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亡魂，封在悟道茶仙樹中，不得輪迴，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緣由？」

聽到我的疑問，赤尻馬猴單單回道，「陋，這可是一種可怕的殺伐招術啊？」

因果怨魂？

可用作一種殺伐的重術？

對於我們這等仙境，抬手間，就可壓塌一片山河，摧毀一片星河，我實在不明白，這些低階的亡魂，還能掀起什麼浪？

赤尻馬猴又說道，「陋，在你看來，什麼是因果？」

我想了一下，開口回道，「天地因果，指的是因緣與果報，前世種什麼因，今生受什麼果，也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赤尻馬猴搖搖頭，說道，「陋，你說的這些，只是大概的念，正所謂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三世因果，循環不失，但是因果竟在何處？」

因果竟在何處？

赤尻馬猴又說道，「陋，再問你一個問題，有什麼方法，可以真正跳出因果？」

我立刻說道，「大因果術？」

赤尻馬猴點頭說道，「掌控這種三千大道法，排在第二的術，不僅可以跳出因果，更能讓人沾染因果，所以你要小心一個人！」

說話時，赤尻馬猴示意望了望悟道山外，我眼眸一瞪，心裡已有一個答案，他所指的，一定是掌控有大因果術的梵天。

梵天，金髮金眉，一向很是低調，在我看來，他一直讓自己，做出一個「看客」的姿態，不過就算是招提普佛、如意佛兩個佛教大鱷，也掌控不了大因果術，梵天卻能執掌在手。

冥冥中，赤尻馬猴所指的，是擔心我會被他施加什麼不善的因？

這時候，赤尻馬猴蹲下身，從地下抓起一些泥塵，放開手掌，煙塵飄飛出去，赤尻馬猴又說道，「陋，在你看來，這些灰塵，代表的是陰，還是陽？」

呃……

我不知道赤尻馬猴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不過還是答道，「所謂天清地濁，輕清者為陽，重濁者為陰，煙塵流離飄飛，屬於陽！」

赤尻馬猴裂了裂一嘴的雪牙，搖頭晃腦，依舊不滿意說道，「煙塵飄飛遠端，在盡頭處，還是會落地，按照你的說法，重濁者為陰，豈不是代表的是陰？」

赤尻馬猴，善陰陽，會人事，對於陰陽之道，絕對比我更高一籌。

我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回道，「猴哥，陰陽二字，在於循環衍變，陰中藏陽，陽里納陰，一縷灰塵，同樣是如此，不為陰，不為陽……」

這下子，赤尻馬猴還是沒有滿意，「陋，那你為何捨棄本源的道？」

「捨棄自己的道？」

赤尻馬猴又道，「陋，一縷煙塵，尚且蘊含陰陽二字，你是陰陽體，當知天地混沌，先生陰陽，再衍化生萬物，看清自己的道，若是極盡，一個佛教的什麼鬼咒，就能將你鎮壓？」

嘭嘭……

聽完赤尻馬猴的話語，我有些恍然大悟，一股股黑白烈焰，從我身上迸發出，一陰一陽，以我抱守，我心神入定，正對茶仙樹屈膝盤坐下。

陰陽互體，陰陽化育，陰陽對立，陰陽同根……

極盡冥悟，我捉到了一絲「陰陽仙痕」，自從殘仙禁地埋骨仙王義，然後在陰間艱難重生，我一直摒棄了大陰陽術，或許是自己的心裡，對大命運術、大時空仙術太過執念了，登上山峰，卻遺忘了山腳下，最簡單原始的法。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一聲「碎音」中，盤坐在地的我，崩然自裂，碎裂的一團團黑白血霧，積積沉沉，盤旋在周圍，卻閃爍一道道莫名的虛影，每一團「血塊」，晶瑩如黑晶石，當中都顯化出一個我的影子。

嗡嗡嗡……

近一千道的飄渺影子，在一陣低鳴的法音中，再次合二為一，重化自我。

半個小時后，又是一聲碎裂音，這一次，血霧衝天，衍化出一個巨大的陰陽虛影，高有十幾丈，黑白戰袍獵獵作響，一舉一動間，周圍一切被橫推出去。

不多時，巨大的陰陽虛影，再次隱沒回歸，重現我的影子，我依舊盤坐在地，不動如松。

時間一瞬瞬劃過，我則在悟道茶仙樹前，不理外界風雲，獨自動悟，不斷尋自己法，升自己的道。

咚咚咚……

小半天時間，悟道山之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戰鼓聲，聲聲破蒼穹，連悟道山的法陣，都不由在隨著鼓音，不斷鼓盪震顫。

我站起身，望向遠處，開口道，「無敵仙王，終於出現了嗎？」

金目雪牙的赤尻馬猴，咬著一條茶樹叉，悠然自得，蹲坐在茶仙樹下，看到我起身，開口道，「陋，這次戰局勝負，最大的因素，就在你身上了！」

「在我身上？」

我苦笑一聲，回道，「猴哥，你太看得起我了吧？你和雲岫仙子都沒把握的話，不要指望我了！」

赤尻馬猴起身，往悟道山深處走去，最後望著雲岫仙子，開口道，「仙子，古老重誓，仙王三約，你看如何？」

雲岫仙子一步落位，身上仙霞神光繚繞，恢復了風華絕代的仙姿，「仙王三約？那些趕來的王，在佔盡天時地利的情況下，會同意嗎？」

赤尻馬猴冷酷一笑，咬牙切齒說道，「他們不敢不應，否則仙王一怒，伏屍百萬，誰能承受？」

「仙王約？」

我站在旁邊，摸著下巴，顯得一頭霧水，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這個詞，我倒是曾經聽說過，是不死老頭與鬼如來的仙王約定。

走！

赤尻馬猴手持閃爍雷鳴的半截王跡，領頭走出去，我和雲岫仙子在後，三人快速走出悟道山，到達宗門二十四級石階外。

夜如白晝的星辰外，人頭攢動，聚集來了不少人，不過一個個勢力，相隔一段距離，一目了然，劃分得很分明。

金光萬丈的佛教那邊，又來了一個大佛，看地位，比招提普佛、如意佛還要可怕。

五蟲荒殿，也來了一個仙王，一身黑幽幽的，身上浮隱細小的烏色凸起，像是穿著一套逆鱗甲，站在天蠶王前方。

窮陰迷巢的隊伍中，正是青蛟王到來，在青蛟王的腳底下，踏著一方紅芒閃閃的大鼓，類似一方驚天鼓，剛才的戰鼓音，就是他到來發出的聲勢。

七禽浮廊那邊，除了傷勢很重的梟鳥王，並沒有另外有人趕來，鬼風玄窟那邊，渾濁的屍氣漂浮，站到了最外，他們這一族同樣沒有無敵仙王出現。

百棺神廟門那邊，一樣站在偏僻的外邊，看來傳說中的萬棺神，並沒有出世，或許說，年輕一代的巫棺舟，就是曾經一代萬棺神的轉世。

「三個無敵道境的仙王？」

「為了一對仙祖雙瞳，這些平時不出世的老傢伙，倒是很豁得出命！」

赤尻馬猴說話時，金色眸子里，涌動著熾熱的光芒，感覺這傢伙，是一個好戰分子，緊接著，赤尻馬猴對著周天人影，說出了剛才同樣的話。

「仙王三約？」

最先發出沉悶聲音的，是腳踏戰鼓的青蛟王，不過他單單說了四個字，也沒有出言什麼拒絕，霸道無比的他，也不由生出一個嚴肅的神色。

「仙王三約，博弈一對仙祖雙瞳嗎？」五蟲荒殿的仙王，低低沉沉念了一句。

「阿彌陀佛」，佛教那邊的隊伍，后出現的大佛，悠然念道，「古之重誓，不得不尊了！」

赤尻馬猴咧著一口血牙，一陣詭笑后，直接發出重音，「第一戰，我先會一會你們，商議好就派人過來，反正你們都是必敗無疑！」

這時候，我不得不問道，「猴哥，什麼仙王三約？」

赤尻馬猴給了我一個白眼，「陋，你也真夠無知的，就是拼殺三場，兩勝定勝負，從而進行博弈！」

雲岫仙子也解釋道，「陋，這是自古的重誓，是當年一個仙祖定下的，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博弈之法，叫做十方約，各派十人出戰，我們人數不足，不然可以行十方約！」

赤尻馬猴露出洋洋自得的神色，說道，「那是自然，十方約的話，我獨自一人，就能橫推一片了，不用像這般，一戰換一人！」

「呃！」

我終於明白，其實就是我們三個，各上去斗一場，我不得不問道，「猴哥，我要對上一個無敵仙王嗎？不是必敗無疑？」

赤尻馬猴說道，「放心，仙王斗仙王，半步仙王，自有半步仙王的對手，他們不敢逾越！」

這時候，雲岫仙子望著前方，對著眾多人影，開口說道，「我這一局，選擇自棄！」

哈哈哈……

一時間，悟道山外的空間，穿起一片笑聲，窮陰迷巢的青蛟王，很高興的姿態說道，「赤尻馬猴，三局勝負，還未出手，你們就先敗一局了！」

雲岫仙子解釋道，「不好意思，自從我回歸，一直在耗損命源，要是對上一個無敵仙王，是同樣的一個局面！」

赤尻馬猴一擺手，顯然早就知道這個情況，望著我說道，「陋，我早說了吧，這次勝負的局面，就在你身上！」

我說道，「猴哥，你這麼說，好像自己是穩定似的，你別陰溝裡翻船了！」

去去……

高大威猛的赤尻馬猴，手持一宗極其神秘的半截王跡，一根刻有古老鬼神猙獰圖紋的彎曲截棍，一衝升上高空，要開始迎戰第一局。