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不語，慢慢的喝著茶。

小半個時辰過去，垂暮老者緩緩道：「年輕人，心性不錯，是個修鍊劍道的好苗子。」

李浮塵沒說話，儘管對方的語氣有些怪，你一個上位真神，如何有資格評判別人好苗子。

評判別人的資質，至少也要在境界上高出對方許多才行。

「何為劍，有形之物，無形之意也，何為劍道，在我看來，劍道是意志之道，是信念之道，是逆天之道，也是後天之道。」

「以後天超越先天，路漫漫其修遠兮，沒有足夠的意志，沒有足夠的信念，是不可能做到的。」

「年輕人，還是放棄劍道吧！」

「真神中，一百個高手裡面，或許有一個是劍道高手，但是到了靈神境界，一千個高手，都未必能出一個劍道高手。」

「越往後，後天之道越不好走，這種不好走，無關悟性。」

垂暮老者搖頭嘆道。

李浮塵道：「好走的路，讓別人走吧！我只走自己的路。」

「只走自己的路？」

垂暮老者詫異的抬起頭。

「好一個只走自己的路。」垂暮老者哈哈大笑起來，哪裡看得出半分垂暮，半分蒼老，簡直中氣十足，血氣方剛。

「前輩。」李浮塵看出些不對勁。

垂暮老者的頭髮開始變黑，臉上的皺紋也迅速化開，瞬間，一個黑臉英俊中年出現在李浮塵視線中，對方的眉心，還有著一根骨刺，顯然不是人族。

靈神？

玄神？

域神？

這一刻，對方的氣息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不，此前的對方，更加深不可測，因為那時候自己根本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我隱居此地數萬年，不知道引導了多少年輕人，想不到今天，卻被你引導了，天意。」黑臉英俊中年感慨。

李浮塵沒說話，靜靜聽著。

「你也不用猜測我的修為了，我是一個域神，而且還是域神中最強的域主，號稱黑劍域主，實力嗎？和陽河域主差不多，不過很快我就會超越他。」

黑臉英俊中年自通道。

李浮塵這句只走自己的路，給他的感受太深了。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有時候並不看對劍道的見解有多深，而是看對命運，對人生的理解有多深。

也許李浮塵自己沒多大感受，畢竟對方還很年輕，有些東西，會說，不一定理解透徹，但是他不一樣，他活了太久太久了，可能隨便一句話，就會觸動到他。

「黑劍域主！」

李浮塵想不到，一個堪比陽河域主的超級強者，居然隱居在一個二星劍道館。

域主有多強，李浮塵不知道。

他只知道，域神，已經把神力和領域之力融合在了一起。

隨便一絲神力，就能凍結虛空。

一個域神若是全力發動神力，足以把一片廣闊的區域變成自己的領域。

這可比領域神技厲害多了。

領域神技是神技籠罩範圍。

域神的是神力籠罩範圍。

神力有多強大，領域就有多強大。

李浮塵猜測，永陽大陸的統治者陽河域主，其神力說不定都能籠罩整個永陽大陸。

這樣一來，除了域主級存在，誰還能和宣陽門爭奪霸主地位。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黑劍域主詢問。

「李浮塵。」

「李浮塵，浮世塵華，好名字。」黑劍域主道：「我看得出來，你的劍道，正處於一個瓶頸期，一旦突破這個瓶頸，你的劍道，將會有一個巨大的飛躍。」

李浮塵道：「前輩慧眼。」

他的劍道，的確處於一個瓶頸期。

這個瓶頸，不在於劍道規則境界，而是劍道本質。

同為頂級規則，劍道並沒有自己的特性，這使得它面對其它頂級規則時，會很吃虧。

李浮塵的迷惑在於，劍道，究竟有沒有自己的特性，該不該有自己的特性。

黑劍域主道：「我不能給你具體的幫助，每個人的劍道都是不同的，幫了你，那是害了你，不過你要記住，劍道，是意志之道，是信念之道，是逆天之道，當你的意志足夠堅定，當你的信念足夠強大，你就不會再迷茫，所謂劍道瓶頸，不攻自破。」

聞言，李浮塵沉思。

和煙雨劍客等人比起來，黑劍域主的境界太高了，高的不是一倍兩倍。

雖然還不至於一兩句話就讓他靈感迸發，但也讓他若有所思。

「好了，我要走了，這是我的黑劍令牌，日後你若是有麻煩，可以通過黑劍令牌聯繫我，記住，不要濫用，我只會幫你出手一次，一次過後，我就會收回黑劍令牌。」黑劍域主取出一枚黑劍形狀的令牌丟在石桌上，他急切著想要找地方閉關參悟，這次閉關，少則三五年，多則三五千年，都有可能，一旦出關，他的實力必然會暴漲，突破到更高境界也不是沒可能。

身形一閃，黑劍域主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浮塵沒有去管黑劍域主是否離開，因為他已經進入到頓悟狀態。

「劍，有形之物，無形之意。」

「劍道，意志之道，信念之道，逆天之道。」

黑劍域主沒有給他提供具體的幫助，但是卻給了他一個方向。

這個方向縱然未必準確，但大致方向肯定不會錯。

「有形，無形。」

「意志，信念，逆天。」

「說來說去，還是回到劍心境界嗎？」

人劍合一，劍心通明，這是一個劍客，在境界十分低微時，就開始追求的境界。

隨著境界的提升，李浮塵自認為早已跨越了這個境界。

所謂人劍合一，根本沒有什麼玄奧。

所謂劍心通明，也只不過是劍道的起點。

但是現在他突然覺得，一切都在回歸原點。

「是了，最簡單的東西，其實才是最真實的，返璞歸真便是這個道理。」

李浮塵身上的劍氣，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每次聚散，李浮塵給人的感覺都會更真實一點，更樸素一點。

如果說，原先的李浮塵，生活在一個虛假的世界中，生活在鏡子里，那麼現在，李浮塵走出了虛假，走出了鏡子，回歸了真實世界。

如果說，原先的李浮塵，身上偶爾還會沾上一點塵埃，現在的李浮塵，一塵不染，有的只是最純正的劍氣。

這劍氣，是如此的純正，以至於看上去都不像是劍氣，更像是春風，細雨，陽光，空氣，生機，綠意……

確切的說，這劍氣，化作了天地萬物，天地萬物也化作了劍氣。

甚至，這劍氣都開始演化天地萬物規則，干涉天地萬物規則運轉。

以往李浮塵施展元極斬時，只能做到初步的天地萬物皆可為劍，可沒辦法讓天地規則也變成自己的劍。

現在他都沒施展元極斬，便做到了天地規則為劍的地步。

睜開雙眼，李浮塵朝著黑劍域主離開的方向說了一句多謝。

如果不是黑劍域主的指引，他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才能突破劍道瓶頸。

「我的劍道，應該算是小成了吧！」

李浮塵自語。

他口中的劍道，不是劍道規則，而是劍道本質。

按照他自己的劃分，他把自己的劍道劃分為五個層次，分別是劍道入門、劍道初成、劍道小成、劍道大成以及劍道圓滿。

劍道入門不說，那是成神的根基。

劍道初成便是天地萬物皆可為劍的初級階段。

這個階段，可以改變周遭環境，但無法改變周遭的規則。

劍道小成，已經能夠改變周遭的規則，境界越深，改變的幅度越大。

劍道大成，徹底改變周遭的規則，真正做到一劍破萬法，逆亂時空。

劍道圓滿，劍道終極境界，暫時還只是一個概念。

劍道小成境界，讓他的劍道規則，已經有了和先天頂級規則一戰的底氣。

時間如果能倒流，回到他和司海無涯一戰的時候，李浮塵自信，他的劍道規則不會輸給對方的時間規則，縱然無法讓對方的時間規則變成劍道規則，也能做到大幅度影響，甚至讓部分時間規則轉變成劍道規則，真正做到時間為劍的地步。

可以這麼說，劍道規則境界不變的情況下，他的劍道完成了一次飛躍。

現在他的劍道規則，一點都不輸給先天頂級規則，甚至超越了大部分先天頂級規則。

至少李浮塵感覺自己的時空規則，在規則境界相當的情況下，都隱隱不如劍道規則。

也就破滅規則還能保持一點優勢，但也很微弱了。

當然，李浮塵也知道。

這只是暫時的。

先天頂級規則厲害的地方在於，隨著規則境界的提升，特性會越來越強。

李浮塵的劍道本質，如果一直保持在劍道小成，那麼在不久的將來，還是會被先天頂級規則超越。

除非李浮塵的劍道本質也一直在提升，直至達到劍道大成乃至劍道圓滿境界。

「至少在玄神之前夠用了，而且劍道小成和劍道大成之間，可是還有著巨大的提升空間。」

他目前才剛剛踏入劍道小成境界，屬於劍道小成初期，後面還有劍道小成中期，劍道小成後期，劍道小成巔峰，直至劍道大成。

「我現在的劍道實力，至少提升了十倍吧！」

收起黑劍令牌，李浮塵手指虛空一劃，一道可怕的黑色劍氣迸發。

沒錯，是黑色的劍氣。

這黑色的劍氣，宛如一個黑洞，吸引著周遭的一切，包括規則。

劍道規則依舊是中位靈神初期境界，但是隨著劍道本質境界的提升，李浮塵對於劍道規則的運用，強了何止十倍，威力也增加了十倍以上。

「大哥的進步還真是快，看來我也得努力了。」

毛毛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現在李浮塵還沒晉陞到靈神，等對方成為下位靈神，自己是否是對方對手，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