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斯科皮臉上直白的驚悚直接給了德拉科一個滿意而誠實的回答,高年級斯萊特林再次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壁爐里的火光映襯著他半張臉,隨著火光的跳動忽明忽暗,隱約還能看見細小的絨毛。
「他沒有這麼做,對嗎?」德拉科問。
斯科皮點點頭,想了想,又在德拉科嚴肅的目光下搖搖頭,「很多人以為我們是伴侶,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那倒可以解釋這一點。」
「你當著他的面否認過這一點嗎?」
當然,幾乎成了「早安」和「晚安」之外的第三個日常。斯科皮抽了抽嘴角:「是的,先生。」
德拉科勾起唇角:「非常沒有禮貌的行為。」
斯科皮:「……」
德拉科的唇角放了下來:「但是要我說,做得不錯。」
「……」斯科皮暗自鬆了一口氣(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松的哪門子氣),小心翼翼地抬了抬下巴,「……還有,你能退開一點嗎,你這樣我沒法好好說話。」
斯科皮指的是倆人現在的姿勢,他已經被逼的整個人都縮到了沙發的角落裡。德拉科彎著腰,單手撐在沙發上,倆個人及其接近,從後面看,幾乎就像是黑髮斯萊特林被整個人都抱在懷裡——就好像這偌大的級長卧室其他的空間都是擺設,他們非要這樣擠成一團不可似的。
「我想我不得不拒絕你,畢竟……機會難得。」
德拉科眼中之前的銳利完全消失了,他臉上重新換上了慵懶的神情,眼角上挑,顯得狡猾又誘人——這讓斯科皮的臉不可抑制的紅了紅,對面正帶著淺笑瞅著他的人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柔軟的波金色頭髮讓人不禮貌地想到了媚娃血統,而銀灰色的瞳眸卻又推翻了這點,被火光映襯得就好像偶爾有金黃色的光……
金黃色的光。
斯科皮呼吸一窒,猛地坐了起來,鼻尖碰到了冰涼的觸感,那是德拉科的鼻尖,在對方的錯愕下,他有些興奮地問:「不是我看錯了,那金色的光確實存在。它是因為龍的血統而存在的,是嗎?」
「是。但是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才會顯得有些明顯,通常能用火光來掩飾掉。」德拉科略帶縱容地微微一笑,「不然會非常麻煩。對於鄧布利多或者斯拉格霍恩那種對研究下了功夫的人來說,要認出龍的瞳孔並不難。」
斯科皮:「……真漂亮。」
「可是你也不能捧著我的臉看一晚上。」
手腕被一雙冰涼的手輕輕覆蓋上,卻並沒有施力將它拉開。斯科皮被這觸感嚇了一跳,下一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倆只熊爪子居然就這麼膽大包天地捧住了斯萊特林最大的頭兒的臉——就架勢蠢得好像他手裡捧著個古董盤子正準備要鑒定一樣。
冷汗立刻就從背上滑下來了。
德拉科雙眼微微一眯,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手感不錯。斯科皮廢了點兒勁才把自己的倆之手從德拉科的手中拯救回來,「抱歉,」他一邊往沙發里縮一邊忽視每一個嚎叫的毛孔強壯鎮定地說,「我也覺得我這種隨便動手動腳的習慣不太好——」
「就如同你所說,只是習慣罷了。」對待這個比自己小了倆級的斯萊特林向來寬容的斯萊特林王子寬容地笑了,目光戲謔地在他身邊兜了一圈,最後決定不要告訴他他緊張地整個人幾乎都顫抖了。
他的手搭上斯科皮的肩,滿意地感覺到手下的人劇烈顫抖了下。
嚇成這樣?
德拉科臉上的笑容越加明顯,前所未有溫和地說:「別緊張。」
「沒法……不緊張。」斯科皮磕磕巴巴、誠實地說。
「你以前從來不怕我。」德拉科的手輕輕下滑,這一次,他肆無忌憚地攔住了黑髮斯萊特林的腰,微笑地看著獃獃望著自己的人,心中那隻驕傲的貓早已耀武揚威地甩起了雍容高貴的尾巴,卻還是裝作可惜似地嘆了口氣,「我說過了,男孩,這都是習慣。」
「什麼習慣?」斯科皮乾巴巴地問,強迫自己忽視腰間那隻正曖昧地摩挲的手。
「你會發現,這恰好正是我們要談的話題,我的男孩。」德拉科放開了他,轉身去研究一個放在桌面上的小香爐,那是一個非常精緻的香爐——並非來自於英國或者中國,斯科皮認為它大概來自更遙遠的埃及之類的地方。德拉科打開了它的蓋子,從裡面拿出一小塊就像是人類骨骼遺骸的白色泛黃物體。
「那是什麼?」
「60世紀被真正焚燒而亡的女巫的頭蓋骨。」
斯科皮的眼神變得有些驚悚。
德拉科卻彷彿沒看見一般,他微笑著用魔杖點燃了那一小塊骨骼,意外地,在一束紫色的火光之後,火熄滅了,骨骼開始冒出帶著奇怪香味的濃煙——就好像青草泥土混著草莓的怪異結合,德拉科將它扔回了香爐中,小心翼翼地蓋上蓋,繼續道,「你失憶了,沒關係,我可以提醒你。在過去的整整倆年裡,我們的關係遠遠超過了你所想象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是曾經好朋友?」斯科皮天真地問。
「遠遠地超過——噢,好朋友。難道在你認為,我們甚至是陌生人?」德拉科挑起眉,漂亮優雅的臉龐笑容依舊,卻在這一刻顯得有些危險。
看著德拉科將香爐放開了,斯科皮咽了咽口水,嚴肅了臉,努力地拼湊了一種名叫「理所當然」的表情:「……我們曾經是好朋友,對的,我從不懷疑。」
德拉科從桌邊稍稍轉過身,依然挑著眉看著他。
「我們還可以是好同學,學習互助什麼的。」被看的渾身犯毛,斯科皮尷尬地笑了笑,做無畏的自我補充。
「能和我做學習互助的人要麼已經畢業很多年了,要麼就還沒出生。」德拉科放輕了聲音,一本正經地說,「你為什麼不猜猜別的關係?」
「上下級?」
「……」
「共同打擊波特?」
「……」
「好吧,我知道了。」斯科皮終於裝不下去了,他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可是我們不可能曾經是戀人。」
「我們是。」德拉科走回來挨著他坐了下來,「並且在過去整整兩年的時間裡我都誤以為我擁有一個非常主動地伴侶。」
主動?斯科皮傻眼了:「我?是說我嗎?」
「是。」德拉科理所當然地撒謊道,「你花了整整一個學期的時間來追求我,然後在某個聖誕節,我們在樓梯拐角處接吻了。」這個倒是實話,只不過就是上個聖誕節的事,而不是所謂的「某一個」。
「不可能。」
斯科皮的堅決不得不讓斯萊特林王子有些意外地挑起眉,直到他說出了下一句——
「我絕對是個含蓄的人。」
德拉科笑了。
笑得非常悲天憫人:「我倒是從來不知道這一點,事實上我找不到比你更加熱情的孩子,我甚至容忍了你因此而毀掉了我幾件袍子的紐扣。」
斯科皮瞠目結舌,德拉科滿意地挪開了視線:「如果你驚訝了,那麼我想我們的談話是有作用的。」
「如果你以這個作為標準的話,」斯科皮結結巴巴地說,「那真是太有作用了,簡直是意義非凡——我彷彿認識了一個全新的自己。」
「那恰好是過去的你。」德拉科邪惡地糾正,「你應該相信我,男孩,想想看,如果我們毫無關係,我為什麼要關心你在德姆斯特朗究竟發生了什麼?」
斯科皮覺得自己有點兒頭疼了——大概是用腦過度的原因。他只是覺得德拉科好像說得有道理,但是理智又告訴他其實這荒唐到不可理喻——
「我餓了。」
最後,四年級斯萊特林抬起頭毫不猶豫地說,「餓到沒法思考。」
胸頸脖上的領帶忽然一緊,身子跟著不由自主地往前,德拉科只是稍稍抬起身子就輕易獲得了這個吻,一觸既離。
「那就去禮堂吧。」斯萊特林王子放開斯科皮的領帶,面容平淡地說。
斯科皮疑惑地往外走了兩步。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猛地回頭,德拉科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見他回頭,挑了挑眉。
「你撒謊了。」
斯科皮再次轉了轉身子,完全面對德拉科,他皺起眉,莫名其妙地來了這麼一句。
「怎麼?」鉑金貴族倒是不太意外,反而優雅地勾起薄唇,「說說看?」
「我們的第一次接吻是在我二年級的時候,」斯科皮站在門邊,斬釘截鐵地說,「是你主動的。」
說完,他逃也似地用力關上門,就好像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一路狂奔而去。
級長卧室里從歸於一片寂靜。
只剩下那個古老的香爐,還在往外冒著奇怪氣味的白煙。
當斯科皮的腳步聲完全消失,斯萊特林的笑容里終於露出了它慣有的嘲諷和不屑。神情慵懶地掃了一眼香爐,他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輕輕地點了點它,白色的煙立刻變得稀薄,最後消散在空氣中。
德拉科站了起來,緩步走到窗邊。窗外,一隻鮫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過來,伸出手,碰了碰窗,她的指尖正是那雙銀灰色的瞳眸處。
斯萊特林王子露出一個微笑,那個鮫人卻如同受到了驚訝一般,猛地轉過身,尾巴大力地帶起一串細膩的泡泡,飛快地游泳消失在了黑暗的湖底。
「你會後悔對自己過於自信,迪爾佳布萊斯特,錯誤一次就夠了,你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祝願你能永遠記得這個教訓:對於一個馬爾福來說,世界上從來沒有不能破解的魔咒。」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照例還有一更,天黑之前會放出來。那個……
這種更法被投訴了,so,今天這麼更完以後,以後還是按老更法,隔1、2天更一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