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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衍很自如的沖一臉宿醉慵懶的女人走過來,把茶台上花瓶里原有的梅花抽出來扔到垃圾桶里,把手裡這枝新鮮的插進去,又把精緻的銅香爐打開,點燃一盤沉香蓋上了蓋子。
然後,他在吳玉桃直勾勾的眼神里脫掉了紅色外套,坐在她身邊,抓起她一隻手把了把脈,一臉不贊同的說道:「怪不得臉色這麼差,胃氣不疏,腹脹噁心,是不是這種感覺?你呀,以後少喝點酒吧!」
鬆開吳玉桃的手腕,林衍一點都沒有「竊賊」嫌疑人的局促,站起身打開儲存茶葉的冰吧,找出一罐霍山黃芽,拿著坐回吳玉桃身邊,在茶台上拿一個玻璃茶海,倒進去約四分之一的茶葉,把水燒到85度倒進去,飛快的瀝乾洗完茶,再次倒進熱水。
這一下,茶芽在水中舒展開來,在晶瑩剔透的玻璃中三起三落,整個茶海中就呈現出若群筍破土,堆綠疊翠般的奇觀來。
林衍的手長的十分好看,修長白皙,約三十秒后,端起茶海分了兩杯,依舊是用小小的玻璃杯,嫩黃透亮的茶湯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比龍井的清幽略微多了一縷半發酵茶的香醇。
他遞一杯給吳玉桃,溫柔的說道:「你這黃芽質量不錯,喝點吧,黃茶能提神醒腦,消除疲勞,消食化滯,過一會兒胃口開了,還是要吃點飯的。」
整個過程中,吳玉桃都保持著歪在那裡的姿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林衍,緩緩喝了這杯茶,林衍取走杯子又給她斟上一杯,她又喝了,第三杯也喝了,才柔柔的吐了口氣。
「你叫林衍對吧?」
「是。」
「嗯。」
簡單對話之後,吳玉桃又嬌慵的閉嘴了,林衍已經開始了第二泡,這次泡了一分鐘,分出來茶湯遞過去,兩人恰好每人三杯茶,茶海就空了。
「林衍,我吳玉桃縱橫風月場多年,對於形形色色的男人,自認為還是有鑒別能力的,雖不能說是他們撅撅屁股就知道他們拉什麼屎,七八分把握還是有的,你這個小夥子,卻是我第一個看不透的。」
林衍低著頭正在泡第三泡茶,聞言並沒有抬頭,只是抬起眼皮,丹鳳眼斜斜的看了下吳玉桃,繼續泡茶,那動作行雲流水般熟稔。
「你看似善良文雅,行動間充滿著坦蕩和溫柔,雙眼裡都是澄澈坦誠,怎麼看,都是一個簡單,陽光的男人,可我知道,你的確是拿了我的重要東西,並且交給了李冠霖和田秋爽。」
林衍終於放下茶海,轉臉看著吳玉桃,眉心微微皺起想要說話,誰知吳玉桃忽然坐直了身體,伸出她那攏滿星辰的縴手捂住了他的嘴說道:「別抵賴,也別否認,免得我壞了胃口。」
吳玉桃滿臉蒼涼,那深而小的眸子里充滿了蛋蛋的憂傷,軟軟的斜倚在林衍臂彎里,跟他雙目相對,聲音裡帶著濃重的疲憊,緩緩說道:「林衍,我從來沒對任何人講過我的奮鬥史,因為那很臟,但今天,我忽然想說給你聽聽,你願意嗎?」
林衍點點頭。
「我母親是個出身世家的女子,在那瘋狂的年代被驅趕到農村當了知青,然後被村幹部覬覦,先是糟蹋后是強娶,老套的故事衍生出我這麼個女兒來。
我的父親粗魯野蠻,哪裡會欣賞我母親的雅緻,我母親一直活在極度的憤懣和哀怨當中,除了教養我,她甚至都是不說話的。
在我16歲那年,我母親終於解脫了,她幾乎是欣喜若狂的死掉了,卻把無邊的蒼白留給了我。
為了不讓我的父親把我換酒喝,我從家裡逃出來獨自闖蕩,學了理髮開了理髮店,還賺了不少的錢,但很不幸的是,老套的故事再次發生,我遇到一個渣男,失了身失了心,還被他席捲了全部積蓄,再一次跌落到一窮二白。」
吳玉桃的聲音里,帶著宿醉的沙啞,還帶著難以描述的蒼涼,卻沒有絲毫悲傷和自憐,她如同在講一個別人的故事一樣淡漠,林衍卻聽得胸口發酸,雙臂緩緩地收緊,抱住了她,臉也貼在她的頭髮上。
「我喝了一整瓶白酒,也哭了一整夜,第二天日頭還是出來了,我還得活下去,從那天起,我心裡就不再相信愛情了,我發誓,我要讓臭男人們都跪在我的腳下,雙手捧著他們的錢給我花。
我重頭再來繼續從理髮開始,攢了錢就在貧苦農家物色眉清目秀的男女娃娃,資助她們讀書學習,同時灌輸給她們金錢至上的法則,養成了一批高檔次的風月籌碼。
拜我母親所賜,我雖然出身農村,卻精通琴棋書畫詩酒茶,我把我自己包裝成高雅神秘的高端女子,來到南平打拚,帶著我的籌碼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原本,我覺得我的心已經死掉了,再也不會活,不會動,誰知道,我看到一個男人的時候,死掉的心居然又活了!」
林衍身體微微一震,一種激動欣喜甚至是受寵若驚的情緒萌生,卻聽到懷裡的女子幽然說道:「那個男人,就是那個神秘而又強悍的猛虎市長,趙慎三。」
「你愛上了趙市長?」林衍一聽吳玉桃愛的並不是他,當然是失望的,卻很快就被巨大的驚訝替代了。
「是的,我愛上了趙慎三。」吳玉桃說道:「他那種男人,天生就帶著龐大的氣運,還有任何女子都無法抵禦的男性魅力,我原本因為一個大生意,想用姿色拿下他,誰料到最後淪陷的居然是我。
林衍,你信嗎?我吳玉桃人稱『碧桃花』,其實,除了當初第一個愛上的渣男,經營風月18年,親自上陣跟男人歡好,卻連十次都沒超過!
換言之,我這個所有人心目中的蕩婦,整整18年,只做了不到十次愛!
哈,荒謬吧?男人們以為我人盡可夫,其實拿下他們何須我陪睡?他們一個個衣冠楚楚卻骯髒無比,我怎麼會用我的身體去飼養他們?
所以,我乾渴著我的靈魂,同時也乾渴著我的身體,萬萬沒料到,就在這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裡,我的靈魂為趙慎三悸動,今天,我的身體又為了你這個奇妙的孩子騷動了。」
林衍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奇異的女子了,胸口泛動著微微的心疼,依舊埋頭在她發間,嗅著她暖暖的肉香,心想她或許只是太寂寞了,缺一個聆聽者吧,那他就做好這個聆聽者就行。
「今天應酬多喝了幾杯,在院子里看到你,就覺得這世上怎麼還有你這麼乾乾淨淨的男子。
我心裡很是不忿,整個世界都是骯髒的,憑什麼你就可以這麼乾淨?我就想把你拐到我這裡,要了你,弄髒你……」
「……姐姐,別這麼說,你可不臟!」
「呵呵,萬萬沒想到,我吳玉桃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你避我如蛇蠍的把我塞給環環,隨後追過來就明顯心懷叵測了,我居然還是上當,帶你進我這從沒有男人走進來過的小窩裡,給了你機會拿走了瑤瑤留下的賬本。」
「姐,我……」
「我說過了你別抵賴,免得我小看你。」吳玉桃淡漠的說道:「我查了監控,看到李冠霖和田秋爽去了你的房間,你隨後也進去了,直到你來我這裡,他倆還沒走。這一點實在是出乎我預料的,我半點都沒預料到你居然會認識他們倆。」
「我從走進來就沒打算不承認。」
吳玉桃眼睛里終於露出欣賞說道:「算我沒白白欣賞你。你跟我實在太合拍了,無論是你泡茶還是焚香,以及恰到好處的溫柔體貼,統統都那麼合我的意。
若我年輕十歲,今年25歲的話,我一定不惜一切嫁給你,一生一世享受你的溫暖。」
「姐姐,35歲並不大,你也不必這麼早就讓自己的情感那麼蒼白。」
吳玉桃苦笑道:「不成了弟弟!經歷的多了,人就涼薄了,也勢利了,哪裡還會百分百的投入感情,凡事都會先從得失去權衡。比如趙市長,我那麼傾心他,不依然為了南河橋的開發權,跟他暗地對著幹嘛!」
林衍說道:「南河橋開發權?」
「嗯,南河橋原本是個臭水溝,但趙市長來了之後,清理整頓已經提上日程,只要治理好了,河邊地價一定會翻上好幾倍。
但趙市長要求之前買過土地的開發商們,按照新的地價重新投標,這樣就會損害到我們龐大的利益,所以,南平商人們明爭暗鬥,準備坑他一把,讓他收回這個命令。」
聽著吳玉桃毫不避諱的說出南平商人要坑趙市長,林衍驚愕的問道:「怎麼坑?」
吳玉桃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放心,那些豬隊友用的手段太過拙劣,張喜凡今天以趙市長親戚的名義,送去幾盒裝了黃金的點心,田秋爽一個人就能處理。
那本瑤瑤偷偷記錄的賬冊,其實我是打算親自交給趙市長,想從他那裡換取好感度,既然你已經拿給李冠霖了,就算是姐姐送給你的禮物吧。」
林衍怔怔的看著懷裡一臉落寞的女子,竟不知道該如何撫慰她,終於,他低下頭吻住了她厚厚的唇,含糊呢喃道:「姐姐,弟弟沒能力暖你的心,那就暖暖你的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