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光表現不好，拜仁慕尼黑的球員表現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他們不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導致狀態不好。

就只是因為場地和天氣。

寒冷的莫斯科夜晚氣溫驟降，讓拜仁慕尼黑的球員很難適應。

雖然經過了熱身，可是當他們重新回到球場上的時候，依然能夠感覺到侵入骨髓的寒冷。有一些跑動不多的球員很快就感覺到了身體變冷，關節發僵。

此外場地當然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總之這場比賽拜仁慕尼黑完全不在自己熟悉的節奏上。

他們的表現也可想而知了。

而莫斯科斯巴達非常適應這樣的天氣和場地，見拜仁慕尼黑髮揮不佳，他們就士氣大振，此消彼長下去，拜仁慕尼黑徹底處於了劣勢。

上半場比賽結束的時候，拜仁慕尼黑就丟掉了一個進球。

半場比賽拜仁慕尼黑0：1落後。

※※※

在中場休息的時候，馬加特詢問榮光：「你怎麼樣，榮？」

「我沒問題，教練。」榮光輕輕搖頭，喘著粗氣說。

「但是你的情況有些不對勁……」馬加特說道。

「只是有些不適應這個場地和天氣，其他都還好。」榮光才不會告訴馬加特真正的原因呢，他怕被換下去。

「要不要……」

馬加特話還沒說完，榮光就連忙擺手：「不用，教練。我沒問題，讓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下半場，我肯定會有進球！」

馬加特凝視著榮光的眼睛，榮光並沒有躲開，而是和他對視。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鐘之後，馬加特點了點頭：「好吧，但如果我發現你狀況不對，我會隨時把你換下來。」

「沒問題。」榮光回答的很乾脆。

只要能讓他上場，什麼都條件都可以答應。

馬加特走掉了，榮光則靠在牆上，閉目養神。他現在真的是要抓緊時間休息了。

整個上半場，他都在和自己疲憊不堪的身體作戰。

※※※

就在榮光抓緊時間休息的時候，拜仁慕尼黑的更衣室里卻顯得很沉默，氣氛壓抑。

現在球隊在客場落後，而且從場面上完全看不出他們有翻盤的可能。

這樣的比賽真令人絕望。

有些人已經開始在心裡給自己找退路了——反正我們是小組出線已經是確立定了的，而且就算這場比賽輸了我們和國際米蘭也是同分，主要主場我們不輸給他們，就還是小組第一。

所以實在是沒必要在這場比賽里拼個你死我活的……

下半場隨便踢吧，只要別輸得太慘就行了，輸得太慘了，實在是不好向媒體交代啊……

但有人不同意他們的想法，卡恩作為球隊的隊長，在更衣室里大聲咆哮：「德國也是要下雪的！慕尼黑也一樣！天氣和場地都不是我們認輸的理由！這樣窩囊的輸，我不接受！」

他雙目圓睜咆哮著，一頭金色的頭髮隨著他揮舞拳頭的動作而在空中飄散，真是活脫脫一頭金毛獅王！

可是獅王的咆哮聲卻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響應他的隊友寥寥無幾。

更衣室里的整體氣氛並沒有改變。

盧卡斯扭頭看了看還在閉目養神的榮光。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疲憊的榮，他總覺得不是簡單的場地問題。場地再濕滑，天氣再寒冷，也不至於讓榮光跑上半個小時就累得氣喘吁吁吧？榮光的體力，他可是見識過的。

他湊過去，輕輕拍了拍榮光：「嘿，榮。」

榮光慢慢睜開眼睛，轉動眼珠看向他：「什麼事兒，盧卡斯？」

「你還行嗎？」

「行啊，當然行。」榮光擠出一絲微笑說道。

「但我覺得你不行了，榮。如果你有什麼問題，不要勉強自己。」

「我沒有勉強自己，盧卡斯。」

就在這個時候，助理教練亨克打開門進來對球員們說道：「該出場了，小夥子們，打起精神來！」

卡恩也吼著站了起來：「打起精神來！我們是拜仁慕尼黑！」

榮光第二個站了起來，朝著更衣室的門口走去。

盧卡斯在後面看他，發現榮光的身體輕微晃了一下，但等他再看去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榮光步履沉穩地走向更衣室的門口，一步步走得非常穩健。

錯覺嗎？

他在心中問自己。

※※※

卡卡正在酒店的咖啡廳里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用手機簡訊和自己的女友卡洛琳聊著天。

明天晚上就是AC米蘭的比賽了，他們提前下榻在酒店中，不能夠和自己的女友在一起，這讓他很想念卡洛琳。

就在這個時候，從他身邊經過了兩個隊友，他們從卡卡身邊經過的時候還在聊著天。

「真是意外啊，拜仁慕尼黑竟然在客場0：1落後於莫斯科斯巴達……」

「也不算意外吧，莫斯科那天氣，而且榮的狀態也很糟糕，解說員不是說他形同夢遊嗎？」

「對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無能為力的樣子呢……」

兩個人走遠了，聲音也逐漸小了。

但卡卡卻沒有了和卡洛琳互訴衷腸的心情。

他起身離席，直奔電梯間而去。

榮光表現不佳？無能為力？

別說他們沒見過了，就連卡卡自己都沒見過呢！

這小子竟然會無能為力？

他在搞什麼？

卡卡皺著眉頭走進了電梯間，連從裡面走出來和他打招呼的隊友皮爾洛都沒理睬。

「呃，卡卡……」皮爾洛才剛剛抬起手，想要和卡卡打招呼，就看到卡卡皺著眉頭，一臉嚴峻地走進了電梯間，完全沒看到他。

「他這是怎麼了？」皮爾洛自言自語。

※※※

卡卡回到自己的房間中，迅速打開電視，然後找到了播放比賽的頻道。

剛剛切過去，就聽到了解說員的聲音從電視機里傳來：「下半場比賽已經開始了，上半場拜仁慕尼黑踢的非常艱苦，他們簡直就像是二戰時的德國裝甲部隊一樣，陷入了泥濘濕滑的雪地中，無法自拔……」

「而值得注意的是，榮在這場比賽中的表現也非常糟糕。整個上半場他只有兩腳射門，而且這兩腳射門也都在門框外，偏得還挺多的，沒有一次有威脅的進攻……這樣糟糕的表現真是聞所未聞……」

原來是真的……

卡卡盯著電視屏幕中的榮光出神。

電視轉播正好給了他一個特寫。

雖然是在漫天大雪的寒冷天氣中，但榮光的額頭上卻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在球場燈光的映射下呈現出一片白色的反光。

他大口大口呼吸著，口中噴吐出的白氣幾乎要將他的半邊臉都遮住了。

卡卡看了看比賽的時間，下半場才開始了五分鐘不到，但榮光卻似乎很累了一樣。

卡卡皺上了眉頭。

下半場才開始五分鐘，榮光不可能累到這種地步啊……

不對。

卡卡一隻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胳膊肘撐在大腿上，身體略微前傾，專註地看起了比賽。

而他放在身邊的手機屏幕因為長時間沒有操作而熄滅了，在熄滅前的最後一條信息是卡洛琳發來的：「我也很想你，親愛的。」

※※※

榮光剛才跑了幾分鐘，就再次感覺到了疲累。

他不得不停下來歇口氣。

沒什麼太好的機會，白跑了幾趟，還耗費了不少體力。

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如果自己實在是拿不出更好的表現來，馬加特就會換下自己。

他有些著急。

莫斯科斯巴達現在圍著拜仁慕尼黑打，他們的後防線壓得很靠上，按理說這是拜仁慕尼黑打防守反擊的最好機會，如果榮光身體狀況好的話，他早就結束這場比賽的懸念了。

可是現在……

他有心無力，身體沉重，肌肉酸痛，呼吸困難。

不過有一點好……他現在已經感受不到寒冷了。

他的隊友凍得哆嗦，他卻只覺得熱。

※※※

拜仁慕尼黑這邊還是沒有拿出能夠改變戰局的表現，倒是莫斯科斯巴達越戰越勇。

第五十三分鐘，莫斯科斯巴達再次洞穿了卡恩把守的球門！

「2：0！莫斯科斯巴達取得了兩球領先！」

看台上的莫斯科斯巴達的球迷們幾近瘋狂，他們狂吼著：「滾回家去吧，德國佬！！！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而拜仁慕尼黑的門將卡恩則憤怒地將足球用力踢進了自己的球門。

這比賽踢得實在是太憋屈了……

可是他只送一個門將，能有什麼辦法呢？

想當初在2002年的世界盃決賽中，缺少了巴拉克的德國隊面對強大的巴西，是卡恩苦苦支撐，在上半場多次撲出了巴西隊的進攻。

他更實在賽后獲得了表彰世界盃最出色門將的雅辛獎。

但那又怎麼樣呢？

他還是在決賽中讓羅納爾多進了連個球，輸掉了比賽，也輸掉了世界冠軍。

一個優秀的門將能夠頂的上半支球隊，話是這麼說，可還有半支球隊呢……

自己這邊就半支，對方可是一個完整建制呢！

※※※

「拜仁慕尼黑完蛋了……」義大利的解說員提前下了結論。

「雖然下半場才剛剛開始，但是他們已經落後兩個球。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沒有從在這場比賽中看出任何拜仁慕尼黑能夠進球的可能，拜仁慕尼黑完全拿不出辦法來對付莫斯科斯巴達。按理說，以莫斯科斯巴達這樣的打法，他們的後防線是非常空虛的，只要榮的狀態好，進球並不難。但這場比賽不知道為什麼，榮的狀態卻莫名其妙的不好……」

「我想賽后，榮的狀態失常一定會成為媒體報道焦點的，所有人恐怕都想知道榮為什麼狀態不佳……」

我也想知道呢……

卡卡盯著電視機屏幕在心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