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難以置信地看著走來走去的傀儡：「你要解除誓言？」

跟凡人隨口發的誓言不同的是，修仙者的誓言只要出口，便會自動進入天道規則，未達成前會一直約束誓言所涉及到的所有人。

誓言也分很多種，每一種都有不同的約束力，其中最嚴厲的便是以道心起誓和以神魂起誓。所以想要解除以神魂而發的誓言，絕不是那麼簡單。

「不錯，我要解除誓言！陌離想生生世世永不相見，那不可能，我絕不允許！是的，我不允許……」

傀儡癲狂地不斷重複「不允許」三個字，聽得柳清歡直皺眉。據傳聞道老妖後來幾近瘋魔，看來的確如此。

好一會兒，傀儡才停下來，毫無起伏的聲音中卻夾雜著莫大的悲哀：「我走遍了整個大陸，將以前的仇人全部殺了，尋找陌離的轉世……據說忘川花可清除一個人身上所有的因果債緣，但此花只開在陰司冥府的冥河之畔，所以當我得到太南之地有通往九幽地獄的通道后，我便來到了這裡。」

他喃喃道：「修得這長生又如何，那麼長的歲月只剩下無盡的孤獨……」又突然看向柳清歡：「你能理解嗎，那種死寂，對什麼都不再感興趣？」

柳清歡思索了下，平淡地道：「不能。」

「哈哈哈，我怎麼會問你這個毛頭小子。你沒嘗過情愛，所以根本不能理解心如死灰，也不會明白在得到之後再失去的了無生趣！」

柳清歡嘆息道：「作為修仙者，本該斷絕塵緣，你已經迷失在情愛之中，失卻了求道之心。」

傀儡定定地望著他：「呵呵呵，小子，那是你還沒遇到那個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柳清歡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跟它說了這半天聞道糾結狗血的生平，他早就有些不耐煩，所以還是問清楚自己最關心的事後趕緊走人了事。

「前輩，你要我去殺楚月卿，是不是該把通往雲夢澤大陸的傳送法陣位置告訴我？」

傀儡意興闌珊地道：「那地方在出雲州望天崖上一個臨海的洞穴里。不過當年我為防有人再通過傳送法陣追殺過來，已經將陣毀掉了。」

柳清歡嚯地立直身，震驚不已：「你毀掉了？！你竟然毀掉跨大陸傳送法陣！那叫我怎麼回雲夢澤大陸！」

「要沒毀，還要你去幫我殺人？」傀儡哼哼兩聲：「我管你怎麼回去，游回去唄。」

柳清歡簡直想一劍砍死他，憤恨地瞪著他。

「你小子這什麼表情？還要吃人不成！好吧好吧，除了這一處，嘯風大陸與雲夢澤應該還建有其他的跨大陸傳送法陣，你自去找吧。」

柳清歡咬著牙道：「你找了幾百年都沒找到，我上哪找？」

「哈哈，各人有各人的機緣。我找不到，不代表你就找不到。行了，你東西也拿了，帶著那裝死的小子快給我滾。」

柳清歡轉頭，就見許蘇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只是一直躺在地上沒動。此時被點破，他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滿臉毫不在乎的笑，還對柳清歡擠了擠眼。

柳清歡翻個白眼，幸虧剛才他沒說什麼不能讓人聽到的，便問了句：「怎麼樣？」

許蘇答道：「還行，暫時死不了。」

這時，石室一角滑開一個門洞，傀儡道：「你倆從這出去吧，要是有條件，就再給我帶兩人來。我這裡還有幾個好東西，就是那個靈氣之眼，肯定也有不少人想要的。」

口氣像極了妓院的老鴇招攬恩客，柳清歡乾笑兩聲：「你不會還有要殺的人吧？」

許蘇眼珠子一轉，悄悄退了兩步。他可不敢接，那強制誓約可是會要人命的。雲清竟然要跨大陸去殺個修真門派的宮主，誰知道後面還有什麼可怕的誓約內容。

那傀儡哐哐磕了下嘴巴：「嘿嘿，要殺的人倒沒了，倒是還有點其他事，你要接？那可真的是你這修為完全勝任不了的。」

柳清歡轉身就走。

兩人進入門洞，沿著一條一直往上的通道，沒多久便重新出現在海底山峰之上。

那隻八爪魚蛸大概又躲了起來，此時的海底一片幽靜。

等回到海面，柳清歡乾脆地一拱手：「許道友，此間事了，就此別過。」

許蘇哎哎兩聲道：「雲道友，不知你接下來要去何處？如果是前往太南之地，不如你我二人同行？」

柳清歡婉拒了他的提議，許蘇遺憾地攤攤手，也不強求。

兩人各分東西后，柳清歡飛了三天，找到一個小島，快速挖出個洞府，又布下防禦法陣。叮囑小黑和初一不能出陣后，他來到靜室，坐下來后覺得全身都快散了。

休息了一陣，才開始清點這次的收穫。

此次聞道老妖洞府之行，他不僅得到了一隻醉月果，而且經過神識之戰，他的神識也小有長進。更重要的是，九天分神術意外地突破到了第三層！

他試著將神識像之前一樣凝成細長的繩子，卻發現比在識海中要困難許多。識海中的灰霧是具象化的，而放出來卻無形無影。

柳清歡試了幾次，神識之繩倒是凝結成功，但一動，便散了開來。他的想法是要凝成極具有力量的鞭子，能夠直接鞭笞對手的神識。

不過此時做不到他也不著急。《九天分神術》每隔幾層就會有個術法，而神識之鞭要在第四層才能練成，看來現在還是做不到，只能等以後再多加修鍊了。

他將神識的事先放到一邊，又從儲物戒中拿出一隻玉盒打開，粉粉白白的醉月果連著枝葉躺在裡面。

不容易啊，終於收集到一種煉製虛靈丹所需的靈藥。

喟嘆了一聲，他伸手準備拿起醉月果，幾隻小小的黑影卻突然從枝葉中飛出，撲向他的手！

柳清歡一愣，手腕一翻，便將這突然出現的噬靈蜂抓在了手中。又連忙翻看醉月果，還好，醉月果含的是月華之精，並沒有遭到噬靈蜂的啃咬。

當時匆忙，他一把抓住醉月果，連枝帶葉就收了起來，沒想到竟然帶出了幾隻噬靈蜂。他把這幾隻裝進儲物袋這麼久，竟然到現在都沒憋死，噬靈蜂的生命力也太強悍了！

柳清歡手一緊，就想捏死這幾隻趴在他手上半死不活的噬靈蜂，但突然心裡一動，拿到眼前細看。

噬靈蜂只比普通的蜜蜂要大一點，渾身黑色中帶著金色條紋，生有一層細細的絨毛，兩隻翅膀薄如蟬翼，帶著淡淡的金色。

不知噬靈蜂能不能收成靈寵！

柳清歡先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卻又難以抑制的有些興奮。

要不試試？

不過這幾隻是已經長成的噬靈蜂成體，收服的可能性極低，最好是在蜂卵階段收服，成功機率要大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