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艘帶著詛咒的黑祖船？」

我皺著眉宇，心神不寧看著前方，旁邊的凶歲鬼祖，不再顯得那麼平靜了，雪白長發飄舞，眸子里，閃爍一種近乎「瘋狂」的眸光。

世間仙祖人物，仙神難測，一般不會出世，一舉一動中，牽涉的干係實在太大，周天一般的仙者，根本無法承受，在天庭時，太上道祖召見我，也不過是一縷分身。

還有西天的如來佛祖，真正見過如來的真身者，寥寥可數，見之都是分身罷了。

天庭，高高在上的一處仙地，代表三界權威，卻也遭無數勢力虎視眈眈，太上道祖坐鎮，無人敢犯境，可是太上道祖一旦離開，或許天庭之中，甚至是陽間大地，會生出一些變數。

戰神后羿，現在還未回歸！

一直等待中，我的心裡也是很糾結。

站在凶歲鬼祖前，無形中的祖威，會縹縹緲緲散出來，我周身閃爍的光輝，是命運之火，不然的話，也無法隔離當中的「牽扯」！

前方百里，陰風呼嘯，山搖地動的動靜后，一個巨大的空間口子裂開，狂暴的空間之力交錯著，一艘巨大的古船，船體呈黑幽色澤，如同一頭洪荒猛獸盤踞而出，攪動起漫天風雲。

幾十丈高的船體上邊，孤零零懸挂一面染血的帆布，很殘破的帆布，不知歷經多少歲月了，彷彿一陣輕風吹過，會直接化為灰燼。

「黑祖船，沉眠著古之大人物，漫無目地，行駛到這個現實時空嗎？」望著不斷駛來的黑祖船，我開口說道，自己也往後退去幾千米，遠離可怕的祖船氣息壓迫。

「轟轟！」

凶歲鬼祖，殺伐果斷，站立不動，雙眸直接噴出兩道巨大的黑色光柱，碾碎一切的烏光，撞擊在巨大的黑祖船上，在一陣劇烈晃動中，黑祖船並沒有碎裂，完好無損，船體堅固如初。

「死而殘魂，第二次消逝天穹吧！」凶歲鬼祖抬起左手，往前拍出一個掌印，繚繞漫天鬼火的掌印，當空罩落。

「鏗鏗！」

銹跡斑斑的黑祖船，直接被剖開成兩半，無盡的木屑、鐵粉飄散出，煙塵滾滾。

黑祖船轟然碎裂中，就在這時候，黑祖船那邊高空崩碎了，一根巨大的紅骨從當中破出，形似一個手指骨，它長足有數十丈，紅光熠熠，橫桓在天際，其上站立著一道模糊的魂影。

魂影縹縹緲緲，猶如一個絕代王者，一種讓人心悸不已的氣息，不斷橫推出來，令空間如水浪一般，盪起無數漣漪波紋。

更詭異的是，在巨大指骨上，滴落著九滴血液，現在每一滴血液，開始緩慢騰起，隱入上邊魂影體內，龐大的指骨，顯得更加讓人難以琢磨，其透發出的威勢，讓人的靈魂，都要感到震顫。

那道魂影彷彿是無上帝朝的殺伐君主，雖然靜靜站立在指骨之上，但其自然透發出的死亡波動，絕對是一個仙祖級的可怕存在。

凶歲鬼祖依舊不動如松，他手持一方鬼劍，一瞬不瞬的注視著指骨上的魂影，繚繞在他周圍的祖符鬼火，越發強盛了，他所站立的那片虛空，已經快要徹底陷入黑暗中了。

一時間，兩個同樣涌動無比「暴戾」氣息的影子，隔空對峙著。

「指骨魂影，我不知道你是哪位大人物，你可要爭點氣啊？凶歲鬼祖，可是連你的祖船都打碎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怎麼說，你要帶走凶歲鬼祖九成命……」

我心裡，不斷祈禱著，為指骨魂影在心底壯威！

這一艘毀滅的黑祖船，應該和赤尻馬猴說的一樣，屬於是漫無目的，形如一個龐大的恐怖幽靈，每時每刻，飄動在天穹深處。

「船如墳，葬祖靈！」

古之大人物，殞命前，一般不會葬身於明世，擔心死後，會遭到後代掘墳，所以一般都選擇葬在未知天穹的深處，這種黑祖船，也算是一種吧！

「死了就死了，何必留物，有何意義呢？」凶歲鬼祖似乎看出了什麼，悠悠說道，看他的神色，並沒有將紅色指骨上的魂影，當成是大敵。

聽凶歲鬼祖的聲音，他們應該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君魂不息，來此，了解往昔恩怨！」指骨上的魂影，朦朧中，依舊可見一種蓋世身姿，淡淡說了一句，在我聽來，卻帶著一種悲壯的語氣。

「背後有人，將我的方位推演出吧？」凶歲鬼祖繼續說道，「不會是太上道祖，派你來送死？」

「此事還重要嗎？」指骨魂影無比平靜說道。

「也是，不過話說回來，與我同一個時代，是你的悲哀，也算是你的榮幸吧，悲哀在於，兩世不敵，榮幸則指，望其項背，可見我之無上術法，籠罩大世！」鬼祖一字字念道，一頭如雪的白髮，隨風一縷縷飄飛。

聽凶歲鬼祖的言外之意，似乎這個指骨魂影的出現，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籠罩大世？」

「可笑之極！」

「你言掌控鬼道，所行之事，所念之想，就是那樣的掌控嗎……」

紅色魂影說道最後，言語間，帶著一種千夫所指的凌厲，原本的魂影，不斷有紅霧冒涌，眨眼間，已經變成一個血紅魂影，形似紅厲鬼。

「誒！」

凶歲鬼祖唏噓一口大氣，不過隨即臉色一變，帶著邪笑，透出一種猙獰，「本凶歲鬼祖，該做之事，輪到你一個小小的君王，來指點評判嗎？」

而後，一股撼天動地的恐怖波動，自他身上一瞬間爆發出，就連巨大的紅色指骨，也不由如在汪洋中，隨著氣勢上下起伏。

狂暴的祖威，在剎那間籠罩紅色指骨，凶歲鬼祖憑空消失，當他再次出現時，站在紅色指骨旁，手上的鬼劍，直接斬向紅色魂影的頭顱。

無邊的祖威壓迫，紅色魂影顯出一種痛苦猙獰，而後猛地抬起手，拍向凶歲鬼主，無邊的仙符火波動，凶歲鬼祖沒有躲避，一對雙眸深邃如海，彷彿當中蘊含一個修羅地獄，透發出兩道墨綠神光，硬生生擊潰紅色魂影拍出的浩瀚符火。

這時候，紅色魂影突然爆發出一股更加可怕的仙識波動，是一種「弒殺仙識」的法則，震耳欲聾的嘯音爆發而出，「君不死……」

虛空不斷崩裂，那片中心點，漂浮的黑祖船碎塊，在瞬間湮滅。

即便我有仙王道行，也有些吃不消，險些在空中跌落下去。

紅色魂影的雙目中，同樣爆發出兩股紫紅色的光芒，與凶歲鬼祖的雙眸爭鋒相對，與此同時，紅色魂影腳底下的指骨，自紅色魂影腳底下脫離，猛然抖動起來，居然橫掃凶歲鬼祖。

「轟轟！」

兩聲沉悶的響音中，凶歲鬼祖與紅色魂影對視，橫起的鬼劍，直接被結結實實的轟中，凶歲鬼祖的鬼劍，在剎那間粉碎，化為塵埃，在空中慢慢飄落。

凝滯的一瞬間，紅色指骨掃到凶歲鬼祖身上，雖然狠狠劈在凶歲鬼祖身上，但是卻沒有撼動分毫，眨眼間，紅色指骨、紅色魂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直接震飛出千丈遠。

這一個照面，已可見勝負！

「同一個時代，真正不可超越嗎？」紅色魂影發出不甘吶喊，數十丈長得紅色指骨，爆發出陣陣可怕的祖威符紋，再次朝著凶歲鬼祖鎮壓而去。

「吾掌鬼道，一見鬼祖命成空！」

凶歲鬼祖開始雙手划動，一重重墨綠光幕想著紅色指骨籠罩而去，一時間，紅色指骨凝滯，無法再往前。

「君命不息，殺！」

紅色魂影悲壯一語，直接跳出紅色指骨，雙眸有一股股恐怖法則迸發出，上一世，他絕對是一個掌控「弒殺法則」的可怕君王。

凶歲鬼祖更恐怖，直接幻化出一個黑森森的手掌，彷彿可以收攏天地一樣，一瞬間將紅色魂影包裹在內部，緊接著一聲爆喝，凶歲鬼祖渾身的雪白長發，狂舞亂動，透發出無盡的祖威，整片天地，都呈一種黑綠色澤，彷彿詭異的夜降臨。

「轟轟！」

一聲聲巨響中，紅色魂影爆碎，一代神秘君王，就此消逝！

下一刻，被凝滯的紅色指骨，不能免於幸運，同樣被凶歲鬼祖掌握在巨大的掌心，一寸寸「咔嚓」碎裂的聲音發出，「你行君王人道，我走殺伐鬼道，一正一邪，今日，恩怨已斷……」

殺之狂暴，過之感懷！

這一刻，我也捉摸不透，這個凶歲鬼主，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了。

或許曾經同一個時代，當年的對手落幕，對他來說，少了一個敵手，多了一分落寞吧！

紅色魂影，按照紀元時代，自號為「君王」，在我的認知中，是比「古天子」更久遠的存在，又在「皇」之後的紀元。

皇、君王、古天子……

據我所知的，就是這樣一個劃分，「皇」中，最古老的當屬燧人皇了，中間是君王盛起的時代，上一個紀元，則是古天子統轄。

每一個紀元，都有其分明的人物！

不過這只是紀元存在的時間，並非是道行的劃分，具體孰高孰低，沒有定論。

「不死老頭？」

「出來吧！別躲躲藏藏了，太上道祖，為何還不出現？難道以你一人，就想保下陋之命？」

凶歲鬼祖說話時，我身後輕音一顫，一個身穿法服的老頭顯現，正是不死老頭，看到他，我的心裡穩當了許多，不死老頭立刻道，「陋，不要擅動體內命源，凶歲鬼祖，在你體內設有一重禁忌鬼印！」

「哦？」

我做出一個苦瓜臉，無奈一笑，有大命運術在手，其實我已經知曉了，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抹除，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死老頭站在我前方，望著凶歲鬼祖，開口道，「一夢黃粱，一夢春秋，凶歲鬼祖出世，可真是驚為天人啊，動輒間，攆殺一個古之君王！」

「有怨念的殘魂罷了！」

凶歲鬼祖繼續道，「詭術狡詐的不死老頭，看你的姿態，像是來談判的？」

「正是！」不死老頭開口道，「凶歲鬼祖，我有一個令仙祖都為之瘋狂的消息，作為交換籌碼，以之換陋的命！」

「一個消息？」

凶歲鬼祖邪異一笑，「不死老頭，你太天真了，我知這不是你之正身，不怕殞命，不過你當我凶歲鬼主，是懵懂少年嗎？想以此誆騙？」

不死老頭回道，「並非虛言，在一處遺失的文明神秘星辰中，我們發現了一個，存在起碼十個紀元以上的地域，在那裡，即便是仙祖級人物，也無法闖入，通過流離的法痕，可以確定，設置那片地域的存在，起碼是超越仙祖級的不世……」

「十個紀元往前？」

凶歲鬼祖皺著眉宇，眼眸中閃爍異樣光芒，「不死老頭，將之圖紋衍化給我！」

不死老頭指頭閃爍一陣光輝，凶歲鬼祖雙眸一瞪，光輝消失，凶歲鬼祖卻站立原地，呈一個靜修的姿態，顯然在琢磨那些畫面。

過了許久，凶歲鬼祖的神色，明顯升起一絲瘋狂，立刻喊道，「時空坐標！」

下一刻，一股鬼氣陰風掃過，凶歲鬼祖已經消失在原地，我身上的禁忌鬼印，也蕩然無存，我和不死老頭，都不由鬆了一口大氣。

我開口道，「不死老頭，你不會是在忽悠鬼祖吧？」

不死老頭摸了摸鬍鬚，回答道，「自然不是，那的確是一片遺失的文明，無法追本溯源的一種存在，這個消息，我也秘密傳給石族、金烏族、混沌族了，相信這時候，三個禍源族類的仙祖，也應該往那裡進發，到時候，熱鬧非凡，肯定是狗咬狗的場景！」

「詭術狡詐？」

「不死老頭，看來凶歲鬼祖對你的評價，還是很到位的？」

我調侃的語氣說道，不死老頭則一臉正色，開口道，「陋，你要謹記一點，太上道祖，坐鎮天庭，一日不可離，日後行事，切莫魯莽……」

我轉移問道，「不死老頭，你的身份，什麼時候可以亮出來給我瞧一瞧啊？」

「一夢黃粱，一夢春秋！」

悠悠念叨一語，不死老頭的影子，極盡化虛，最後消失無形。

「靠！」

「不死老頭，你個老傢伙，居然還打啞謎……」

我牢騷幾句，望了望周圍，也踏空離開了，回歸殘仙禁地。

半途上，遇到了夢了痕與檮杌，坐在檮杌背上，開始穿回陽間大地，路途上，我簡單說了一下之前的事情，聽得檮杌一陣陣驚訝。

幾日後，再次回到故土，我並沒有急著趕往陰曹地府，在夢了痕的指引下，不斷盤旋尋覓，到最後，在一片偏僻的疆域，我們落下，站在一片茂密的叢林中。

距離這裡兩百里，有一個城鎮。

這一片地域，就是夢了痕，曾經與前世陋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站在綠意盎然的野林中，我開口道，「夢了痕，前世陋曾經說過，傳你法，助你重建宗門，第一步他做到了，現在，我幫你重建曾經的宗門！」

兩百裡外的城鎮，就是曾經的宗門遺址！

時光荏苒，已經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