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和吳邪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由於一身軍裝格外的引人注目，以至於一路上林凡賺足了眼球，飛機上坐在他旁邊的女人幾乎全程盯著林凡，甚至還出言挑逗，結果林凡連個正眼都沒給對方。

租了輛計程車，林凡指路，對方開，約莫下午4點多的時候，車停在了一片樹林前，而吳邪看著這片樹林微微怔了一下，因為穿過這片樹林，就會是張錫山住的那個村莊，吳邪顯然一片茫然，因為他不知道林凡怎麼會來這裡。

「秦兄應該快到了，我們等會他，」林凡將計程車司機打發走，掃了一眼表，估摸著他大概晚上六點就能到和陳天煞約定好的地方。

看著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人影，赫然正是秦楓的輪廓，林凡動了下軍帽，說道：「走吧。」

大約五六分鐘之後，秦楓快速追了上來，帶著淡淡的笑意，問道：「我們在哪等著？」他很清楚，林凡是來和陳天煞見面的，絕對不希望有第三個在場，而林凡之所以肯讓他和吳邪跟來，自然也是怕出現什麼變故。

「到時候我再告訴你，」林凡想了想，說道，隨後就沒了下文。路上，一身軍裝的他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時而露出一抹傻笑，時而又搖了搖頭，顯然是在回憶過去的往事，吳邪和秦楓張了張嘴，最終都沒有去問。

約莫五點半多，林凡他們就到了山下，望著雜草叢生山間，林凡深深吸了口氣，記憶又彷彿回到了六七年前，那時候他還在獵鷹。

山下是一個人口很少的村莊，而旁邊有兩座山，一座是荒山，一座是獵鷹特種部隊的基地，平常他們演練的時候，在那座荒山上相對較多一點，因為地形複雜，非常適合潛伏和伏擊，訓練一個人在各種環境中生存的本領，而那個山頂也就是林凡和陳天煞口中所謂的老地方。

想當初，林凡剛拜張錫山為師的時候，每天早上都要跟陳天煞跑到那個荒山的山頂，然後再下來。在山頂的時候，他們就會偷懶一會，有時候在那邊看看日出，然後才會下來。

在獵鷹的時候，每次高強度訓練完了以後，他們都會有幾個小時，或者一晚上的自由時間，那時候林凡和陳天煞總是會不約而同的選擇在那個地方，倆人碰見了，彼此間也不說話，都靜靜的想著自己的事。

林凡去那裡，是因為他放不下父母的死，他總想著不斷地加強實力，好將來有一天為父母報仇，而陳天煞為什麼去哪裡，林凡一直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現在，林凡想他應該知道了，因為那個時候，陳天煞就已經是絕殺門的人了，換句話說陳天煞加入獵鷹，很有可能就是宇文天一手策劃的。

後來，來山頂漸漸的成了習慣，成了一種默契，哪怕每天訓練再累，結束以後，林凡都會來這裡，毫無疑問，每一次他都在那裡碰見了陳天煞。

同門之情，戰友之情，無數次的默契配合，甚至連每天的這個習慣都出奇的一致，就這樣，在獵鷹以冷麵神存在的陳天煞成了他林凡最好的兄弟，甚至於如果不是陳天煞的身份最終暴露，林凡會一直這樣認為。

上山的路雖然雜草叢生，可是對林凡三人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到了半山腰的時候，林凡停下了腳步，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吧，山頂如果有什麼大的動靜，你倆在這裡肯定能聽到。」

「好，」秦楓倒也沒有廢話，林凡肯定不會同意他們跟上去的，再說從這裡到山頂，以秦楓的速度，最多也就幾分鐘，以林凡的本事，就算山頂發生變故，也肯定能撐到他和吳邪趕到。

「哥……」吳邪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就被林凡打斷了。

「聽話，我不會有事的，」林凡擺了擺手，直接閃身朝山頂奔去，這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畢竟已經六點了，太陽也已經落山了，颯颯的山風吹來，林凡倒也不覺得冷，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可惜這些跟他此刻的心情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他和陳天煞最終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林凡登上山頂的時候，在懸崖邊上已經站了一個人，熟悉的背影讓林凡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陳天煞一身軍裝，高大的身影，軍帽被他隨意的仍在了地上，在旁邊的地上，還有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林凡也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

陳天煞的頭微微的看向深不見底的懸崖下面，白霧遮擋了他的視線，想當初凌雪就是被人從這裡打落下去的，不過幸好屍體被找了回來，如今只要能讓凌雪活過來，陳天煞願意付出一切！

「來了！」陳天煞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並沒有回頭看，他就知道林凡到了。

「嗯，不過我好像遲到了。」林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淡淡的打量著山頂，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第一次回老地方，那一段在師父村子里住了那麼長時間，我竟然一次都沒有上來。」想起當時他在山下村子里住了小半年，跟著孫賦學了那麼多東西，甚至還去獵鷹基地看了看，卻唯獨忘了來這裡。

「這是離開獵鷹以後，我第二次來，」陳天煞嘴角露出一抹無力的笑容，自嘲著笑著說道：「其實，我多麼，多麼希望我跟你一樣，都是第一次來，可惜，那根本不可能。」

林凡聽著陳天煞的話，皺了皺眉頭，總覺得耐人尋問，可他卻猜不到陳天煞話里的意思。

「喝點？」陳天煞突然間主動說道。

「好！」林凡愣了一秒，笑了起來，發自內心的笑，他跟陳天煞認識了這麼多年，這是陳天煞第一次主動邀他喝酒，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場合。

陳天煞離開了懸崖邊，轉身隨意坐在了一塊草地上，那個黑塑料袋也被陳天煞拎了過來，這時候，林凡顯然已經猜到了袋子里是什麼，而他的臉上也泛著笑意，原來陳天煞也會考慮的這麼周到，倒是他，這次來的時候竟然只想著該跟陳天煞談什麼，又該問什麼，卻兩手空空的上來了。

幾個冷盤，一碟花生米，全都在塑料盒裡裝著，三瓶很普通的白酒，兩個酒杯。陳天煞將這些拿了出來，放在地上，便打開酒瓶倒了兩杯，而林凡這時候顯然已經坐到了陳天煞的對面，軍帽也被他摘了下來扔到了一旁。

看著林凡，陳天煞恍惚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候的林凡跟如今的林凡變化並不是很大。

這些年，林凡的身材變得更強壯了，可是長相卻基本沒怎麼變，一身軍裝穿在林凡的身上，的確將軍人的魅力完全的凸顯了出來，微翹的劉海下那道淡淡的疤痕不容忽視，總讓人覺得這是個有故事的人，而這樣的人也的確更容易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被陳天煞盯得有些不自在，林凡故意摸了下自己的臉，邪笑道：「怎麼？我臉上有花啊？」

「不是，我是想看看這張臉是怎麼讓女人對你死心塌地的，」陳天煞冷聲說道，然後將一杯白酒推到了林凡面前。

被潑了一盆冷水，林凡倒也無所謂，繼續開玩笑道：「那你更應該去盯著秦楓看，他那張臉足夠顛倒眾生。」

「可惜，雪兒喜歡的不是他，我也沒必要盯著他看，」陳天煞不知道什麼時候舉起了酒杯，朝林凡示意。

林凡微微怔了一下，沒有接話，而是跟陳天煞碰了下酒杯，將一整杯辛辣的白酒一飲而盡，口中呼出的空氣，帶著強烈的酒氣。記得他剛到獵鷹的時候，是不會喝，後來是很容易喝醉，現在是喝不醉，

陳天煞肯定已經知道了自己對凌雪做的事，菲菲早就已經把她被抓走後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林凡，孟寒想要強上菲菲的事，雖然被菲菲輕描淡寫的帶過，可林凡卻知道菲菲肯定是受委屈了，不過陳天煞關鍵時刻出現救了菲菲，這點林凡倒也不覺得驚訝，不管陳天煞是什麼人，林凡始終相信一個人的本心不會變！

剛毅的面龐，板寸的頭，單眼皮的陳天煞雙眸很深邃，這麼多年，陳天煞對凌雪的感情始終沒有變過，所以林凡知道縱然陳天煞突然間做了很多出乎他意料的事，但是如果有人問林凡，你還相信他嗎？

林凡的答案是他願意去相信，願意去相信坐在他對面的這個男人，願意相信這麼多年來，他們的感情是真的，願意相信陳天煞把他真的當兄弟，而不是當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

酒過三巡，林凡的嘴角每笑一次，都有一個彎彎的弧度，長長的睫毛下，林凡的那種臉微微有些發紅，顯然是喝了不少，這期間，他說十句話，陳天煞恐怕回應他的五句都沒有，可林凡還是不斷的在回憶了他們倆人的過去。

天色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完全黑了下來，漫天的繁星格外的璀璨，山頂的風嗖嗖的吹了過來，搞不好今晚上他要在山頂過夜了，不過以前在獵鷹的時候，這種事也時有發生，不過可憐了半山腰的吳邪和秦楓了，林凡歉意的笑了笑，要不是張錫山張口，林凡這次誰都不想帶著。

「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吧，好像你從來沒跟我說過，」林凡的嘴裡叼了根草，一咬一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