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世上有誰能讓柳清歡真正的驚才絕艷，擁有所有人都羨慕的驚人天姿的，那無疑只有聞道一人。

多年不見，聞道的修為已是合體中期，都快趕上大衍了，只是他的眉頭一直緊鎖著，似乎是在煩惱什麼事情。

兩人在花廳里坐下，先是敘了些閑話，柳清歡覷著對方的神色，終是沒忍住問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聞道頓了下，道：「是有一事，多年前不是借了你的長生石棺嗎，你後來突然不知下落，也沒機會還回來。現在來看，可能還要再借用一些年頭。」

柳清歡懂了，道：「沒事，我並無急用，你先用著吧。」

聞道神色放鬆了一些，拱手道：「謝了。」

柳清歡想了想，雖然他向來不喜歡過問別人的私事，但既然都說到這個，就順便勸一勸吧。

「生死輪迴，本是天道自然，有時不用太過執著，這一世若痛苦不堪，不如下一世重新開始，讓所有紛繁複雜回歸到最初的簡單。」

聞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突然笑起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誰跟你說我在執著過往那些情愛的？」

柳清歡愕然道：「難道不是？」

不然為何要他幫忙煉涅槃丹，又找他借長生石棺？

聞道笑著搖了搖頭，道：「雖然你說得是沒錯，但重點錯了。如果說我元嬰之前深陷情愛糾葛，但若現在還堪不破，如何能修到如今修為的？」

柳清歡一想：確是如此，修士修心養性，對情愛一事看得極淡，就算他這種有雙修伴侶的人，與穆音音之間的相處也與凡人夫妻大不同。

就見聞道正色道：「當年找你煉涅槃丹、借的長生石棺雖然的確都是給陌離用的，但並不是因為我還沉湎於過去，而是因為莫離自己回來找我的。」

柳清歡訝道：「你不是說她……」

「她修的心法，名叫九轉輪迴功。」聞道淡淡道：「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心法竟是要輪迴九世，以九世之力造一個通天仙途。只不過，在轉世的過程中也很容易出現各種意外，比如這次。」

柳清歡考慮了下，決定好人做到底，拿出一枚玉簡遞過去。

「長年依靠長生石也不是辦法，等於變相被禁錮束縛。這枚玉簡內是一部名為《竊天換命真訣》的功法，可解長生石帶來的憋端。」

聞道接過玉簡看了看，眼中出現一抹明顯的驚色：「竟有這種功法……」

柳清歡道：「此法出自九天青冥之上的三孤山，得來頗為不易，我也是花費了好多力氣才拿到。」

聞道臉上浮現出一絲動容，深深看了柳清歡一眼，拱手道：「謝了，這份情誼我記下了。」

他將玉簡收起，沉吟片刻，道：「萬斛界五大聖地之一的海月天崖，有一片海域名叫湚月海，海上有座遠離塵世的渺空山，其上有一個悟道池，在其內感天悟道頗有奇效。」

他拿出一張藍色封皮的帖子，推過來：「渺空山的主人曾經欠我一個大人情，承諾悟道池隨時可供使用。你現在陽實境後期，若想達到合體期需到天人合一之境，這張帖拿去，或許對你有用。」

柳清歡有些沒想到，又暗覺有些好笑，聞道這是要投桃報李啊。也好，兩人雖算不上朋友，但多年來也算有來有往。

「那就多謝了。」

聞道很快便告辭離去，柳清歡拿著帖回了後山，拿給穆音音看。

穆音音倒是一臉驚喜：「這是個好機會，體悟天道原本便是件極難的事，若有這麼個地方，對你大有裨益。」

柳清歡自是知道是個好機會，能被聞道拿出來做人情的，也不可能壞到哪去。

他考慮了下，道：「也好，不過是換個地方閉關而已，就是我倆又要分開了，唉。」

穆音音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臉：「你都在家幾十年了，按照凡人一生也不過才幾十年來算，你也該看膩我這張臉了吧？」

柳清歡慣不會甜言蜜語，這時候卻是福至心靈，立刻道：「容顏外貌對我等修士不過皮肉表相而已，我喜歡的你，是包括性情、神魂在內的整個人，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怎麼會看得膩。」

穆音音滿意地點了點頭：「所以你就去吧，我也正好靜心閉關，最好是等你回來時，能修到陰虛境後期，免得在修為上落後你太多。」

柳清歡修鍊速度太快，無形中也給身邊的人帶來了不少壓力，有種隨時會被他拋下之感。

既然決定出門，他便不再耽擱，跟大衍說了一聲，便準備帶著靈獸出發。

這一次，除了福寶和初一，小黑終於沒被猝不及防的落下了，而櫻娘卻自己表示要留下，原話是她跟去也沒多大作用，還不如留在門派，幫柳清歡看家和處理雜事。

海月天崖作為五大修仙聖地之一，也是唯一一個在當年萬斛界分崩離析時未失落的聖地，其地位十分超然，被幾個大乘修士作為修鍊之所，空階以下連進入的資格都沒有。

柳清歡因手中有名帖，進去得還算順利，而渺空山位於湚月海西邊，位置有些隱秘，名聲也並不大，倒是花費了時間尋找。

無盡的碧海之上，飄浮著一座小島，其上山峰聳立，靈氣逼人，倒頗有幾分海外仙山的氣象。

柳清歡落在山門前，表明來意后，便被小修士請進了一座客殿等候此地的主人渺空老人。

一位陰虛境的藍衣男修走進門來，行過禮后恭敬地道：「我家主人已明了前輩的來意，但主人現在正潛心修鍊，不接待外客，所以讓弟子來帶您直接前往悟道池。」

柳清歡也不意外，站起來道：「是我冒昧前來叨擾了此地的清靜，還請帶路。」

跟著對方，兩人來到一座山峰前，又飛上千丈懸崖，就見半山腰處有一道飛瀑，傾瀉而下的卻不是流水，而是乳白色濃郁的氣霧，匯入下方一方小池內，池中蓮花朵朵，甚是清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