘇公公道,「娘娘你說的可是高儷皇使者團來大璃求親的事?」慈妃頓了頓,道,「太后那個老不死的算計著本宮的七公主,本宮就這麼一個女兒,她若是嫁到了天高地遠的高儷去,日後我便沒了依靠。蘇公公,為了我們的以後,你一定要幫我阻止這事,斷斷不能
讓太后的陰謀得逞。」
「此事,須得好好合計合計。」
「今晚,讓我侍寢皇上吧。我知道你心裡可能會不那麼舒坦,可是只有見到皇上,小七才有機會留在大璃。為了我們的日後,你當下就忍耐忍耐吧。」
帷幔里半天沒傳出聲音,許久后聽到蘇公公尖細的嗓音道,「好吧,為了你,咱家就犯一次險。」
夜幕降臨,敬事房已經備好膳牌,只等蘇公公來將它端到皇上的千秋殿去。
蘇公公今日面色凝重,來了后只是輕描淡寫的翻了下綠頭牌,然後端著銀盤便向千秋殿走去。
僻靜的角落裡,蘇公公將綠頭牌全部換下,從袖口裡滑出十幾張綠頭牌,每一張卻都雕刻著慈妃的名字。
千秋殿,蘇公公舉起銀盤,皇上看了眼,抽了一隻綠頭牌,目光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便又專註的批閱奏摺了。
蘇公公發顫的手甚至也沒有覺察到,見皇后抽了綠頭牌,蘇公公將它扣下,其它的趁著皇上不注意,偷偷的切換成了其他人的綠頭牌。
年輕時行走江湖,偷天換月是他最拿手的好戲。今晚,沒想到竟然用上了。
皇上批閱奏摺完畢,這才想起宿寢的問題。
翻起綠頭牌,乍然看到上面的名字,頗為驚異。
「怎麼是她?」蘇公公顫巍巍道,「皇上,今兒慈妃娘娘來找過咱家,哭得梨花帶雨的,質問咱家為何沒有保留她的綠頭牌?慈妃娘娘還說,慈寧宮並非真正的冷宮,她也不是皇上下旨貶謫的妃子,如今病體康復,理
應侍奉皇上。咱家想著,慈妃說的話不無道理,當年她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只因莫名病了,皇上才冷落了她這些年。所以咱家就自主主張,恢復了她的綠頭牌……」皇上瞭然般點點頭,拿著綠頭牌翻來覆去的斟酌著,最後嘆道,「既然抽中了她,便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